最毒,婦人心(01~110) (7/9)
☆、失手
Chapter。84
徐小柔吞了口唾沫,緊張地大氣都不敢喘:「是…是我自己……」
「哼?你自己?」安娜冷笑,面不改色地將注射器裏的液體再度注射一小部
分進入徐小柔。「你真的是厲害,這三年間殺的全都是國際上金融界的人物呢…
…」
徐小柔感覺到了大腿肌肉下被注射進涼涼的液體,她淚如雨下,急忙制止:
「別再注射了!我說,我說……是越氏夫婦,他們三年來要求我爲他們解決那些
人的,我只不過是奉命行事……」
「好個奉命行事,你難道以爲就因爲越氏夫婦指使你去殺人,你就沒有任何
責任了麼?你濫用你醫生的權利,神不知鬼不覺地爲越家鏟去了那麼多絆腳石,
這些年來一定收了他們不少錢吧?」安娜捏著徐小柔的下巴,像看砂石塵埃一般
看待徐小柔,像她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做醫生。
徐小柔不回答,聽見病房外的不遠處好像有腳步聲,便扯開嗓子,卯足了全
力地大叫道:「救命啊!救命!誰來救救我,有人要殺我!」
葉晨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安娜一眼,他一個箭步沖到病床前將紗布塞進了徐小
柔的嘴裏,又在同一時間握住安娜的手,幫她按下了芯杆,將針筒內的所有液體
一併注射進了徐小柔的體內。徐小柔繼續放聲大叫,可聲音根本穿不出去,全都
被紗布化解變成熱氣和濕氣。
安娜責怪葉晨地突然插手,她斜睨著他問道:「都錄下來了麼?」
「嗯,都在錄音帶裏了。」葉晨點點頭回答。
那就好。安娜滿意地想著。
就在安娜想要離開時,病床上的徐小柔突然面色變得蒼白,沒有絲毫血色,
她似乎是呼吸困難,努力深吸氧氣卻無法得到任何的解脫。安娜害怕徐小柔在玩
什麼花招,所以並沒有上前幫助。誰知,徐小柔竟開始克制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她的嘴唇呈現青紫,嘴裏的白色紗布上,逐漸被粉紅色泡沫樣的痰打濕。
這不可能啊,注射的是安眠藥怎麼可能會是這種臨床反應?呼吸困難,劇烈
咳嗽,口唇紫紺……這不是腎上腺素中毒的症狀麼?安娜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葉晨:「你居然換了針筒裏的藥劑!?我們不是說好了要用安
眠藥的麼!」
那晚,安娜以爲自己已經和葉晨很明確地交代清楚了,她要將徐小柔交給警
方處理,葉晨雖然不樂意但他也同意的,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出爾反爾,自作主張
地更換了注射器裏的藥劑。
安娜不是醫生,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知識,不知道因爲腎上腺素而引發的中毒
症狀應該如何採取急救措施。她想要幫助徐小柔,但是將紗布從她口裏取出的時
候爲時已晚,徐小柔已經沒有了呼吸。
「她沒氣了。」葉晨從容不迫地提醒著安娜他們應該快點離開病房,「我們
沒時間了。」
安娜怔怔地從徐小柔的大腿上拔出那個注射器,大腦還沒有從剛才所發生的
那一切中緩和過來。病床上的徐小柔毫無生氣地躺在那裏,面色煞白毫無血色可
言,額上還有沒有幹透的汗珠,雙唇發紫,嘴角還有粉紅色的泡沫。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那樣死在她面前。安娜覺得整個房間裏都彌漫著一股惡
心的死亡味道,純粹是心理作用,但她就是討厭那股味道,她再也不想要和床上
的那具屍體共處一室,可良心卻無法逃避是自己親手殺害了徐小柔的事實。
「該走了。」葉晨再一次催促道,他拉起失魂落魄的安娜離開病房,在醫院
的大門口在車裏與南覺會合。
坐在車中時,狹小的空間讓安娜非常壓抑,她的一聲不吭引起了南覺的注意。
南覺細心地發現安娜的不對勁,不禁關切地問:「Anna,你還好麼?」
「我很不好。」安娜雖是在回答南覺,眼睛卻始終盯著反光鏡裏的葉晨,
