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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國(修訂本)》1-40章 (全本)作者:寒山石 (2/2)

  第三十四章

  蘇珊從天體園回來,雖然得了頂假寶石皇冠,那陰唇卻腫得如泡粑般。蘇蘭給她塗著藥水說:“那種場合不過鬧著玩玩罷了,咋拿自家身子去賭氣?你看腫了成啥樣,說不定�麵給戳破了。男人�啥臭人都有,遇上個有病的傳染上什麼愛滋,還不自個毀了自個。”

  蘇珊也有些後悔,仍硬著嘴說:“毀就毀吧,樂死在天體園,總比呆在世上強。”

  調養幾天,扯著蘇蘭又去了天體園,兩個一樂上就什麼都忘了,玩到興頭上,又學大老板擺闊氣,帶著羅光衙內春香去泡天體屋,整日整夜的淫樂。

  衙內是幹過蘇珊兩次的,知道這個老佳人的滋味,這次從大學回來,跟媽來到天體屋,第一個就去抱了蘇珊,一邊入一邊誇蘇阿姨的穴象水蜜桃,比起他媽的臭鮑魚美爽到哪去了。蘇珊咬著耳說在七仙湖你還逃哩?衙內說現在就是拿大棒趕也不走了。兩個就甩開腿兒大挺大動,把那燉肉的鼎鍋蹬得蕩了一地的油水。

  羅光早迷上蘇蘭的美色,因她是縣長太太,就象狐狸見著酸葡萄沒膽去嚐,自紅屋居誤嫖之後,狗膽也嫖出來了,也第一個來摟了蘇蘭,童子棒一進入緊窄窄的陰道�,也誇獎蘭阿姨的穴是嫩老髓做的,比起蘇珊老牛皮爽口多了。蘇蘭笑著去掐他嘴巴說,我曉得你是油出了名的,待會抱了你媽,又會去討好罵我的是臭鮑魚不如你媽的燉牛肉好吃了,你說是不是?羅光被噎啞了嘴。

  四個弄的丟後,吃了鼎鍋�的牛肉羊肉,喝了汁濃味美的肉湯,歇了陣氣兒,羅光去摟了蘇珊,衙內去抱了母親,兩對母子又各搞各的。

  羅光好久沒陪蘇珊了,一進入大毛穴�,就燙得昏頭昏腦,去咬著嘴兒說:“媽,久別勝似新婚,你那兒就象燉粑了的爽牛肉,比起春香的土芋穴高級到哪去了。”

  蘇珊掀開臭嘴罵:“你雜種德性我不曉得?想哄穴日就來假恭維,老牛皮就是老牛皮,能讓你嚼也不錯了。啥新婚舊婚的,我是你媽,又不是你婆娘。”

  衙內抱著母親,想多討點錢去嫖賭,也討著好說:“媽,你的穴是甜的,甜得人家渾身都酥了。珊阿姨的穴是苦的,連鴨鴨都給苦木了。

  走時要多給點錢哈。”

  蘇蘭去親著額兒說:“瓜兒,女人穴都是肉做的,弄進去還不是一個味?曉得你雜種要哄錢去嫖女同學,走時媽給你就是了。”

  春香跟來天體屋,任務是燒水烤肉,服侍兩對母子,見他們幹得鬧熱,下邊也跟著反應,酥麻麻的象有什麼東西在往外泌,洗完碗筷去菜篼�撿了根細長黃瓜,自個躲到溪邊去插,插的丟後,打了個阿欠,躺在石灘上午睡。衙內泄後又傍著蘇蘭睡了一覺,出來撒尿,見春香仰八叉躺在溪邊,麵如桃花掛雨,穴似粉蓮開瓣,上上下下無處不美,無處不迷人,看得眼兒也直了,一陣急喘之後,撲上去壓了春香,狂親狂摸起來。春香被親的醒來,見獐頭鼠腦的衙內壓在自己身上,一張尖嘴正在撮奶頭。不知怎麼,她對這個癟三樣的花花公子第一眼就沒點兒好感,心�就厭惡得不行,咬著牙去掀,把衙內掀在一塊尖石上,去撐了下巴,呸呸呸朝臉上吐了幾十泡口水。

  衙內臉上淌著一大灘口水,嘴巴被撐在一塊尖石上,正痛得噢噢地叫,蘇珊出來洗身子,笑了說:“春香,他是衙內,你蘭姐的兒子,他要幹你,你就讓他幹吧,到天體園還不圖個快活。”

  蘇珊的話給衙內撐了腰,反手把春香撲倒在地,扳開兩條粉腿就往�入。春香也是礙著蘇珊麵子,隻好閉了眼由他抽來頂去。蘇珊擦完身子,前腳剛進門,春香就把衙內踢了個臉朝天,一麵罵,一麵去溪�衝洗。

  到了晚上,吃過晚飯抹過嘴,蘇珊蘇蘭到天體洞觀性賽去了,羅光也拉了衙內去天體湖尋野味。春香勞累了一天,哪兒也不想去,倒水擦完身子,倒在鋪上就睡。

  羅光衙內來到天體湖邊,見沙灘上躺著一堆堆肥魚一樣的女人,兩個都是色中餓鬼,也不管人家願意不願意,一個個去抱了奸弄。到天體園的女人都是來尋樂的,也不管哪兒鑽出來的什麼男人,一個個也樂得展了雙腿,任由他們奸弄。衙內奸完一個,突然想起春香,在溪邊雖奸的不如人意,卻也嚐了小美人滋味,心�就欠得要死,悄悄撇下羅光,摸回天體屋。

  衙內摸回屋�,聽得春香在屋角打呼嚕,也不拉燈,偷偷摸到身邊,扮開兩條粉腿,呼哧呼哧扒聞了一陣,翻上肚皮摟著就聳。春香正睡得迷迷糊糊,迷糊中認為是羅光來弄自己,也就不去管他,後來聽出喘聲不對頭,慌忙去掀,可已遲了,一股精液咕嚕嚕射進了�麵。正要發作,蘇珊蘇蘭一路說著話兒到了屋�。

  蘇珊拉亮燈,見衙內趴在春香身上,笑著說:“我們的大學生還喜歡農村淑女呢,下午在溪邊幹了一回還不過癮,趁我們去了天體洞,又偷著在屋�幹。春香,你該高興了吧,大學生喜歡上你,也是你前世修來的福份。”

  蘇蘭撇著嘴說:“我喊他別來,他硬要跟著來,搞慣了手腳,回到大學還不去偷女大學生?女大學生就不比小地方的閨女,你偷了她,不告你強奸罪也要詐你千二八百。衙內,老趴在你春香妹妹身上做什麼,還不快下來?”

  衙內剛爬下身子,羅光就回來了,衝著衙內笑道:“我還說你跑到哪兒去了,原來是撇下我跑回來偷我婆娘。”

  蘇珊喝道:“穴話多!你到哪張狂去了,一屁股粘得滿是沙?”

  羅光說:“媽,人家說去天體湖洗洗澡的,湖邊的女人就象北極的餓海豹,一個個拉住你不放,人家要走,她們就揪屁股,你看,屁股上給揪了好幾個青疙瘩的。”

  蘇珊踢著屁股罵:“還不快去衝洗了打牌?”

  羅光衝洗出來,四個人又扯著圈兒打了五圈,才去鋪草上睡了……

  衙內奸了春香,就奸上了癮,次夜趁眾人睡了,又賊兒一樣來摸。這次春香沒睡著,也沒反抗,隻輕輕的掀開,拿背抵著問:“你愛我嗎?”

  衙內見她不再抗拒,以為真愛了自己,興奮得扳過肩頭說:“愛、愛、愛得要死的。”

  春香笑著說:“假如我不愛你呢?”

  衙內卟通跪到地上,央求著說:“愛我吧,愛了我有你吃,有你穿,還有你玩的。”

  春香撇著嘴說:“我不喜歡白吃白穿白玩,我喜歡工作,能找個麼?”

  衙內激動起來,拍著胸口說:“能、能,我老爸是縣長,給他說一聲,不給你安個主任也要安個秘書,政府機關正差人的。”

  春香說:“我當官不行,作秘書還可以,那秘書是幹啥的?”

  衙內說:“坐辦公室收收文件,蓋蓋公章,有時還寫寫文章。”

  春香為難的說:“收文件蓋公章還可以,把南瓜把兒往紙上一按就來了,隻是寫文章,我讀初中語文不及格,能寫好麼?”

  衙內說:“能、能,不會我教你,先寫開頭,再寫結尾,開頭結尾都是抄某領導的講話或報紙上的口號,隻是中間最難寫,不過,把你要說的事情寫出來就行了,比如寫結婚申請書……”

  衙內還要說下去,春香說:“那好吧,我們到外麵說。”

  兩個從屋�出來,去溪邊一塊石上坐了,春香拉過衙內的手,按在自己胯�說:“你摸麼,我那兒都稀了。”

  衙內神魂顛倒去摸,摸著個孔兒,果然稀溜溜的。

  春香說:“朝�摳麼,�麵好癢的。”

  衙內顫著指去挖,春香就扭著腰兒問:“你搞過女人沒?”

  衙內說:“搞過的。”

  春香說:“搞過誰?”

  衙內說:“女學生。”

  春香說:“她們願意不?”

  衙內說:“不願意。”

  春香笑了說:“人家不願意,你咋搞進去的?”

  衙內也笑了說:“估倒搞麼。搞完甩給幾塊錢,再嚇唬幾句,她們就不敢去告了。”

  春香去扯了衙內的雞巴問:“你想弄進去不?”

  衙內正等著這句話,說:“想、想死了。”

  春香說:“你在石上躺了,我學珊姐去騎,讓它鑽進去快活。”

  衙內老老實實去石上躺了,春香摸著臭雞巴,扶的直了,抽出把亮錚錚的水果刀來,去石上鏗鏘鏘撇了三下,橫在根部說:“你忍著點,我把它割下來放到我�麵,讓它永遠快活。”

  衙內聽說要割,抖著手去摸,摸著冰涼涼的刀口,嚇得一屁股彈起來,張了嘴要喊。春香揪住頭發,把刀背橫在脖子上,壓低聲音喝道:“你敢喊,看我不一刀割斷你喉管。”

  衙內就抖索著不動了。

  春香指著他鼻子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吃了農民種的糧就去強奸民女,強奸女學生,你老實說,你奸汙了多少女人,象不象個奸汙犯?你老子雖正經,見了我還不抓去坐大牢?珊姐就被他整得好慘,又發通報,又降工資,搞得別人不把她當人看,你當我不知道?給我安主任或秘書,誰不知現在官兒都是拿錢買的,我沒那份錢,也不是當官的料,吃飯還得靠自己掙。老實告訴你,我不喜歡你,你那精水射到我�麵,就象倒進一桶臭潲水,攪得人成天翻腸刮肚的想吐。你說說,以後還纏我不?”

  衙內淌著汗說:“不敢了,再不敢了。”

  春香說:“你昨晚強奸了我,是私了還是公了?公了告官,私了磕三個響頭,我也不詐你錢財。”

  衙內聽說磕三個頭就可以了事,卟通跪到地上,把額去貼了地,卟卟卟碰了三下,磕完,春香扯起問:“今晚的事你告訴你母親不,還有你那老爸?”