「計畫沒有像我想像的那般進行。」
「出了什麼事?」南覺心裏一緊,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葉晨冷哼了一聲,代替安娜回答南覺道:「徐小柔死了。」
「那還不是因爲你沒有經過我同意就偷偷換了注射器裏的藥劑麼?」安娜憤
憤不平地跳了起來,捏著拳頭就狠狠往葉晨肩膀上捶去,「你是誠心和我過不去
麼?你憑什麼決定徐小柔的生死?我們不都說好了要把她交給法律制裁了麼?!」
葉晨被安娜的敲打鬧得心煩意亂,他一個急刹車將車停在了公路邊,隨即轉
過身同安娜理論:「你就這點決心?那樣就想要報仇?」
「葉晨你什麼意思?!」安娜很少如此不規矩地和葉晨大吼大叫,可今天葉
晨真的是觸犯了她的底線,她從來沒有預料過誰會因爲她而死,「你也就這點膽
子和決心。」葉晨故意激怒安娜,好讓她可以不再愧疚和傷心,說的話也比平日
裏要多,硬是說了好長的句子,「這些人當初怎麼對待你爸的,你忘了麼?」這
句話,也不顧忌南覺的存在,好在南覺並沒有放在心上。若是追究起來,就有太
多值得懷疑的地方了。
對啊,她父親……安娜沒有回答,她的原則裏從來沒有奪取人性命的,如今
錯誤以及犯下,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原諒自己。
「別自責了,你們倘若真的將徐小柔交給警方,憑藉著受害者的數目,上了
法庭她肯定也逃不了死刑的。」徐小柔的針頭下還殺過很多很多人,南覺是想要
告訴安娜,徐小柔被他們舉報後了的命運註定只有一個下場,死亡不過是時間問
題,更何況越氏夫婦不可能讓幫他們做了那麼多虧心事的徐小柔被抓去法庭的。
他們會趁在那一切發生之前,就將徐小柔滅口。
葉晨再次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明明是他最初在安慰安娜的,南覺是從哪裏跑
出來的?正納悶著,卻聽得安娜埋怨地聲音再次響起:「可葉晨你爲什麼不跟我
商量呢?那樣隨隨便便就奪走一條人命,我們和徐小柔那女人有什麼兩樣?」
這個晦氣又一根筋的傻丫頭。葉晨心裏啐了一句,表面上還是一副冷冰冰的
樣子:「她該死。」
那是什麼破理由?安娜依然不滿意與葉晨的回答:「她該死難道就意味著你
要借我之手殺了她麼?」
唉,不跟安娜商量自然是害怕她反對。今日他們取得的錄音是可以日後用來
要脅越氏夫婦的最好籌碼,可是若讓徐小柔活著被揭發,那麼那時候在房間裏威
脅徐小柔的安娜和葉晨還有葉晨的身份也會被曝光,那樣反而會讓他們的計畫毀
於一旦。葉晨充分瞭解安娜的個性,知道她不會做出這些害人性命的事情,所以
他才將安眠藥換成了腎上腺素。這樣才可以最順其自然地殺害徐小柔,並不是像
安娜所說的是想要借她之手除掉誰。
「反正和你說不清楚。」一向不善於表達的葉晨也懶得解釋,他乾脆無視安
娜的抗議和不滿,重新發動起汽車駛回公寓。
☆、窺探
Chapter。85
越飛已經有很久沒有和越程俊一起出去吃午餐了。簡簡單單就父子兩二人。
但越飛卻一點無法期待,因爲他知道父親一定會爲了他進入董事會的事情而小題
大做,越飛也很清楚,他的父母現在是在害怕,在擔心。害怕他這個做兒子的有
一天會在他們不注意的情況下奪走他們所擁有的江山。
這所謂的企業財産,只有當他們願意留給他的時候,他才可以欣然接受。要
不然,那些資産是不會屬於他的。這就是上流家孩子的無奈,越飛不要遺産,那
是離經叛道,越飛想要遺産,那又可以是不仁不義。所謂遺産,就是父母所以留
下來的財産。
可做爲繼承人的越飛,他是沒有任何權利選擇繼承與否的。
誰讓他是越家的獨生子?
越飛早早從公司離開就來到了這幽靜的高級日式餐廳,被招待的服務生帶到
了一間日風十足的榻榻米包間。整個地板上都是鋪墊好的竹席,矮矮的木桌下有
一個很大凹槽,給不適應跪坐的客人們擱放小腿。包間的四面都是拉門式的紙牆,
看上去就是一層薄薄的米紙。
看樣子,這地方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啊……越飛搖搖頭,無奈自己父親訂了這
樣的一間餐廳談私事麽?