  衙內搖著頭說:“不敢,不敢告的。”

  春香嗤著鼻道:“我諒你也不敢。你去告,我就先告了你強奸罪,把你抓去坐大牢,即使不抓你,也要追到學校把你一刀給劈了,再把臭狗卵割下來喂狗。實話告訴你,我是俠女,練就一身武功,專打抱不平和懲治強奸犯。”

  衙內讀書不認真,卻專心專意讀過幾本武俠小說,知道俠客能於十�之外取人首級,又見春香動作神速,行為詭秘,眼見得是位女俠客了,那身子就軟溜溜倒在地上,一麵磕著頭,一麵千俠客姑姑萬俠客姑姑的叫了求饒,叫到後來,又啪啪打自己耳光,罵自己真瞎了狗眼,連最崇拜的俠客都不認識了。

  春香去他屁股上踢了一腳罵:“搗什麼鬼,還不快滾。”

  第三十五章

  蘇蘭去逛天外天,信訪辦的班就很少上了,信辦主任巴結還來不及,哪會去考副主任的勤,信辦班不上倒無所謂,家�沒人管就不行。縣長從鄉下扶貧回來,屋�悄煙冷竈,隻叫了苦去鄰家討開水泡方便麵吃。吃方便麵吃倒了胃,一天稱回三斤豬肉,叫蘇蘭弄碗回鍋肉打打牙祭。把肉甩到菜板上,前腳剛出門,蘇蘭後腳就丟到冰櫃�,又陪蘇珊逛去了。老縣長散會回來,尋遍竈頭碗櫃,也沒發現半片兒肉香,後來在冰櫃�找到那砣冰疙瘩,氣得去床邊一支接一支抽悶煙。

  蘇蘭逛到深夜十二點,才格登著高跟鞋回來。縣長彈掉煙蒂上的煙灰問:“你天天到哪去了,家也不管一管,弄得家不象個家。”

  蘇蘭把皮包“咚”地撂到桌上,去床邊坐了說:“哪去了,你說哪去了?你天天去了民間,我就天天到了天國,陪玉皇爺玩哩。你的家在農村,那�野穴多得很,夜夜可以摟了困的,還要這個家做什麼?”

  老縣長去煙缸�擲著煙頭說:“你瞎說些啥呀!”

  蘇蘭扭過臉來說:“我瞎說些啥,我曉得你在瞎說些啥?”

  縣長又點上隻煙說:“你大小是個官兒,聽說連班也不坐了,當官不理事,還算哪門子官?”

  老縣長不提官還罷了,一提起官來,蘇蘭就來了氣,別過臉去說:“當官不理事咋樣?總比理事的好。誰不知現在的官兒都是拿錢買的,買了官就去‘理事’撈更多的錢,撈了錢就養野婆娘、畜野漢。你要抓就去抓吧,撈的抓,沒撈的也抓,連我也一起抓去,通通關到局子�,再清清爽爽把鄉下婆接來,夜夜的摟著咂嘴兒。我曉得你生在農村,喜歡鄉土味,那些南瓜土芋穴正對了你胃口哩。”

  太爺氣得臉也青了,舉起手來要打,可瞧著別過去的粉頸兒,那手就象點了雞爪穴。蘇蘭眼皮也不�一下,自個踢了高跟,蹺到床上側身睡了。睡到半夜,太爺去摸蘇蘭的腰,蘇蘭“啪”的打開,太爺不甘心,抓住一隻玉手朝自己腹下拖,蘇蘭觸著半軟不硬的東西,使勁掐了一把,側過身去嘟囔著罵:“含了你那東西,就象含條蚯蚓,別攪擾人,人家瞌睡來了。”

  太爺熱情受到打擊,老臉憋的通紅,恨不得一腳踢翻這個不近情理的婆娘,腳兒�了兩�,還是�到床下,趿了鞋去翻出扶貧計劃看。

  太爺受蘇蘭的窩囊氣,卻不敢動她一指頭,自然有其個中原因。原來蘇蘭不僅是省城�的富商小姐,年齡還小他二十多歲。太爺初發跡作宣傳部長時,蘇蘭學校邀他去作農村現狀講演,在那次講演會上,他講了整整四個小時,把農民窮得沒褲兒穿講的台上台下都眼淚花花。

  蘇蘭正是迷上他那振振有詞的演講,把他當作什麼偉人來崇拜,才離家出走,跟他來到這個屙屎不生蛆的窮山城。可是,那崇拜隻維係了三年,他在她心目中就漸漸失去昔日的光環,失去光環的原因不在於他年歲大或學識比別人低了多少,而在於一次極悲壯的車禍。那次他冒著風雨去鄉下查洪災,小車開到一個山坡上,一個滾兒翻了,翻後別處不砸,偏偏砸著腰下那鳥兒,從此落了個一月難舉兩次的毛病。

  沒舉時她老纏著他,舉了她又沒興趣。他自覺無顏見她,就常常躲到鄉下去,把一門子心思撲到扶貧工作上。

  然而,老縣長並非吃素的,他生在H縣的土山溝�,苦掙苦讀考上大學,再苦掙苦拼當上縣長,他有豐富的人生閱曆,別人腳趾在鞋�怎麼動,他一眼就能瞧出。蘇蘭的行動自然瞞不過他,他知她在背著他偷野食,給他戴綠帽,而且那綠帽並不僅僅隻有一頂。他更了解女人變壞就象騷驢發情,要套上嚼子是歎何容易,何況他已失去了套嚼兒的能力。他曾想離了她,去娶個般配而又能拾掇屋子的,或者一個不娶,打一輩子光棍,做一輩子好官。但他是一縣之長,不敢去開離婚運動之先河。他經曆過許多革命運動,在運動中掛過黑牌,坐過土飛機,還戴過高帽子敲著鑼遊過街,知道運動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他不願平靜的生活再掀起什麼軒然大波。而且,他還迷戀著蘇蘭,他記得她跟著他出逃的當晚,他們住進一個偏僻的旅店�,行包剛放下,她就給了他幾十個美麗的吻,接著又纏著要來那個,他初始還誠惶誠恐,後來,當他進入她美妙的體內,他才領略到那出逃的偉大曆史意義,至今回憶起來,還砰然心跳。他的職業是做人思想工作的,他聽那位哲人說過,允許人犯錯誤,也允許人改正錯誤,改正了就是好同誌。他有責任教育她挽救她,革命的工作不就是教育人轉變人使人脫胎換骨嗎?想到這�,太爺來了信心,他堅信他能領導好全縣幾十萬人,也就能教育好同枕共席的妻子。不過,他精通辯證法,知道教育人就必須挖出病根,對症下藥,被教育者才能魂兮歸來,魂歸來兮方可去親芳澤。

  他開始派秘書跟蹤蘇蘭,秘書回來說,夫人同蘇珊去了天外天。聽說天外天,太爺頭皮就發麻,他知那是港人辦的,也聽說過活動內容還帶了什麼顏色,但他壓根不相信,他是紅色年代長大的,生他養他的紅色大地絕不會滋生出黃色怪菌來。但事實又告訴他,國門一開,國外黃貨在偷偷湧進大陸,開發區抓了好幾萬黃分子,其中就有H縣的人。香港是黃貨發源地,會不會乘機帶進黃種子,撒到這片淨土上?

  太爺心�害怕了,他擔心蘇蘭掉進黃坑�,即使撈起來,也是一身黃泥味。

  他分咐秘書打進天外天,探清�麵的顏色。秘書初去被擋了架,後來拿鈔票開路,領到一本入園證,才羞答答赤光了身子,跟梢蘇蘭蘇珊,來到天體坪。那是他從沒見過的另一個天國,到處都是晃動著的乳房,仰揚了的雞巴,象什麼萬國裸體博覽會。他那身白肉一出現,女裸體們就跟著追,他象隻被獵食的野白兔,撒開腿就逃,逃了幾圈,還是被一裸體逮住。他極力地掙紮,掙紮來掙紮去竟紮進一個說不出什麼味的洞�,又雲�霧�的動,動了一陣,體內的水就咕嚕嚕地朝�噴,噴畢後,揉眼一看,裸體不是別人,正是他奉命跟蹤的蘇珊。

  他知道奸汙跟蹤人是犯法的勾當,嚇得魂兒也丟了,回去不敢如實彙報,隻謊稱說沒什麼的,隻有一個舞廳,屋頂掛個園月亮,月光兒是白色,不是黃色,人們在月光下跳貼麵舞。

  太爺半信半疑,再派最能幹的辦公室主任去探園。那主任在部隊上作過偵察兵,據說中越開仗時,曾獨闖越軍指揮部,劫持過一個敵參謀,為一場決定性的戰役提供了重要情報。主任來到天體坪,也遇著同樣的遭遇,他在敵人麵前是孤膽英雄,在女兒陣�卻象隻狗熊,也學了秘書撒腿逃跑,不過,他比秘書有經驗,一邊逃,一邊甩著大屁股左衝右撞,撞得女裸體們一個個倒地罵娘。

  偵察兵好不容易逃進天體湖,又被一群女人包圍著,那些被魚兒咬瘋了的女人就象殺不盡的千軍萬馬,撞倒一批又來一批。偵察兵被逼的急了,就去跳湖,腳剛落水,滿湖的白天鵝又撲騰著包抄過來,嚇得他掉轉屁股朝岸上爬,腳還沒站穩,什麼東西一絆,便糊�糊塗跌在一堆白肉上。

  過了半天,白肉慢慢推開偵察兵,掏出手紙邊揩邊嘻嘻的說:“主任,你不去偵察敵情,倒有閑心來采花呀?采花也不看看,竟采到我身上來了。是太爺派你來的吧,太爺給了你多少好處費?”

  偵察兵暈暈乎乎爬下身子,見是縣長太太蘇蘭,忽地一個立正,行著軍禮說:“太太,對不起,剛才跑花了眼,不小心跌在你身上。”

  蘇蘭舉著手紙冷笑了說:“跌在身上?你瞧瞧這是什麼,強奸縣長夫人的罪證,是我交給老公呢,還是你交去,讓他找你算賬?”

  偵察兵看著紙上的白漿,才回憶起剛才是射了精的,腿兒一軟跪在地上抖索著說:“太太,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饒了我吧。”

  蘇蘭把紙揣在皮包�,冷冷的說:“饒你可以,你回去咋彙報?”

  偵察兵說:“就說什麼也沒看見。”

  蘇蘭瞪著眼說:“放屁,他會相信嗎?”

  偵察兵急了說:“那、那咋樣說?”

  蘇蘭目光直射了說:“你說咋樣說?”

  偵察兵慌忙磕著頭說:“太太說咋樣說,我就咋樣說。”

  蘇蘭說:“就說園�有湖泊,人們在湖�劃船,還有遊泳的,都穿了泳褲。你沒見過公園麼,公園就有湖泊,人們都可去劃船洗澡的。”

  主任回去嚇得病了三天,縣長等不及,發著火把電話打到主任家�,偵察兵接了,抖著身子彙報道:“�麵沒、沒什麼的,隻有一個湖,湖水是蘭的,不是黃的,還有船,人們在湖�劃船遊泳,都穿了內褲,沒、沒發現光屁股。”

  太爺“啪”地甩了電話罵:“日娘賊,又是一個廢物,天外天屁股大一個地方,到處都是房子,哪有啥雞巴湖呀船的,簡值瞎扯蛋。”

  太爺是學過哲學的,他深知百聞不如一見。現在的官兒是聽喜不聽憂,下麵就報喜不報憂,十個有十二個是馬屁精。他壓根不相信秘書和主任的彙報,決定親自去調查一番。他向主任討來入園證,化妝成外地老板,穿過森嚴的通道,來到脫衣室,正要往門洞門�闖,值班老太突然橫過拐杖,要他脫衣服。

  太爺不知有這一著,忙點頭哈腰說:“太婆,我是外地老板,慕名來貴縣參觀,轉一圈就走,脫了褲子,咋好見人呀。”

  古怪老太不買賬,舉著拐杖罵道:“你個老板算老幾?就是皇帝老兒也要脫了才進去。你脫不脫,不脫就打你回去,少給我耍混帳!”

  一拐杖擊在縣長屁股上,太爺被擊痛了,跳著腳叫:“脫就脫麼,現在是啥社會了,還動手打人?”

  老太癟著嘴罵:“棍棒不打好人,就專打你這不懂規矩的老蠻子。”

  杖頭又要落下。太爺慌忙閃到一邊,自覺解了衣服,留條褲衩又往�衝。老太伸過拐杖,鉤住衩口朝下一捺,褲頭就落到腳下。縣長忙拿手掩著私處,衝進石洞門�。

  縣長畢竟是縣長,他比秘書和偵察兵深入得多,不僅偵察了天體坪、天體湖和天體屋,還深入到天體洞的每一個角落,什麼地方什麼樣,什麼人在做什麼事,都一一用心默記了。然而,默記之後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自己走在自己的國土上,他仿佛在穿越什麼時空隧道,進入一個極遠又極近的世界,在那世界�,男女都裸著天體,自由追逐,自由作愛,恣情取樂,一切都那麼自然而隨心所欲,仿佛那才是真正的自由人的世界。可是,他又懷疑了,他是研究過古史的,遠古人都被著毛,手�頂多拿了木棒或石頭,可眼前女人卻蹬著高跟,捏了小皮包,還邊走邊嚼口香糖,男的腰�別了比比機,手上舉著大哥大,嘴巴刁了貓兒煙。一片金光閃過,太爺突然發現,無論是男是女,大都是滿頭金發。中國人的嘴臉外國人的發,這是個什麼世界呀,今不今古不古,洋不洋土不土的,他愈看愈糊塗,愈看愈象吃了迷魂藥,進了迷魂陣。

  太爺在四號洞發現蘇蘭蘇珊,才終於清醒過來。那�正進行著一場空前絕後的輪奸賽,女人們在兩邊躺著,男人挨了輪子去奸汙。蘇蘭排在第三位,正張著他熟悉的黑窩兒去迎接一根陌生的東西。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感到那是一種出賣,一個無恥的叛徒或漢奸在出賣他的國土……一會兒,陌生的撤出來了,又一根陌生的入了進去,他更覺得那是一種侵略,外族侵略者在肆無忌憚蹂躪自己的國土……他發瘋得要撲過去,學那古代英雄,懲治賣國賊,消滅侵略者,腳兒�了兩�,他又猶豫了,他知道一行動就會暴露自己,縣長光著屁股來逛天體園,就是跳到黃河也辨不清。

  太爺無法再看下去,轉過身仰天歎道:“出賣呀,叛徒在出賣呀,侵略呀,外族在侵略呀,我的天啦,這是誰造下的孽呀……”

  李清跌跌碰碰往回趕,趕到天體屋,被幾個女會員攔住,一個摸著他的肋巴問,你這把老排骨也跑來玩女人呀?一個去捏老雞雞說象根細竹杆,插大的不行,插小的還馬虎。一個去抱著他說我就喜歡老的,老的幹起就象吃麻糖,又綿軟又有味。三個就把他朝屋�推。太爺氣得一掌一個,劈翻了就跑。

  李清昏昏沈沈逃回辦公室,擊著辦公桌罵:“反了!反了!這個世界反了!紅色大地竟出現這類事件,天地不容呀,我咋對得起老祖宗?”當晚,他寫了一疊厚厚的調查材料,準備報給市�,在裝封時卻又擔心起來,這隻是自己的目睹,沒有任何佐證,上麵追問起來,如何回答?他想派局子去操淫窩,天外天是外資企業,比不得本地旅社,沒上鋒批準是動不得一指頭的。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召開擴大會,聽聽意見再說。

  次日,李清在縣府會議室召集四大家領導及各部局的部長局長們,開了專題會議,在會上,他作了題名為《關於‘天外天’的調查報告》,報告中列舉大量事實,揭發天外天借開放之機,以“天體運動”為名,大搞淫亂活動,給社會主義抹黑,給H人丟臉。報告完畢,庚即要大家圍繞天外天問題,進行討論。

  與會者們對天外天討論得非常熱烈,歸納起來有三種意見。

  一種是持肯定態度。這類人的代表是胖副縣長和一部分年青的部局長。他們從發展經濟出發,有讚天外天提供了多少利稅,是H縣財神爺的。有誇天外天六大景觀﹙指黑非洲、金三角、天體坪、天體湖、天體屋、天體洞﹚是H縣一絕的,光那仿古設施大陸人就造不出來,如果進一步開發,還不象了西安半坡村及秦兵馬俑那樣吸引中外遊客,把H搞成個旅遊大縣。更多的人威脅說,即使有點黃色,也不足為怪,生活本來就是七色光,何況開放年代?大陸要富起來,就得再放開點。如果否定天外天,天外天真的撤走了,沒了高檔娛樂場所,誰來H縣做生意?市麵一蕭條,經濟上不去,那個責任誰來負?

  一種持否定態度。這類人天天坐在辦公室�,去想象和等待著美好的社會遠景,他們認為淫亂是舊社會和資本主義的事,大陸從開國的一刹那就將它同舊製度一起埋葬了,他們幾乎都引用某政治家的一句話:大陸的最大功績就是消滅了賣淫,就象消滅血吸蟲和瘧疾病一樣。

  這類人的代表是宣傳部長和一批老官員。

  精瘦的宣傳部長笑嘻嘻遞過一隻煙,再扣響打火機給點上說:“老李,你的‘調查’材料比外國黃色錄象還生動,佩服!佩服!聽說你很會寫書,是不是看了那些錄象,一時心血來潮,就把它寫成文字,如果再來點藝術加工,比如細節描寫或什麼動作語言的,也不失為一本絕妙的黃色小說,拿到海外去發表,還可撈一筆豐厚稿酬的。”

  氣得縣長“滋”地掐滅了煙頭。

  第三種是既不肯定又不否定,而是扮演插科打渾的花鼻子角色,代表人物是外事局長和一些好灰諧的年青人。

  胖敦敦的外事局長站起來發話說:“縣長談的情況是聽人說的,還是親眼見的,聽人說不足為憑,如果親眼見的,據說進去的人都得脫光屁股,縣長沒脫褲子,咋進得去又咋見得著?”

  外事局長這麼一說,會場就熱鬧起來,有問縣長進去是脫了一半,還是全脫了,如果全脫了,那下麵的玩意豈不甩了出來?有問縣長進去見著了什麼,是不是男的都蹺根雞巴,女的都夾了撮毛?有問縣長女裸體們拉著你來過沒,來又來了幾回……

  有人實在聽不下去了,說:“別亂說喲,我們的縣長是坐懷不亂的。”

  又有人說:“看不出,我們的縣長倒是新時代鑄造的柳下惠了。”

  眾人就笑起來。太爺一張嘴鬥不過幾十張嘴,且平時都是在酒桌上斯混慣了的,不好發作,隻憋紅著老臉一支接一支抽悶煙。

  還是書記老成些,呷了一口熱茶,揚手刹住場子說:“好了!好了!

  大家討論得很熱烈,發言也很積極,態度也很鮮明。自開放以來,我肯定的說,成績是主要的,當然,問題麼,不能說一點也沒有。有問題,就要調查研究,調查麼,不外乎走走看看聽聽,即使是問題,在處理上還是要區別對待。天外天是外資洋企業,比不得內地的旅社OK,說罰就罰,說抓就抓,說關就關,就即使有問題,在處理上千萬要謹慎。我建議還是先到市�口頭彙報,探探上麵口風,上麵喊罰就罰,喊抓就抓,喊關就關,我們奉命辦事,責任自有上麵頂著。大家說好不好?散會!”

  當日下午,太爺趕到市�,假借群眾反映向市長作了長達兩個小時的彙報,彙報畢,市長遞過一隻煙,再自己點了一隻,邊抽邊說:“老李呀,你說的情況到處都有,隻是範圍程度不同,有的地方比你彙報的還嚴重。自放開以來,不但外商娛樂場所是這樣,就是內地的夜總會、OK廳、桑拉浴,還有各種旅社,搞了這樣那樣的高檔設備,美其名曰唱歌娛樂,洗澡潔身,其實大都成了變相妓院。為遮人耳目,明明是賣淫婆,卻美稱曰小姐,明明是嫖客,卻尊稱曰先生,這叫做換名不換藥或換湯不換藥。參與這類活動的人,上至黨政官員,下至車夫走卒,涉及各個階層。可惡的是我們的一些黨政幹部,就常常拿公款去逛OK嫖女人,他們嫖了不算,還搞逐級腐蝕,拉上司下水。

  前次我去某縣檢查工作,硬被拉去OK唱了幾首,回到招待所,鑽進被窩�,就摸著個女人,脫得一絲不掛,我驚問她是誰,咋跑到我床上來了?她說她是招待所的儲備小姐,縣長書記叫來陪的。我說你走吧,我沒那份錢。她說錢縣長早開了,她不陪就交不了差。你說這象啥話兒?你沒聽老百姓編的謠兒麼,一類人是公仆,高高在上享清福,二類人作官倒,投機倒把有人保,三類人搞承包,吃喝嫖賭全報銷……其實吃喝嫖賭都報銷的何止三類人?還有人趁開放亂抓錢,抓了錢就置別墅金屋藏嬌,地下夫人三個五個七個八個不嫌多,難怪老百姓要罵我們比刮民黨還刮民黨。上麵不是不重視,也曾三令五申掃黃打非,可是卻象掃螞蟻一樣,掃走一群又來一批,抓了妓女隻能拿悶罐車裝著從甲地倒往乙地,倒的人沒回來,被倒的早回了城。捉了嫖客也隻能罰罰款,頂多給點黨紀政紀處分,不久又官複原職。出現這些問題不能怪開放,凡事都有個利弊,就看利弊大小。沒有開放,我們能住這高樓大廈?能吃厭了雞鴨魚肉要去嚼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遊的風味野餐?六七十年代有間平房擱身,有碗白米飯蘿卜青菜湯就天星高照了。對外開放說穿了就是要外國人的錢,討外國人的技術和管理,來發展我們的生產力,填補這個貧窮落後的坑。即使有些問題存在,還是要正確引導,讓人們自覺去抵製。執行政策不能過左,打擊了外商積極性,影響開放,才真正不好向上麵交待呢。老李呀,過去那套舊觀念已跟不上形勢,我們都得換換腦子呀。”

  說到這�,市長呷了口茶說:“不過,你說的已不是一般淫樂,倒象一種宗教迷信活動。現在迷信又沈渣泛起,去年破獲幾宗大案,都是借宗教迷信搞淫亂活動,把奸汙女青年說成什麼‘預表’,倒迷住不少姑娘,白白把身子給了人家,我們抓時,姑娘們還遊行示威喊放人哩。你說怪不怪。回去調查吧,如果確實是事實而又非禁不可,可先報告市�,市�再請示省�,待批準才采取行動。對外資要特謹慎,不要弄掉烏紗帽,到時我也保不了你呀。”

  臨走時,市長拍著縣長肩說:“我知你是老革命,眼�摻不得沙子,其實我和你也一樣,能忍的要忍著點,宰相肚�能撐船。現在少夫人怎樣了,該聽了你的吧。”

  李清苦笑著說:“還是老樣子,我管得了幾十萬人,就管不了一個女人,都是過去嬌慣了的。”

  市長歎口氣說:“人們都說我們是統治一方的土皇帝,誰想到皇帝家�也有本難念的經。我那女婿也不象樣兒,現在的年青人最脆弱,見不得半點外國的東西,啥都向人家學,學來學去還不學了個貴州驢子學馬叫。”

  太爺窩著一肚子氣回到家�,黑著臉去泡方便麵吃。蘇蘭知他花花腸子,啞笑著不理他,一晚逛到一點半才回來,踏進門就把皮包往桌上摔,撞倒一瓶藍水,把太爺正批著的文件浸了個半透。這下太爺真火了,拍著桌子罵了聲放肆,放下筆指責道:“你去天外天給自己丟臉,我都慚愧,你還不慚愧。你好好檢討你自己,你的行為還象不象個革命幹部?”

  蘇蘭衝到桌前叫:“天外天怎麼啦,我給你丟啥臉啦,你得給我說清楚。”

  太爺不好直說自己是去跟過蹤的,就借別人的話說:“街上的人哪個沒說天外天烏七八糟,進去的男女都脫光屁股搞輪奸?”

  蘇蘭怔了一下,接著就不依,直指了鼻子罵:“街上人是街上人,你說的是你說的,你見我被誰輪奸了,哪個地方輪奸的,奸夫姓甚名誰,又有幾個?捉賊捉贓,捉奸捉雙,你拉出來我瞧瞧。”

  太爺自然點不出名姓,也拉不出人來,反讓她來將了自己的軍,氣得別過頭把筆一搭,坐到藤椅上,一口接一口的抽悶煙。

  蘇蘭見他不作聲,更得寸進尺道:“拉不出人來就是栽汙百姓,縣長說話得負責任,走,到大街上讓人們評論評論,是別人奸汙了我還是你奸汙了我?當初逃出來住旅店時,要不是你象狼一樣壓到我身上,把我一個富家千金變成個見不得人的婦人,我才不會死心塌地跟了你,講奸汙也是你先奸汙了我,我沒告你強奸罪就罷了,你倒來栽汙人?”