「請你適可而止!」一個熟悉的女聲在隔壁的包間響起,越飛渾然一震,因
爲沒日沒夜地工作而疲憊不堪的身體在聽見了那個聲音之後竟然奇跡般的複蘇了,
心跳又在加快,越飛這周以來第一次重新感覺到自己的血肉是有溫度的。
這個聲音,他夜思夢想了一個月。如同她習慣性的那樣,說話時總愛上揚的
語調……可是,爲什麽她聽上去語氣中怒氣和委屈占多數?難道她過得不好麽?
強壓下沖到隔壁包間的欲望,越飛在紙牆的邊緣用手指戳了一個小洞,從那
小洞口裏窺探另一邊的景象。
葉晨冰冷又疏離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安娜,沈聲說道:「別讓我重複。」
越飛看見了葉晨後,心裏的喜悅就消失了一大半。難道現在安娜真的又和葉
晨在一起了麽?難不成前些日子他在八卦雜誌上看到安娜和葉晨雙雙出入闌珊會
所的照片不是捕風捉影,而是確有其事?他有些失望,想要收回目光可身體卻不
聽使喚地繼續窺探。
「葉晨,夠了,我不接受你的命令的!」安娜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目光誠懇,
像是想要努力勸動葉晨改變主意,「我上次已經按照你要求的那樣去陪過酒了,
說過下不爲例的。」
「這次只是飯局而已。」葉晨將小口酒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辛辣的口味讓
他爽快地讚歎一聲,隨後又轉而對安娜說,「對方指名要你陪。」
安娜咬牙切齒,她別過頭去不再看葉晨:「我不是妓女!你的生意夥伴指明
要我去,難道我就去了麽?」
「你和妓女不一樣。」葉晨理所當然地坦白道,「妓女要付錢的,你卻是免
費。」
這兩個人究竟在說些什麽?越飛身側的拳頭緊握,他按耐著滿腔的怒火,腦
海裏竟出現了他將葉晨打到在地的畫面。究竟是誰給葉晨的膽子,好讓他這樣跟
安娜說話?
越飛見安娜憋屈又隱忍的模樣,心裏著實是不好受。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
是容易這樣,他會去心疼她的心疼,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每一個神情都會牽動他
的情緒。
「我拒絕。今晚我是不會去的。」安娜決絕地站起身,打定主意這一次不會
再因爲葉晨的威逼利誘而妥協。
葉晨不慌不忙見安娜起身要走,他淡定自若地敲了敲那低矮的木桌,隨即放
下狠話要脅說:「不去沒關係,我會和報社說越飛賄賂孟金全的事情……」
在另個包間裏偷窺的越飛猶如五雷轟頂。他賄賂孟金全?難不成,葉晨說的
是幾個月前正好要讓安娜投資孟金全的公司時,彙給了孟金全五百萬的保證款,
爲的就是孟金全可以好好照顧安娜,別吞去了她的錢。
這五百萬對於越飛來說,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安娜的錢全部被那Ab
ey- Estate操作成空氣之外,他的五百萬也被孟金全私吞打了水漂。現
在葉晨居然還敢惡人先告狀,說他賄賂了孟金全?越飛憤恨地想著,就差跑進包
間裏真的將葉晨暴打一頓了。
「別!不可以!」安娜急忙連聲阻止,她如同小兔子一般受驚的縮了縮脖子,
垂眼向葉晨道歉認錯,「葉晨,我錯了,今晚我會乖乖去陪你客戶吃飯的。越飛
沒有賄賂過孟金全,這其中一定有誤會的。」
葉晨滿意地點點頭,頗有感慨地回答道:「這才對,剛聽話些我就不用拿你
傷心事威脅你了。」
「別說了……」安娜拿起飯桌上的筷子,悶悶不樂地吃起了盤中的壽司。
在另一間包間內的越飛怒不可遏,他怎麽也想不到安娜離開了越家之後就是
過著這種低聲下氣的生活。他…他甚至還以爲…安娜是真的不愛他了,所以才會
和他那麽果斷地分手的。
現在越飛才得到了解釋,安娜之所以會呆在葉晨身邊,完全是因爲受到了葉
晨的威脅,而這要脅甚至還和他越飛有關。從剛才的情形不難看出,安娜是爲了
保護他,所以才會妥協葉晨所有的無理條件和冷嘲熱諷。
現在,也應該輪到他來保護她了吧?
越飛再也無法在包間內呆下去,知道她就近在咫尺卻無法上前的感覺讓他呼
吸都痛。他必須要在葉晨看不見的地方和安娜儘快會面。想著,越飛便離開了包
間,醞釀該要如何將安娜從葉晨手裏奪回來才好。
聽到隔壁房間的腳步聲漸漸走遠,安娜松了一口氣,隨即默契地與葉晨對望
了一眼:「辛苦你了。」冷冰山配合她演這麽一個人渣的角色還挺逼真的,若不
是安娜早就和葉晨事先商量好了要在越飛面前上演的戲碼,安娜差點自己也被騙
過去了。
「不會。」葉晨原本冷酷的臉上再一次多了些溫度,因爲清酒的關係而增添
了兩片淡淡的緋紅,「也難爲你了。」
昨天從醫院回到公寓時,葉晨和南覺一致認爲安娜應該重新回到越家,以便
更快的找到越夫人私吞的那十億。畢竟,葉晨是不可能走進越家人一步的,南覺
也沒有希望在短時間內重回越家得到越氏夫婦的信任。也只有安娜才可能名正言
順地回去。
畢竟愛情就是分分合合的,分手之後再破鏡重圓很正常,不會引起越夫人太
多的懷疑,只是會讓越夫人非常不爽而已。安娜本人似乎也不是很樂意回到越家,
她似乎質疑著自己對越飛感情是否超越了普通的喜歡,所以很抗拒回到越飛身邊
的這個想法。
可是,就如安娜曾經說過的那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也只有在越家,她才能更好的掌握她所需要的資訊。
「你有多少把握?」他的意思是,安娜有多少把握可以在越家找到那筆錢。
葉晨和潘嬸曾經是希望安娜和越飛分開的,因爲越飛是越家上億資産的繼承人,
他很容易就能夠脫離安娜的控制,成爲和越氏夫婦一條戰線上的人。
「我沒把握。」安娜老實又無奈地坦白。現在是到了萬不得已,她不得不重
新回到越飛身邊的境況,「可是我很想知道我在越飛心裏的位置。」
安娜很想賭一把,她想賭,越飛究竟是有多愛她。
☆、肺腑
Chapter。86
安娜同葉晨離開餐廳後,兩個人便分道揚鑣。葉晨是被突然召喚回了本家,
而安娜也有慈善機構那裏的工作需要完成。
一輛黑色囂張拉風的阿斯頓馬丁停在安娜的身前,黑色的玻璃窗緩緩被放下,
露出越飛俊美的側臉:「上車。」
那麽簡單直接的命令,從他嘴裏說出來就硬生生的多了風度和禮貌。
安娜愣了半晌,隨即扭頭不理會越飛,徑直邁開步子向前走。
阿斯頓馬丁就在她身後頑固緩緩尾隨,越飛打了下雙跳燈,再次探出窗口對
安娜心平氣和地說:「上車吧,我有話和你說。」
「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潘嬸昨日叮嚀了她好久,說什麽一定要叼越飛
胃口的話,就算是他主動要求要複合,也不可乙太快答應,欲擒故縱在這個情況
下必須要反複使用。
越飛很緊張,他從未對任何一個女人那麽上心過。當他知道安娜爲了他一直
在葉晨身邊委曲求全之時,他只感覺自己的心好像又碎了一起,自責和懊悔,各
種各樣的情緒侵襲而來,折磨著他的理智。
「拜託你,就一會兒。」越飛放棄了所有的大男子主義,他想要見她,想要
再多聽一會兒她的聲音。
這近乎卑微的請求讓安娜很快就心軟了,她佯裝鎮定地點點頭,「就一會兒,
我還得去上班呢。」
見安娜答應了,越飛欣喜地從車內爲安娜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他沒日沒夜
發瘋了工作,就是爲了停止想念她,現在她就在他的車內,千言萬語,想說的太
多,讓越飛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去醞釀語句。剛才還有的幾分從容不迫早就在安
娜坐進車內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我…我是想和你說……」越飛方寸大亂,他不知道應該先說什麽,他是該
先道歉麽?那樣會不會顯得很沒有誠意?還是說他應該解釋那一晚所發生的事?
但安娜那一晚夠傷心了,他不應該再去提讓她難堪的回憶吧?
糾結了半天,越飛才尷尬地開口說:「Aaron和若如要結婚了,你想來
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去……」這樣說的話,他動機會不會不那麽明顯?