  罵著去扯住太爺領口,要朝街上拖。太爺氣得渾身發抖,使勁一推,蘇蘭被推倒在地上,趁機抓散頭發,撒起潑來:“就算我被人輪奸了,穴�有別人的精水,你這老不死的咋不把我給休了?我活著也是受罪,穴癢了沒人搞,隻得象狗樣尋野食吃,又有人搞跟蹤。一個縣長正事不幹,專學特務去跟蹤女人,搞白色恐怖,我又不是赤色分子,為啥非要趕盡殺絕不可?你不到街上去,那就找書記、找常委一班人評評理,看你這個縣長當得合適不合適?”

  爬起來要抓太爺去見書記,太爺才慌了,逃進洗手間把背抵了門。蘇蘭在門外擂著哭叫道:“女人也是人,也需要過人的生活,你有本事就給我射點進去,讓我也懷個正正經經的種。自家是個老廢物,上不了陣,還有臉去幹涉別人?我當初咋瞎了眼,省城好日子不過,偏偏跑來這窮山窩守活寡……”

  哭著罵著又做張做智去碰牆壁,太爺怕真的弄出人命來,開了門一把抱到床上,一邊給揩淚一邊作自我檢討,蘇蘭耍夠了脾氣,才拿背抵著他睡了。

  第三十六章

  羅濟進了市中專校,人生地不熟,加之性格內向,又不善交際,呆了一年還沒個女朋友。一到周日,班上男女生各自挽了相好,逛公園的逛公園,進舞廳的進舞廳,盡情的瀟灑去了,若大的校園�就剩下一個孤零零的他,隻得躺到床上,蒙了被去想往日家�的快活,想的急了,一封接一封往家�寫信,要春香或母親去看他。

  春香自收拾了衙內後,就不再去天體園。羅光從天體園回來,勾了個社會上的妖豔女,借口出差,一起到外地尋歡作樂去了。蘇珊和蘇蘭沈醉在逛樂中,脫不開身,就把看羅濟的事交給了春香。

  春香來到羅濟學校,羅濟如獲了救星般,拉著手千姐姐萬姐姐的叫著要樂樂。

  春香見他黑瘦了一圈,也心痛的了不得,拉著去了旅社,脫了衣服讓他摸看了好一陣,再摟上身子由他盡情的發泄。羅濟是久旱的禾苗,一進入春香體內,就恨不得要吃一個飽,顫著身子泄了一次又一次,泄到後來,去喝了春香的嘴,千遍萬遍喊著我要娶了姐姐的,一定娶了姐姐的。

  春香被羅濟插得一陣陣酥麻之後,也摟著呻吟了說:“傻弟弟,別說傻話了,姐姐讓你樂就是了,姐姐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要幾時樂,姐姐都給了你。”

  兩個弄的都丟了,羅濟賴著不走,春香也舍不得,就交頸疊股睡在旅店�。

  市�的旅店就不同於H縣,一方麵常有賣春女包了房間,白天黑夜的拉客,賺那皮肉錢。一方麵又有這樣所那樣局借口恢複社會文明,常常在夜�去偷襲,吃那罰款錢。睡到十二點,羅濟起身去撒尿,撒完出來,就被一個賣春女拉到房間,羅濟也是初出茅廬的貓,經不得腥的誘惑,又和那女子幹了起來。

  春香在床上左等右等,不見羅濟回來,趿了鞋到走廊上,兩邊的房間都在奇怪的響動,走到盡頭一間,�麵黑漆漆的,聽得有人在說話,便駐足去聽,一聽竟聽出羅濟的聲音,一個女人正和他說著話兒:女人問:“小弟弟,搞過女人沒?”

  羅濟說:“搞過的。”

  女人問:“搞過誰?”

  羅濟說:“我姐姐。”

  女人笑著說:“親姐姐搞得麼?”

  羅濟說:“不是親的,是幹的。”

  女人說:“和你住在一起的那個?”

  羅濟說:“是的。”

  女人說:“我還以為她是小姐哩。脫了褲子上床吧。”過了一會,那床就響起來,接著就是羅濟的喘和賣春女做作了的呻吟……春香一切都明白了,頓著腳罵羅濟小混賬去幹別的女人,罵過之後去廁所撒尿,才撒到一半,街上突然警車長鳴,一會兒大門“咚”地撞開,就有人喊快跑呀,警棍抓人了,警棍來抓人了……走廊上一片轟轟亂亂,門在掀,人在叫,各種腳步踢踢踏踏……亂過之後,又是一陣威嚴的吆喝聲。春香嚇得尿也撒不出了,探出半個腦袋來瞧,隻見走廊上手電亂晃,一群大蓋帽們押送著十來個男女,朝大門走去,其中就有羅濟。

  待一切都平靜下來,春香才戰競競回到床上,拿被裹了下體,想到羅濟被抓,回去如何向珊姐交待,眼淚就撲簌簌的往下掉。她是個極明白的人,羅濟不被勾引,絕不會去玩賣春女,心�又惱恨起賣春女來。恨了一陣,正要下床去探情況,門突然被踢開,幾個大蓋帽衝了進來,象獵犬搜山去搜了屋子,一個在床下拖出雙男人鞋來,審問春香是誰的,春香撇過臉不應。一個在床上發現幾處濕痕,蓋帽們就來了精神,哄搶著上去扒聞,又扒出幾根卷曲了的毛來,就如獲了什麼至寶,拿床單裹著,吆喝春香穿上褲子,一起帶到所�。

  羅濟被抓,一出門就尿了一褲襠的尿,到了所�,經不住三敲兩榨,就象回答老師提問,把春香探親同自己睡及賣春女拉客上床都供了出來。那所�明說在執法,暗�卻在吃那嫖客暗娼的罰款錢,自然放不過春香。春香被帶到所�,一直裝聾作啞,連半字也沒吐一個。羅濟隻求早點出去,痛哭流涕把老爸是名醫局長,母親是教師,春香是保姆以及哥哥是電力公司的科室主任等啥都抖索了出來。

  法官們見他是個出得起錢的爽快主兒,也就一杠子敲下去:羅濟嫖娼罰款五千,同春香奸宿再各罰二千五,兩筆合計一萬。春香嚇得傻了眼,別說一萬,就是一百也拿不出了。於是所�拘了羅濟,放春香回家取錢,並威嚇說不交罰款就判羅濟的刑。

  春香出來立馬給蘇珊掛電話。蘇珊逛了一夜天外天,正在床上補覺,在電話�罵通羅濟幹糊塗事後,焦慮那錢一時湊不足,又擔心羅濟真被判了,也是情急智生,想起讀中師時的班長在市委任宣傳部長,就叫春香去找他出麵說情,爭取減少罰款。

  中午一點半,春香按照蘇珊提供的路線問遍市府大院,才在一幢十二層的四樓�找到部長家。部長吃了飯坐在客廳沙發上,剔著牙看一本裸體畫報,頭也不�地聽春香站著說話,後來去拂茶幾上一隻蒼蠅,無意瞥了來人一眼,那態度就來了一百八十度轉彎,嘻著臉又是請坐,又是端點心、衝咖啡。待忙末了,立即撥通所�電話,談了好一陣,回頭告訴春香說,羅濟材料沒上報,可以爭取少罰款,要她晚上來聽好消息。春香第一次見大官兒,第一次進這皇宮一樣的金屋,緊張得手腳兒都象被捆了似的,聽部長一說,才鬆了口氣,起身告辭。部長送到樓梯口,去捏著小手說:“春香,不嫌我是窮部長,晚飯就到我這兒吃飯。”

  春香的臉刷地紅了,邊抽手邊說著推謝的話。部長笑著說:“老同學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朋友請朋友應該的,好了,晚上六點見。”

  到了晚上六點,春香為打聽羅濟的事,準時去了部長家,部長正滿頭大汗在炒菜。春香是個機靈人,又是保姆出生,也捋袖淨手幫著切洗,菜弄好端到桌上,兩個對著坐了,春香問咋不見夫人呢?部長拿出個極精致的瓶盒,邊開邊說到省城開會去了,給春香斟上一杯,再自己倒了一杯。春香瞧著杯�紅燦燦的顏色,紅著臉說不會喝。部長笑著說那不是酒,是美國XO,幾百元一杯的,在外國隻有總統才常喝。舉了杯兒去碰,春香經不住他那份熱情,還是喝了,一入口就滿身的爽。夾了兩箸菜,部長又給斟上,這次一吞下就噎起來,一半酒水灑在花襯衣上,部長慌忙去扶了揩,揩畢了又嘻嘻的給春香夾菜,夾了幾箸又給斟了一杯。

  春香三杯XO下肚,不知怎麼那膽兒就壯起來,眯著眼去瞧部長,部長好大一堆兒,白胖方臉,寬闊的胸脯,料子襯衣敞著,一溜黑毛從乳溝爬出,越過鼓兒一樣的肚皮,鑽入腰下的短西褲�,仿佛在�麵分了叉,再從腿根飛出來掛滿兩條柱子腿。春香的俊目就停在分叉處,那�好大一團疙瘩,象山灣�堆著的一堆柴垛兒。心�就咚咚的跳了想:這男人好雄偉的,怪不得做了那麼大的官。

  春香看著想著,一股什麼火從腳板心升起,直燒到脖子上,身子就躁熱得十分的難受,忍不住解了衣扣,捧著兩個半鼓的奶捏,捏了一陣,那火又象風刮了,一忽兒向四肢擴散,一忽兒向下體集結,那穴孔�就象含了泡熱豬血,麻麻癢癢,象要噴射出來。挽了裙子去抓,無名欲火突然從腦門升起,真恨不得去抱了部長親上幾十口,或讓部長來壓了自己,身子就不自覺朝前挪,挪到膝頭抵了膝頭,燒紅的目光就無恥地去衝著部長笑。

  部長終於出手了,輕輕托起春香屁股,放在沙發上,扯去裙子衩頭,呼地壓了上去。春香一聲吭吃又一陣眩暈之後,就摟著部長含含混混的哼。

  部長邊聳邊問:“快活不?”

  春香邊挺邊回答:“快活不?”

  部長問:“哪兒快活?”

  春香說:“哪兒快活?”

  部長去撮了小嘴問:“愛我不?”

  春香去咬著大嘴說:“愛我不?”

  部長努著舌頭問:“哪兒值得愛?”

  春香吞著舌片說:“哪兒值得愛?”

  ……

  部長還要問,春香就不回答,雙手摟了部長,不停的痙攣著身子,這樣泄了一次又一次,泄到十一點,就不動也不言語了,部長拿小車把她送回旅店�。

  春香睡到深夜四點半醒來,覺得下體有些疼痛,伸手去摸,摸出一堆粘滑滑的東西,知道那是男人的,咋流到自己�麵,卻又十分模糊,極力去回憶,終於記起去過部長家,部長請她喝XO,喝後的一切就不清楚了。女人都是極敏感的,她不懂XO或OX,卻猜得出上了部長酒文化的當,上了當又不好說出,隻悄悄的抹淚,抹完淚去廁所咬牙切齒的衝洗。衝畢出來,見旅店�男人們在進進出出,如趕夜市一般,兩壁廂的呻喘比往晚還響亮十倍,其中有一間的床騰得要垮了般。

  心�一陣惡煩,跌跌碰碰跨進屋�,正要關門,一個畜飛機頭的男人以為她是賣春女,要擠進來求歡,春香把門使勁一掀,夾得那人噢噢叫著跑了,才一頭裁到床上,蒙了被子大睡。

  春香一覺睡到次日下午兩點,想起所�的羅濟,又慌張起來,硬著頭皮給部長掛電話,部長回話說事情有進展,要她晚上七點去。

  到了七點,春香還是去了。部長正在喝酒,又要給倒XO,春香抵死不喝,部長隻好作罷,點上隻煙,笑咪咪地去挨著坐了。

  春香極不自然的說:“部長,你打電話他們咋說的,珊姐的錢緊得很,請你一定幫忙,減少罰款,放了羅濟。”

  部長一隻手去搭了春香肩說:“掛過幾次電話,問題有些嚴重,好在我畢竟是個部長,他們不看佛麵得看金麵,老同學的忙是要幫的,隻是時間問題。”

  說到這�,那手就勾了上去,撫摩著下巴說:“你們年青人就是性急,巴不得一鋤挖出個金娃來,凡事總得有個過程麼。今年十八了吧?”