「你找我,就是想要和我說這個麽?」安娜哭笑不得,她有些無奈,自己究
竟是有多可怕,越飛竟然會連話都說不好?「我和他們不是很熟,以前都是因爲
你的關係才相處的。現在既然都分開了,我去也不太好。」
越飛暗罵自己是個大白癡,譚埃倫和楊若如分手之後又閃電複合,他這不是
明顯在給安娜灌入錯誤的資訊麽?安娜現在是不是以爲他在暗示她什麽?自己實
在是太愚蠢了,怎麽會犯那麽低級的錯誤?現在安娜一定以爲自己是在給她施加
壓力了吧……
安娜見越飛不做聲,作勢想要離開:「如果這就是你要和我說的話,你已經
得到答案了。我還要上班,先走了。」
「別走。」越飛抓住安娜的手腕,力氣一點都不大,只是松松地牽住了她而
已。
在這種情況下還可以想到不能夠太大力弄疼她的,也只有越飛這個體貼到無
微不至的家夥。安娜不禁將越飛和葉晨還有譚埃倫三人做起了比較,會這麽考慮
她情緒的人,也只有越飛了。
「我聽到你和葉晨在飯店裏的談話了。」越飛強迫自己鎮定,他不動聲色地
觀察安娜臉上的表情,生怕自己的一句話惹得她生氣或感傷,「你呆在他身邊都
是爲了我吧……」
越飛自責的神色讓安娜心裏過意不去,這都是她和葉晨演的戲碼,就是爲了
讓越飛內疚的,這樣才可以更有利於她快點回到越家。利用越飛對她的感情讓她
也良心不安。
「別多想,和你沒關係的。」安娜假裝安慰,心裏開始厭惡起自己的虛僞。
越飛扼腕長歎,他們的對話他全都一字不漏的聽見了,就算安娜執意不讓他
知道都難:「當然和我有關係,他用我的事情來威脅你。Anna,今晚別去了,
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安娜有些啼笑皆非地看著越飛,嘴角的笑容裏多了幾分苦澀:「你怎麽處理
這件事?你甚至沒有辦法按照你自己的意願去生活,你又有什麽辦法去和葉晨抵
抗?」
安娜明顯就是在指越飛進入了越氏集團董事會的事情。畢竟他曾經告訴過安
娜,他沒有興趣那麽早繼承越氏集團,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可以只做自己喜歡的事
情。越飛這一生都是活在父母的期望之下,從小和父母希望自己交往的人成爲朋
友,去父母想要他去的學校,去上父母期望他上的專業。
就連女友,他都需要母親的同意才可以交往。越飛早就厭倦了這種生活,日
子好比翻滾著的火車輪,沒有任何改變,機械化地不斷前行。直到遇見了安娜,
他的生活裏才出現了變數,才多了不一樣的驚喜和色彩。
安娜的離開徹底地摧毀了越飛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幸福,安娜分手時的話一
直提醒著越飛,他必須要變得強大,讓他有足夠的能力去追逐自己想要的幸福。
因爲安娜,越飛想變強大,想得都快想瘋了。
「我日夜發了瘋地工作都是爲了你,是你要我變得強大的。」越飛懊惱地低
下頭,安娜的話曾經是他的軟肋,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進入了董事會,脫
離他父母的掌控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她貌似確實說過「等你自由之後,不需要在你父母的掌控之下生活的那一天,
你再來找我吧……」但安娜的意思卻是,當越飛可以脫離越氏集團的頭銜,能夠
自由得不受越氏夫婦聽命的時候再去找她。顯然,越飛是理解錯了她的意思。
現在馬後炮也只是徒然,該發生的早就發生了,越飛已經進入了董事會,也
變得足夠強大足以讓越氏夫婦忌憚。
「Anna,我不會讓你一直爲我付出的。」越飛輕柔地攬住安娜的肩膀,
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他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的味道,那熟悉的香味讓他可以鎮
靜放鬆,「我會解決葉晨那邊的事情,你別再擔心了。」
不管她之後會不會重新回到他身邊,現在的當務之急卻是快點將安娜從葉晨
的身邊解救出來。
越飛久違的懷抱讓安娜慌了神,她驚慌地發現自己很懷念他溫暖又柔和的擁
抱。安娜掙紮了一下,卻無法掙脫越飛的懷抱。耳邊是他苦澀又卑微的請求:
「就讓我抱一會兒,求你了。」
這一個月,他做夢都在想她。現在她就在他懷中,竟多了幾分不切實際。
人果然就是喜歡犯賤的動物,只有失去了,才會知道珍貴。
以前一直覺得理所當然的擁抱,現在卻變得好似奇珍異寶般珍貴難得。
安娜不知是怎麽回事,像是被鬼迷了心竅,她破天荒地擡起頭,主動吻上了
越飛的唇。輕柔又簡單的吻,卻有著別樣的意義。
「越飛,」安娜直視越飛驚喜的雙眼,微笑著說,「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僅此一言,發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