  春香慌忙去拉手說:“部長,別、別這樣。”

  部長索性扳過春香的臉,咬著耳根說:“你昨晚好行的,一連丟了六次,把我也嚇了一大跳,弄舒服了吧?”

  春香羞得“嗬”地叫了一聲,把臉別來別去的躲,部長趁勢抱到膝上,攬起裙子,摸著漲鼓鼓的三角說:“我那同學的寶貝兒子也夠風流的,幹完你又去幹賣春女,射出的水淌了兩張床,所�拿去檢查,床單上還有毛哩。你們磨得好厲害,連毛都磨脫落了。”

  春香見他滿口淫言穢語,憋紅著臉去抓,那指已滑了進去,撥得子宮一跳一跳的,急得蹬了腳叫:“部長,要不得,要不得的,我是你同學的保姆呀,沒辦法才找你幫忙,你這樣做,幫的是啥忙呀?”

  部長去印了櫻嘴說:“現在是市場經濟,幫忙都這樣,有錢出錢,沒錢出身體,等價交換,有嚐服務,你咋不懂行情呀?”

  春香別過臉去說:“你,你昨晚就弄了,要給已給了,咋今晚又……”

  部長說:“這種忙一次幫不下來,你和羅濟犯了嫖娼奸宿罪,二罪並發要坐牢的,我得去說多少好話,陪多少笑臉?”

  說著,扯了兩個褲兒,把春香壓到身下,在他壓下的一刹那,春香發現他胯下有塊酒杯大的黑痣。

  說起這位部長,也算是H市桃色新聞界的一位風雲人物了。在和市長千金婚前,不僅玩遍H市黃種人的頭等豔女,還去大陸北方奸過白俄姑娘,嚐了真正的白種人滋味。市長千金嫁了個具有演員才貌的佳婿,要顯顯市長官邸氣派,花錢雇著一大批傭女傭婦,部長是位死牛爛馬都要吃的超級淫棍,如何饒得過這群家雞?先在臥室�誘奸了極秀美的A保姆和B保姆,再去傭婦宿舍摸上腰如桶粗的廚娘們,不到一栽月,就把官邸的傭女傭婦們幹了個遍,後來連衝廁所的黑婦也沒放過。

  那黑婦長身極黑的肥肉,原在街上拾垃圾桶,市長夫人發善心,喊來官邸管飯做了粗活。部長玩夠白的黃的棕的,便把眼睛去盯了黑的。一天去廁所撒尿,見黑婦勾著腰在衝糞槽,兩個黑奶懸吊著一搖一擺,十分有趣,從後麵去抱了捏。

  黑婦以為主人踩滑腳,轉身來扶,部長又捧過黑臉蛋嘖兒嘖兒的親。

  親過了,黑婦吃驚地說:“你、你咋來親我這個黑人了?”

  部長嘻嘻的笑著說:“白的黃的棕的都嚐了,還沒嚐過黑的哩。”

  說罷抱著摸黑胯,摸著個黑穴孔,把指插了進去,吭哧吭哧的挖弄起來。

  黑婦慌忙去扯著手說:“要不得,要不得,我一身黑肉,不怕髒了你的手?”

  部長去撮著黑嘴兒說:“不怕的,非洲黑女象墨打的,去親了摸了,黑的是黑的,白的還是白的,誰也不染誰。”

  摳挖得高興,推去水槽邊靠了,拍打著兩瓣黑屁股,從後麵挺入,一陣啪啪噠噠抽射了水,黑婦一屁股坐到地上,掩著麵哭。部長問她哭啥?她說我是啥人,叫你這一鼓搗,夫人還不攆了我,又得去拾臭垃圾桶。部長紮著褲說她攆你我不攆你。抽出一百元,丟到黑婦懷�。

  過了兩天,部長想起黑肉味,趁更深人靜,摸到黑婦住的樓梯夾道�,掀開黑胯就舔。黑婦驚得去掀著頭說:“舔不得的,舔不得的,我從不洗澡,那兒又髒又臭,我都聞到了。”

  部長向�拱入說:“髒臭才有味哩,不髒不臭就沒味了。”

  黑婦傻了神說:“我髒黑得連街上叫化子都不要的,你們這些當官的犯啥神經啦,是吃厭了雞鴨魚肉來嚼樹皮草根,在糟蹋我呀?”

  部長說:“你說對了,正是這樣。”

  部長摸上黑婦,不知被誰發現,那笑柄就象長了翅膀在官邸飛傳,一傳又傳到市長夫人耳�。市長夫人在部長作秘書端屎倒尿時,就極喜歡這個白小廝,脫衣解褲也從不回避的。聽說他摸上黑婦,叫去一頓訓斥後,躺到床上指著身子,一會說這兒痛,一會說那兒酸,要女婿給按按。部長做了虧心事,巴不得去討好,便使出渾身解數去按,按到腹下,丈母娘一把把女婿拖到身上。女婿自然知道嶽母用心,也就不客氣地幹起來,嶽母雖然四十好幾,那孔兒卻還豐豐滿滿,緊緊實實,就象鑽進了玉匝�一般,來來回回不到八分鍾,便被嶽母夾得癱在身上。

  部長要下來,丈母娘摟著不放,隻把那東西捏來捏去又捏了進去……

  部長泄了三次後,已是滿頭大汗,爬下身子讚美著說:“嶽母的穴好緊紮的,就象沒開苞的處子。”

  夫人拿衛生紙揩著說:“啥處子喲,娃兒都生過了。天天拿人參鹿茸補,又沒個人來弄弄,咋不長得肥滿緊實的?”

  部長說:“找嶽父麼。嶽父五十多了,還敦敦篤篤象個小夥,市政府門前的石獅子,他一隻手就舉了起來。”

  夫人嘟著嘴說:“別提那老東西了,他天天朝下跑,那些縣長書記們還不拉了去摟年青的。下麵官兒最壞,市�的幹部下去,招待吃的喝的,還要招待玩的,說叫啥”三陪“。他先前還談下麵如何的腐敗,現在怎樣了?回來屁也不放一個,還拿背抵了你睡。去摸那兒,軟不丟溜的象隻蠶蛹,三五天也�不起頭來,還不被下麵的官兒給帶壞了?天底下最壞的是男人,弄厭了家的就去摟野的,以為野花真比家花香,其實家花野花還不都一個味,隻是神經作怪罷了。隻有我們女人苦,自個癢了還得自個動手解決。我也想過讓你搞搞,又怕人家說是亂倫,今天就橫了一條心,亂就亂吧,亂那麼一兩次。男人都亂得,女人就亂不得?女人也是人,那兒癢了也要雞巴搗。”

  部長討好說:“市府門前有好幾家OK,�麵的小姐就天天進洞房,夜夜作新娘,嶽母何不去試試,快樂他幾夜。”

  夫人撇著嘴說:“你說啥瘋話?我都四十七八了,去了哪個要?即使白貼錢讓人家幹,傳出去你嶽父還有啥臉當市長?隻聽說H縣有個天外天,開著啥紅屋居、天體園,可以學原始人自由自在的快活,前天書記太太要我陪她去看看,我還不敢哩。”

  揩畢,扯著女婿耳朵罵:“人家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你這天殺的,咋去爬黑婆流到她�麵了?你隻圖自己快活,也不想想我們那苦命的年代,含一根雞巴還要等到十八去扯證,扯早了就把你當作階級敵人來鬥,下邊癢著,上邊還得咬了牙去唱正氣歌。以後再這樣,看我不喊你嶽父端掉你那部長寶座。”

  部長一邊說著不敢的,去抱了丈母娘咂嘴,咂了一陣,又咂到床上摟著睡了。

  丈母娘摸上女婿,傭女傭婦們便啞了嘴,隻偷偷較了勁兒和部長樂。樂極生悲,一次部長把黑婦按在餐桌上舔黑胯,被提前下班的千金撞著。那千金是紀委監察室主任,專監察黨員幹部違紀行為,咋見得那場麵,一掃帚打跑了黑婦,再抓著部長拿高跟鞋踢。部長是淫場上的英雄,刑場上的尤大,嚐了三個高跟底之後,不僅對黑婦行為供認不,還將功贖罪出賣了A保姆B保姆。千金又提審AB,AB嚇得供出廚娘。廚娘們是粗婦,自知工作遲早保不住,又咬牙檢舉出市長夫人。這一下市長官邸鬧了個天翻地覆,千金氣得去吊了一周鹽水針,市長夫人沒臉見人,羞憤之下,趕走所有同類和女兒女婿,跟著書記太太跑到H縣,由蘇蘭蘇珊引見,作天體園的忠實信徒去了。市長惱女婿是扶不上牆的泥,一邊予以警告,一邊派女兒安插耳目,把個部長監察得如掛冠的囚徒,一見天上掉下個救星春香來,如何放得過。

  部長從春香肚皮上爬下來,塞給五百元,叫她去住賓館,春香沒去,仍回了旅店。為救羅濟,她也豁出去了,晚晚去催部長,部長也晚晚搞她兩三次,搞後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直到弄膩了,羅濟沒罰一分錢就放了出來。

  春香是個極聰明的女孩,在坐等期間,打聽出市長千金工作單位,臨走前一天,寄去一封長長的檢舉信,除檢舉部長挾奸民女過程外,還指出他胯下有塊永遠也抹不掉的黑胎記。

  第三十七章

  天外天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K經理自天外天秘密營業後,就委托代理人管理,去羊城發展“樓外樓”去了。那代理人是大陸閑漢,拿錢吃喝嫖賭還可以,說起管理就是趕麵杖作了吹火筒,一竅不通的。港商一走,代理人就帶著一邦閑哥兒們,今天逛H市,明天遊省城,泡高檔賭場摟高級妓女去了,大事小事沒人管,下人也就樂得困懶覺的困懶覺,開後門的開後門,變著法兒找錢的去找錢,把個天外天弄得象炸了桶的蜂。

  “金三角”的泰女們開始還老老實實接客,掙那皮肉錢,後來在中緬邊境進了批毒品,就兼售起白粉來,先在嫖客中兜售,售得膽大了,又去街上擺了地攤,混著鼠藥賣,見了農民遞耗兒藥,見了癮君子給白粉,癮君子們便一傳十,十傳百,圍了地攤轟搶。局子�某人家鬧鼠患,也去要了包鼠藥,泰女誤給了白粉。那人家本不識什麼白粉黑粉的,回去和了雜糧,放到廳角�,鼠兒們一哄上去搶吃光了,非但沒斃命,反當了主人麵,學那人類母爬公公爬母,弄得滿廳滿室的哼哼唧唧,拖了掃帚去打,怎麼打也攆不散撤不開,便疑賣的是假藥了,去找泰女理論。泰女一見亮閃閃的帽徽,駭得收了攤子逃回天外天。

  有個泰女托人把白粉和著味精賣,標上美國最新產品,價格也高得昂人,一直無人光顧。有個王記火鍋老板不恤血本,購了幾袋下到火鍋�,人們嚐了一次就永遠也忘不了,天天象鬼牽了來品鮮,弄得其他火鍋店紛紛關門。有個關了門的老板不服氣,天天來王記火鍋店轉悠,終於從一個小夥計口中套出洋味精秘密。幾天之後,那家味精店便不分洋味土味一搶而光。在諸多奇奇怪怪的現象中,一些有識之士終於悟出了白粉,H城出現毒品,又成為特大新聞,縣府局子便列為大案要案來查,查來查去終於涉嫌天外天。

  “黑非洲”的幾個黑男女,在非洲園憋得發慌,也賄賂守門人,出來溜大陸街道。黑女一出現,滿街滿巷的人就圍了看黑奶,起初還以為那是塗了墨的,生怕弄黑雪白的襯衣,慌忙給黑女們閃出條道來。後來就有不怕黑的,伸手去捏黑奶,捏得黑女們嗯嗯哼哼扭起胸脯。有個膽大的去掀了白裙瞧黑胯,瞧見襠口勒進縫兒�,擠出兩瓣黑亮亮的肉,尖著指兒去撥。黑女被撥弄癢了,一把抱住那男人捏雞雞,那男子就駭得夾了腿殺豬般地叫,黑女一勾背扛起那男人,轉了五六個圈兒,再“卟”地甩到地上,比手劃腳地罵,大意是說你把人家摸癢了,又不來真格的,還要哭鼻子,大陸男人是騙子、吝嗇鬼……這一來又引得瞧熱鬧的人擠斷了半條街。

  黑男們從沒來過這塊紅土地,一見滿街的黑發長辮,以為象非洲園一樣可以隨便搞的,去摟著年青的咂嘴兒,咂得姑娘們喊爹叫娘滿街亂逃,有兩個腿短跑掉了隊,被壓在街邊當場奸昏過去。局子�又警車長鳴,把黑男們統統銬了去。

  “紅屋居”是愈到後來就愈亂了套,服務台為多賺錢,索性辭去男女侍,由男嫖客冒充男侍去摸女嫖客,女嫖客冒充女侍來摸男嫖客,常常出現男人過盛女人供應不足,男人們便排了長隊去奸女人,女人們為了偷樂,隻好隱忍著去接受男人們的輪奸。這且不說。又鬧出姐嫖弟媳摸公之類的醜聞來,這類醜聞也隻當啞巴被人幹了,有恥自家隱著。可那夫嫖妻妻嫖夫就惹出麻煩來。某局長逛OK被妻發現鬧了個天紅,就偷偷去了紅屋居。妻子鬧橫了也咬著牙想,你男人嫖得,我女人就嫖不得?要嫖大家嫖,嫖個公平,也大搖大擺去了紅屋居。兩人去後被安做一床,開始還興高采烈的摟著樂,後來察覺了,丈夫罵妻子是賣淫婆,妻子罵丈夫是老嫖客,罵夠了就撕打,從紅屋居打到街上,從街上打到家�。丈夫一失手打破老婆額兒,噴了滿臉滿身的血,妻子不服扯著去找縣長評理。太爺一見就拍著桌子罵,你們正事不幹幹穴事,打成這樣還搞工作不?交給紀委處理,紀委各打五百大板,給了記過處分,處分一下達,夫妻倆就雙雙遞了離婚申訴書。

  H鎮有兄弟倆,平日關係就處如水火。一夜兩家男女去紅屋居尋樂,哥哥誤困了弟媳,弟弟也誤摸了嫂子,不說出來是什麼事也沒的。哥哥卻要在弟弟麵前呈強,指著弟弟鼻子罵,你雜種再凶,咋女人也乖乖讓我給搞了?弟弟跳了腳回罵,我嫂子就不象你以大欺小,在紅屋居含了我雞巴,還喊親弟弟哩。哥哥聽後不依,說弟弟強奸了嫂子,弟弟也反咬哥哥強暴了弟媳。兩人告到鎮�,鎮�又上報局子,局�一調查,才知紅屋居在管理上出了毛病,以奸宿罪各罰兄弟倆一萬,罰款下來,嫂子和哥哥拜拜,去跟了弟弟,弟媳也和弟弟再見,去了哥哥的家。

  太爺知道後,指著公安局長鼻子罵:“我說天外天有問題,你們總老護著。現在怎樣了,賣白粉的,強奸的,嫖宿的都出在�麵,敗壞風氣不說,還活活兒撤散了好幾個家庭。”

  局長笑著說:“撤散了再優化組合是好事麼,還很有點時代精神哩。”

  太爺拍著桌子吼:“好個屁,H縣家家都這樣,你這公安局長還當得下去不?”

  太爺正為天外天的販毒和男女穴事攪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那天體園又鬧了起來。原來天體園是天外天最神秘的地方,非會員是進不去的,代理人不管事後,手下管事的見人們抓錢抓得眼紅,也就哪管會規不會規,見錢就放人,把個神聖的“天國”當作公園來開放了,加之入園可以自由玩弄女性,於是城�城外的地痞惡少便成群結隊朝園�湧,一個個賊亮著眼睛去瞅女人屁股,瞅得火動,也不管人家願意不願意,去強按了奸弄,有幾個奸得忘形,摸著奶頭一口一個,如吞甜葡萄一般,駭得女信徒們哭的哭,叫的叫,見了男人就撒開兩條白腿兒逃,街痞惡少們又呐喊著四處追趕,這一追不打緊,園�的三個老太一個被踩死,兩個被撞昏。可憐老太們隻因迷了天體說,出乖露醜去修來世,哪料到修到後來竟落得個如此之下場。撞昏的�到醫院搶救,踩死的被家人拿棺木盛了,�著滿城滿街的轉了喊冤,這一喊又喊醒被咬掉奶頭的女信徒們,那狀紙就如雪片似的飛到縣府、法院及公安局�。

  恰在這時,上麵下達嚴打通知,太爺立馬找了市長,市長不僅嚐夠家庭淫亂之苦,更因夫人跟書記太太賴在天體園不回來,吃方便麵也吃傷了胃,咬著牙說:“老李呀,該借這股東風行動了,再不動手,你我隻有去峨眉山削發做和尚羅。”

  太爺匆匆趕回縣�,當晚就拍桌打凳下了端掉天外天死命令。經過一番周密布署,派出大批軍警先把天外天圍了個水泄不通,再兵分五路,一路襲錄象室,一路襲紅屋居,一路襲金三角,一路襲黑非洲,一路由太爺和公安局長帶著全副武裝軍警,進攻天外天最頑固的堡壘――天體園。其他四路很快得手,不但捉獲大批奸宿男女,還搜繳了幾麻袋海洛英及大麻。進攻天體園一路卻遭到門衛持槍還擊,經過幾番喊話,對方不僅不繳戒,還擊倒了太爺身邊的隊長。惱得太爺抓過一把衝鋒槍,對準門衛們的胸口,噠噠噠射出一排憤怒的子彈,才當場擊斃兩個,擊倒一個,剩下的發一聲喊,逃進天體坪去了。

  太爺帶著眾人來到脫衣室前,正要朝石洞門�衝,值班老太躍著一雙尖腳,去路口橫了拐杖,大聲喝道:“哪�來的野蠻子,不脫光屁股就往園�闖?”

  太爺想起上次拐杖擊屁股擊的生痛,氣就不打一處出,對準脫衣室又一排子彈掃去,白花花的寶麗板就綻出幾十個黑窟窿來。

  老太雖老卻是天體園的鐵杆,哪�就害怕你的槍呀炮的,舉著拐杖去擊太爺屁股罵:“你還有狗膽兒開槍哩,我要打你這野蠻子,看你還撒野不撒野?”

  太爺跳到一邊,去扯住拐杖,往膝上一橫,嚓地折了。老太失去拐杖,就象老妖婆丟了法寶,躺到地上打著滾兒罵:“你們這些天殺的要造反了,老娘活了幾十年,啥沒見過,一輩子有半輩子挨鬥爭,不讓人過一天安生日子。人家港人好心好意來造了個和平世界,你們又來搞破壞,想搞第二次文化大革命。老娘也不想活了……”

  張牙舞爪去抓太爺的腿,太爺厭惡地踢了一腳,叫人拉起來銬了。老太戴上冰涼涼的銬兒,才刹白著臉去瞧縣長,怯生生的說:“你、你不是上次來的那個外地老板嗎,當時我就看出你那胡子是拿膠水粘的。”

  公安局長把手槍去撐著她的下巴罵:“老東西還不快閃開,想吃花生米嗎?他是我們的縣長。”

  老太又是個怕官的,尖腳兒一歪癱倒在地上。

  園中正在快活的男女們,包括天體坪打牌賭博的、天體湖�讓魚兒鑽咬的、天體屋�幹事的、天體洞群奸輪奸及散兵亂倫的,一聽到槍響,就象炸了群的蜂,光著屁股朝暗道�逃。原來港人建造天體園時,為防備警方搜查,在各處都設了暗道出口。太爺探園時探得清清楚楚,早派兵娃給堵了。光屁股們逃到出口處,見著明晃晃的刺刀,掉轉屁股朝天體坪湧,湧到石洞門,見縣長端著黑衝鋒槍,如天神般堵在洞口,又發一聲喊往回逃。軍警們就梳篦似的從天體坪搜索到天體洞,一個不漏的捉了,由一撥人押到局子�。一撥人去抄經理室,抄出了會員名冊和若幹罪證,派人清點天外天資產,逐間貼上封條。天外天從建造到秘密營業,不到五年,就這樣覆滅了。

  在行動的當晚,蘇蘭提前得到辦公室主任的報信,慌忙打電話通知蘇珊,蘇珊再通知市長夫人和書記太太,四人就成了漏網之魚。主任在翻看會員名冊時,悄悄拿筆塗去蘇蘭及市�兩位夫人的芳名,呈報給縣長。

  太爺一見蘇珊大名,衝著胖副縣長罵:“這女人我早認識,是汙穢縣府小車的淫婦,你咋還在電視�宣傳她,要給她立貞潔牌枋嗎?”

  縣副啄了胖頭說:“人家捐過二十五萬,有重大貢獻麼。”

  太爺指著鼻子罵:“你們是窮得沒見過錢的,連娼婦的賣身錢也拿來當金貼,我們的臉還要不要?”

  怒衝衝提筆批了拘捕蘇珊。

  第三十八章

  蘇珊被拘捕後關進看守所。所�一位老所長念她捐過款,又是全城的大美人,特給安了個上等單間,洗臉洗澡有自來水,飲食又有春香按時送來,那條件算是極舒適的了。然而她不甘寂寞,不到一天,就忍不住把杏目去挑逗看守兵娃。兵娃們都是曠渴久了的,如何見得那火熱熱的一潭秋水,過沒兩天,兩個不堅定份子就一個站崗,一個開了監房同她上床。蘇珊一幹起來又扯開喉嚨呻吟,呻吟聲被一個想往上爬的幹事聽見,告到太爺耳�。太爺把所長叫去訓斥一頓,老所長回來便撤換了犯事看守,搖著頭把她轉移到女監。

  那女監的犯人更複雜,有賣過淫的,有搞流氓集團活動的,有拐賣人口和販毒的,還有爭風吃醋提刀殺過人的,不論哪類都無不與性有關,關到監�得不到發泄,就學外國搞同性戀,常常搞得滿室一片的哼哼聲。蘇珊一來,女犯們聽說她是天體園犯事後關進監的,都去圍了訊問。蘇珊就向她們講述天體園男女們如何的光了屁股奸樂,如何的進行性比賽,她又如何的戰敗參賽者奪得了性後皇冠,。聽的女犯們一個個緊夾了雙腿哼喘。女犯中有個極標致的少女喘得最厲害,蘇珊去摸襠,兩瓣穴肉已濕淋淋一片了,叫少女脫了褲子,拿出天體園買的假陰莖去插,那半自動的紅頭兒就一伸一縮,一進一出,插得少女翻來滾去喊舒服。女犯們看的瘋了就去搶,搶著的自個插了快活,沒搶著的就罵罵咧咧去奪,奪到後來就你抓我打。女人打架都隻動爪動口的,一個被抓破了臉,一個被撕破了褲襠,還有一個下體抓得血汪汪的,猶如狂風刮了桃林,一片的零亂呼叫。看守們拿槍托砸門幹涉,哪�製止得住,抓打到後來,還是蘇珊吆喝著去收了假陰莖,女犯們才住了手。

  美貌少女原是個初中學生,為爭奪一個男人的奸弄而刺傷了女友腰窩,才被關進監的。聽說蘇珊是老師,一到晚上,就鑽進老師被窩�,要老師摟著困。蘇珊也喜歡她的美貌和勇敢,攬到懷�,親一陣嘴又摳一陣小穴兒,少女就快活地哼叫起來。少女一哼叫,全室的女犯也各自拿指去插了哼,鬧得看守徹夜砸門吆喝。女犯們都聽蘇珊的,哪個去聽看守的?看守不砸門還好,一砸起來,女犯們就裝了假嗓子呻吟,象有千百個男人在爬她們似的。女監一呻吟,又傳染給男監,男犯們也各自扯著自家雞巴喘,喘的整個看守所象個公母豬交配場了。

  如此五六夜後,氣得老所長擂著桌子罵不可救藥,硬把蘇珊關到一個遠離監房的死囚牢�。

  蘇珊被關進的死囚房間,隻有一張鋪了破席的硬木板床,盡管有春香天天送來美食,可那晚上的蚊蟲卻要咬死人,那時正值七月流火,毒蚊們跟著熱風一群群包抄上來,打了臉上去咬腿上,撲了腿上又來轟了臉上,痛癢得徹夜難眠,豐腴的身子一天天消瘦下去。身子一壞,體內的淫男病毒又肆瘧起來,背心的斑疹逐漸擴散到腹部,再蔓延到陰阜,整個陰區象種了灣紅豆,那紅豆又朝縫兒�鑽,擠得窟窿密密紮紮難受,拿手去摳,一手一泡黃水。她知道遭報應了,即使不判刑也會自己送掉自己,她絕望的望著鐵窗,一天天等死。

  就在蘇珊絕望的等死期間,羅文經過護士精心治療,終於接通那根短路神經。羅文病愈後,護士就非羅文不嫁,羅文也非護士不娶,給蘇珊寄來一封離婚申訴書,蘇珊捧著哭了一場,在書上簽了字。

  羅文離了蘇珊,和護士搬回羅公館。護士恨蘇珊恨入骨髓,把她的床單被子衣服甩到地上又踩又罵,去抓枕頭時,發現一根假陰莖(羅文送給蘇珊的),舉到羅文眼前說:“我說你家�弄得象個賣淫窩,你還不信。你看,兩個兒子的雞巴不夠用,還去弄根假的來充勁。”

  去扯住春香頭發,舉著假陰莖邊打邊罵:“你是哪來的小蕩婦,小野娼,夥著你主子把好端端一個家搞成這樣子?告訴你,這是我丈夫的羅公館,不是她蘇爛娼的賣淫窩。還不快滾,看著你那妖精樣就不順眼。”

  春香如何受得這等惡氣,一把奪過假陰莖,朝護士的臉上反戳過去,一戳竟戳進護士口�,護士“嗬”地一聲跌在地上,抓住春香的腳亂踢,踢時那裙兒翻了起來,窄三角歪在一邊,露出兩瓣張揚了的肉。

  春香窺的準了,忍著痛把假陰莖朝護士臭穴�“滋”地插了進去,再踩著小腹邊捅邊罵:“你還罵我和珊姐不,還甩珊姐被子床單不,你不說就一雞巴捅進你肚�去,再從嘴�鑽出來。”

  護士畢竟是文弱女子,鬥不過憑力氣吃飯的村姑,憋紅了臉掙紮著叫,叫到後來,粉臉兒就蒼蒼白白露出乞憐相,春香才放了手。

  春香從羅公館出來,徑直去了看守所,向蘇珊告別。蘇珊從朦朧中醒來,聽春香氣憤憤說了經過,去拉著手淒然的說:“你別走呀,我隻你一個親人了,你一走,我死後連個�屍的人也沒有。你我親親的相處一場,你就作我親妹妹吧。我知道他們是串通了整我的。那個家我還有幾萬家產,你幫我看好,羅文不敢攆你的。如果護士再鬧,你就說按法律那房子還有我的一半呢,她是哪兒鑽出來的狐狸精?錢用完了在存折上取,如果還需要,就向上海發電報。”

  春香走後,蘇珊哭了一場,哭後想起簽字時沒提出過要求,離婚判決書上也沒談到房產,房子是要不成了。學校雖有一間,早已易了主人,自己落到這地步,校長主任教師都個個白了眼看自己,再沒臉去要,心情就十分沈重起來。

  蘇珊挺屍一般躺在硬板床上想心事,看守開了門,走進個中年婦人,手彎上挎個籃子,蘇珊認出是春梅閣酒家婦人。婦人放下籃子,走到到床邊哽咽著說:“夫人,半月沒見,你瘦多了,聽說你出了事,來看看你。”

  蘇珊拉過婦人的手,流著淚說:“你真個好人嗬。我一出事,那些城�相好們也一個個象躲瘟神似的躲了開去。就我那些族人們,小時候罵我是老天降下的妖孽,不準進蘇家寨的門,後來長大了,有進寨門的資格,他們又罵我是壞人,沒一個來看我,現在落到這步田地,就更不說了。你咋想到來看我了?”

  婦人抹著淚說:“大家都相識的,誰個沒三長兩短,你的事我給老板說了,老板也叫來看看。我知你喜歡雞翅啤酒,還有荔枝龍眼,就帶了些來。”

  邊說邊把籃�的東西撿到桌上。蘇珊瞧著香噴噴的雞翅,紅鮮鮮的荔枝,還有乒乓球一樣的龍眼,感動得熱淚盈眶說:“每次去春梅閣都管吃管喝,已夠麻煩的了,今天又送這麼多東西,真是過意不去。你們的老板是誰?”

  婦人說:“老板說他認識你,這點小意思就不必問了,今後需要什麼,你盡管說。”

  去床邊坐了,拉著蘇珊的手說:“你看你瘦成這樣了,你也要想開些,那事情也不算什麼,去天體園的多得很,好些就沒抓,抓了的也隻罰罰款放出來了,局子�隻不過想榨榨錢罷了。還有你那同伴……”

  蘇珊打斷話說:“她叫蘇蘭,你見著她了?”

  婦人說:“見著了的,前兩天同兩個市�的官太太到春梅閣吃雞翅,你的事就是她告訴的。她還罵縣長是老混賬,欺軟怕硬,什麼市長夫人、書記太太、縣長夫人不去抓,專去抓沒權沒勢的教書匠。”

  蘇珊激動的說:“她就是縣長夫人,你再見著她,叫她幫申申冤,她出麵事情就好辦得多。”

  婦人說:“我早瞧出來了,回去就給她捎信。”

  婦人走時,蘇珊拉著婦人手說:“有件事要托付你了,我那老鬼把我離了,又討了個年青的,年青人心狠手辣要攆我們,學校不能再去住了,街上有合適的房屋,先賃兩間,讓保姆搬進去,房租我按月付。”

  婦人說:“我回去給老板說說,春梅閣倒有幾間閑著,不嫌髒就住那�,大家一起擺擺談談也好,我母女倆也夠孤零的。”

  婦人走後,蘇珊又生出求生欲望,拿紙寫了條子,第二天春香探監時,托她帶給縣長,那字條寫著:“市長夫人、市委書記太太,還有H縣縣長夫人都同我去了天外天,要講罪四人都有罪,你不放我出去,我會供了出來,再向中央寫檢舉信,檢舉你包庇大官夫人和罪犯老婆,專整老百姓。讓世人看看你這位青天大老爺的真正嘴臉。”

  春香拿信封把字條裝了,帶到縣府交給秘書,秘書送到縣長辦公室桌上,太爺拆開一看,氣得拍了桌子要抓蘇蘭。胖副縣長見機會來了,繞著太爺左勸右勸說:“我看不如把她放了,既保了蘇蘭和市領導夫人,又維護了縣�當初宣傳過她的麵子。她畢竟捐過款,對希望工程作過貢獻。”

  太爺也覺加入天體會的人太多,律不及眾,許多都作罰款放了,如果不放蘇珊,她真向上麵寫信,上麵追問下來,蘇蘭可以再抓,但市�的兩位夫人總不能也抓起來,去活活兒的得罪上司,終於緩了口氣說:“你們看著辦吧,不過,款是要罰的。”

  隔了兩天,蘇珊被罰款出獄,和春香住進春梅閣。

  第三十九章

  探監的婦人正是村婦。秋瑩買下小老板鹵鴨店開了春梅閣酒家,出了幾樣名菜,生意越做越紅火,那時火鍋開始興旺,又購了相鄰一家開起火鍋係列,後麵就有許多閑房。村婦回來一說,便給了四間,蘇珊春香各住一間,另兩間作了客廳廚房,住處不僅寬敞,而且環境幽靜,尤其是門外的走廊,憑欄既可遠眺江麵群山,又可俯視天外天樓台亭閣。其時天外天已倒賣給另一港商開作了夜總會,那霓紅燈比往日閃得更亮。蘇珊住進春梅閣後,便向學校請長假養病,春香一邊侍候,一邊幫著村婦做些端酒上菜雜活。

  一天,蘇蘭帶著衙內來尋蘇珊,尋到春梅閣,點了一盤雞翅,一盤雞雜,一盤鴨腳板,一盤鴨菌幹及其它好菜,叫春香帶去後麵見了蘇珊,兩人邊吃邊閑談別後情景。

  春香沒事退了出來,見衙內張著頭往�探,欲進不進的樣兒,覺得十分好笑,就招了手喊:“你過來。”

  衙內見著春香就如老鼠見了貓兒,轉身要逃。春香搶前一步抓住領口罵道:“叫你過來你就過來,你還跑啥子?大學生了,還象個小偷探頭探腦的,想偷東西麼?”

  把衙內拖進一間屋�,反扣了門。衙內在天體屋被春香整怕了,卟通跪到地上,磕著頭說:“俠客姑姑,我沒偷東西,沒偷的,千萬別割我那兒,一割就沒命了。”

  春香瞪著眼說:“誰說要割你那兒了,人家今天還想要哩。”

  叫衙內去床邊凳上坐了,拿過兩個蘋果,遞一個給衙內說:“你吃吧,日本紅富士,又香又脆。”

  自己坐到床邊,邊吃邊瞧衙內,見他還是那付獐頭鼠腦樣兒,不過臉上已長了些肉,伸著腳尖去蹬襠�的東西,蹬得仰揚起來,把手去捏。衙內慌忙甩了蘋果,拿手護著說:“別、別割的。”

  春香唬著臉說:“人家隻看看的。”

  解開褲襠,扯出一看,見那東西如拔了毛的雞,白光光沒根毛兒,笑著問:“你個大男人咋不長毛呀?”

  衙內紅著臉不作聲。

  春香把手去握了,見包皮包了半個頭兒,朝下一扒,龜頭就露了出來檔,紅紅亮亮的,倒也很雄偉,又讚美了道:“雖沒毛兒,卻也好雄壯的。”

  說著,吐泡口水抹在衙內雞巴上,尖著三個指兒一上一下的捺,邊捺邊問:“聽說男人的東西一捺就出水,你捺出過沒?”

  衙內窘得又要去護。春香火了罵:“你一根臭雞巴有啥了不起?人家又沒吃了你的,就是吃了,兩個都舒服,有啥不好?”

  衙內隻得住手,由她捺去。

  捺了一陣,衙內的東西就一挺一挺的,去瞧馬眼,已噴出些水來。便拉下自己褲兒,兩腿叉到衙內腰上,把兩片穴瓣去含了雞巴,滋的坐下去,扒著衙內肩頭,一上一下抽動,那�麵就咕唧咕唧作響。

  春香抽到興奮處,喘著問:“舒服不?”

  衙內戰戰兢兢說:“嗯!”

  春香說:“我�麵好癢的,尤其洞口那圈肉兒,象蟲在爬,不,象貓在抓。你的是不是?”

  衙內說:“嗯!”

  春香說:“人也真怪,男人東西放進女人�麵,兩個都快活,怪不得男人要去強奸女人。聽說女人也有願意接受強奸的,就從沒聽說過女人去強奸男人,你說是不是?”

  衙內說:“嗯!”

  春香說:“你說說,你被女人強奸過沒?”

  衙內說:“嗯!”

  春香說:“今天我在強奸你,是不是?”

  衙內說:“嗯!”

  ……

  衙內一連回答了十幾個“嗯”,春香火了,去揪著耳朵罵:“人家好心好意問你,你咋老是嗯、嗯、嗯的,得了啞症麼?”

  衙內咧著嘴不敢作聲,春香還要發作,那身子就扭曲起來,扭了一陣,一聲哼叫,伏到衙內肩上。衙內一憋氣,一股精水咕嚕嚕射進了春香體內。

  春香喘了一陣氣,爬下衙內身子,去床邊躺了,展開美麗的胯,那精液就汩汩朝外冒,衝著衙內喊:“你呆著幹什麼,還不快給舔舔?”

  衙內老老實實伏到床下,去瞧美胯,盡管肉如白玉浮雕,毛似春柳拂水,穴象梅花吐了瓣,那奔騰出的精液又如高山飛掛下來的玉瀑,該是極美極麗的了,可不知怎麼,一股臭氣衝來,直入鼻孔,嗆的他翻腸倒肚要吐。原來春香忙得三天沒洗澡了,陰肉間積了層黃黃的垢物。衙內極勉強撮了一口,就如撮了堆屎般難受,咧著嘴去望了春香。

  春香見他躊躊躇躇,突然變了臉色,把腳踢著床邊罵:“你是要舔還是要割,要割我可要拿水果刀了!”

  衙內怕割,也就顧不得髒臭不髒臭了,皺著眉一口一口的撮,撮了十來口,春香有心要捉弄這個花花公子,憋著勁去擠尿眼,尿眼一擴,一股熱尿如出洞水龍,直撲了衙內麵門,再順著嘴兒脖兒淋了一身,把件雪白的西裝淋的象尿缸�撈起的一般。衙內一聲驚叫跌在地上,去擦眼�的尿,把張蠢臉抹的如鬼王。

  春香就捧著肚皮笑,笑了一陣,指著衙內罵:“在天體園你強奸我兩次,這次算我強奸你,我們扯平了,以後誰也別纏誰。你們這些王八旦,仗了老子一點兒權勢,書不好好讀,專去糟蹋女人,以後讓我碰著,看我不拿寶劍割了你個狗卵子?”

  衙內嚇得四肢趴地,磕頭如搗蒜說:“我聽俠客姑姑的,我全聽俠客姑姑的,俠客姑姑咋說我就咋辦……”

  春香去屁股上踢了一腳,衙內提著褲腰連滾帶爬逃了出去,春香便滾到床上笑痛了肚皮。

  春香正在床上笑,堂上喊來了客人,慌忙紮褲出來,見臨窗坐著個胖子,戴頂寬邊博士帽,埋頭在看江邊的夜總會。

  春香端過雞翅白酒,胖子聽到腳步聲,去指著意大利牌樓,頭也不�的問:“聽說那是天外天,後來才改成夜總會的麼?”

  春香放上酒菜說:“原是港人建的天外天,硬讓縣長給端了,賣給另一家港商,才改成夜總會的。”

  胖子說:“聽說天外天有個天體園,男女進去都脫了光屁股,學原始人自由自在的快活,這是真的?”

  春香吃吃笑著著說:“咋不是真的?現在雖換了牌子,據說活動內容也差不多,隻要交上一筆費,就有小姐來陪,你脫也可,不脫也可。先生是外地人吧,如果想去,晚上最好。”

  胖子歎了口氣說:“過去你不去也有人強拉了你去,現在想去還不自個掏腰包。小姐,進去一次要花消多少?”

  春香推過盤子說:“沒去過。先生,我們店�的雞翅是全城出了名的,又鮮又嫩,你嚐嚐。”

  胖子掀了一下博士帽,�起頭來,那白眼珠就慢慢的定了位,春香瞧著那白胖方臉,也嚇得差點絆倒了酒杯,原來胖子不是別人,正是蘇珊的同學,市委宣傳部的大部長。

  過了一會,還是部長先伸過白胖胖手來,去抓了春香小手,撫摩著說:“原來是你,真沒想到,在這兒作服務小姐吧?”

  春香抽回手來,羞怯怯的問:“部長幾時來的,檢查工作麼?”

  部長的白臉陰黑起來,去呷了口酒再夾塊雞翅嚼著,半天才說:“別叫我部長了,我和你一樣是老百姓,當老百姓好,無官一身輕。”

  春香以為他在謙虛,笑了說:“當官的就是當官的,老百姓還是老百姓,我咋敢和部長比?那次多虧了你,要不我和羅濟還得去坐牢呢。”

  部長拿筷敲著桌說:“那點忙算什麼,一個電話就解決問題。隻是事後我被撤了職,下到你們縣來,作了地地道道的老百姓了。”

  春香吃驚地說:“部長真會開玩笑,你那麼大的官,就是撤了職下到我們縣,不當個書記也要當個縣長,咋會作老百姓?”

  部長嚴肅著臉說:“我哄你做啥?到了縣後,被安到宣傳部作了幹事,說是幹事,其實啥事也沒幹的,還不如老百姓呢。”

  春香內疚地說“倒是我們連累了部長。”

  部長搖著胖手說:“哪�是哩。有人寫匿名信去告,那位王母娘娘回來一鬧,才倒了大黴。”

  春香聽到匿名信,那背心就冒出細密密的汗,忙去揩著桌上的酒滴掩飾著說:“哪個吃了豹子膽,敢、敢去告部長?”

  部長端起酒杯又憤然放下說:“官場上的事你就不懂了,那些官兒們,表麵上裝得個個都是團結的凱模,背地�卻象一群狼,為爭一口食,你咬我一口,我撕你一嘴,人們都綠了眼睛盯著部長寶座要取而代之,啥手段耍不出來?”

  其實部長撤職不僅僅是政敵所為,更多成份是春香匿名信起的作用。千金從省城回來收到信後,氣上加氣,向紀委書記告了男人。書記審查部長,部長起初還抵賴,後來在妻子指出他胯下那塊抹不掉的黑胎記後才不得不招了。書記因他是市長附馬,去探市長口風。市長一來早傷透這個淫亂家庭的混賬女婿,二來直屬縣的縣委書記向他和市委書記分別送過二十萬元的禮,要找個部級官兒安,就說:強奸按刑律該判刑的,給他個黨紀政紀處分也夠寬容的了,這種墮落分子留著,大家跟著學,人們還不罵我們是強奸部門了?於是老賬新賬一起算,給了他開除黨籍和撤消部長重處。市長落了個“大義滅親”美名,千金也理直氣壯投入新部長的懷抱。自然,他猜天猜地也猜不到匿名信是連市�有幾條街都數不清的春香身上,總認為是政敵所為。部長撤職後去作了掃廁所的所長,別說被趕出的A保姆B保姆瞧不起,就連再返垃圾桶崗位的黑婦也遠遠躲了開去。他在市�混不下去,聽說H縣有個天外天,才申調到H縣宣傳部作了個不管事的幹事。

  春香心�罵句活該,給斟上酒說:“那些官兒們也是,酒肉吃多了就去幹壞事,我還以為個個都象報上吹的‘公仆’哩。”

  部長說:“啥公仆啊,哪是騙人的鬼話,常言說官場是染缸,掉到�麵,不染成小鬼也染成閻王。”

  春香說:“怪不得我聽人說,官兒們就象戲子變的,一會扮紅臉,一會扮黑臉,一會又扮鬼臉……”

  部長憤憤擊著桌子說:“官兒壞,我婆娘心腸更狠,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去攀高枝?不如找個象你這樣的純情姑娘,過平安日子多好。”

  春香吃吃笑了說:“你攀高枝吃了大虧,我攀你這高枝,不照樣吃大虧嗎?”

  部長涎著臉皮去扯過手說:“你看我是那種忘情人嗎,你走後就天天念著你,要不怎會從市級申調到縣級?你主人蘇珊呢?”

  春香說:“在後麵養病,她也常常念著部長好處的,去見見吧。”

  部長慌忙搖著手說:“以後見吧,日子長著的,她怎麼就病了,病了是該慰問的。”

  說罷起身出門,一會兒提了兩大塑料袋食品回來,請春香轉交給蘇珊。又央求春香晚上陪他去夜總會,春香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到了晚上七點,春香陪部長去了夜總會。那意大利的牌樓還是舊時模樣,不過“天外天”已換成鬥大的“夜總會”了。進入大門�,到處都是生疏的名目,被霓紅燈映得明明暗暗,深邃莫測,倒把春香給弄糊塗了,不知去哪兒好。恰在這時,婉兒送一個男人出門轉來,正往園�走,春香陪蘇蘭蘇珊逛天體園時是認識她的,便叫帶路。婉兒領著兩人轉了一圈,介紹說原來的錄像室已改作棋牌娛樂室,明說玩棋牌,其實是大賭場,沒去頭的。紅屋居改成按摩室,金三角開著桑拉浴,黑非洲作了美容美發院,這三處去男客就有女侍來服務,去女客就有男侍來服務,服務內容和原來差不多。還有原來的這樣包間,那樣吃唱的地方照常進行著性的活動。問他們願去哪一處。春香紅著臉說還是去天體園吧。婉兒笑著說我就知道你忘不了天體園。

  帶著兩人來到當初的天體坪,那�已隔了幾十個墨打似的雙人舞廳,正響著震天價的舞曲,一對對男女關了門跳得正歡。春香不習慣那種嘈囂,又來到天體湖,湖麵沒了,水上建有許多精致小屋,赫然標了“水上酒吧”,每間可坐一對男女,門外掛了“請勿打擾”字樣。部長瞧著字樣就要進去,春香說才吃了飯肚皮還撐著哩,要去你去,我可不去的。部長隻好作罷。三人來到天體屋,天體屋倒還清靜,不過探頭去聽,�麵都在小聲地放了有色錄像。原來的貴族屋擺設得十分豪華,不僅備有沙發,還有大床,可供一對或兩對男女邊看邊玩。東邊的就簡陋得多,隻有一張茶幾,一個沙發。三個又爬到天體洞,那�已辟為“天國賓館”,把洞室隔成若幹個小間,幾乎間間都傳出驚心動魄的呻吟,顯然是住了人。

  盡頭的一間沒有聲響,部長去掀,一對男女拉門出來,男的邊走邊紮著褲兒罵。

  看畢往回走,婉兒問春香有啥感想,春香紅著臉說和天體園沒兩樣,都是亂七八糟的。婉兒笑著說,怎樣糟,又糟到什麼程度你就不知道了,進門一帶的按摩室、桑拉浴、美容美發院,就象武術散打,男女客來放了通“炮”就走。天體園一路卻是一條龍服務,天體坪主要是跳,跳餓了就到天體湖水上酒吧喝,喝足了再去天體屋看錄像,看的情發了就去天體洞的“天國賓館”摟著困,你說象不象一條龍?如果要搶時間立馬解決問題,舞廳酒吧及錄像室都可隨時幹的,幹了就走,有誰知道?春香撇著嘴說隻有這個港商才想得出這些明堂來。婉兒說這正是人家的高明之處,他把活動內容都進行了現代文明包裝,這種包裝就很符合大陸人幹壞事要在暗處幹的心�,容易被人們接受。哪象前任K經理搞沒遮沒攔的天體,活該被人端了窩兒。春香說再包裝也是那回事,縣長不知道麼?婉兒笑著說知道又咋樣,他總不能把它當第二個“天外天”給端了,H縣連續出了兩個天外天,他那縣長寶座還坐不坐?就如我們被抓去,罰了些錢還不都放了出來,新老板來接任,解顧了些不負責任的管理員,小姐們還不都留下了。人們說天國精神永存,就是指新經理的“換湯不換藥”。

  部長早等得不耐煩,問春香去哪兒玩,春香說還是錄像室清靜,去錄像室吧。

  婉兒送兩人去了東邊的錄像室,才告辭走了。

  婉兒一走,部長哪有心思去欣賞虛幻的畫麵,一把將春香摟到懷�,就解衣扣。

  春香扭著身子說:“部長還沒忘掉我這個野叉叉的村姑呀。”

  部長去捏著兩個奶說:“沒忘的,一到縣�我就打聽,人們都說是有個蘇珊的,就從沒聽說過春香,不想初次出來喝酒就碰著了你,看來我們是有緣份的,你說對不對,親親!”

  春香說:“有緣份就是親親了,要是冤家呢?”

  部長扯去春香內褲,去扒著兩瓣濕漉漉的肉兒說:“不會的,我們永遠是親親。”

  春香被扒得喘籲起來,去扯著部長驢鞭道:“既然是親親,還不快弄進去。”

  部長騰身抵入,春香就千嬌百媚的一邊叫,一邊去摟了部長,兩團白肉疊裹著,翻騰著,叫喘聲就如春潮卷過大地,山洪暴洗了山川,秋風刮走了腐朽,到了後來,又如兩團火球在空中撞擊中爆炸,天崩地塌世界在毀滅……

  待一切都平靜下來,部長吻著春香說:“親親,作我老婆吧。”

  春香慢慢推開他,起身穿著衣服說:“作你老婆可以,你不怕坐牢?”

  部長一驚,掙起身子說:“你咋這樣說話了?”

  春香說:“你知道匿名信是誰寫的?”

  部長說:“不知道,難道是你?”

  春香冷笑了說:“不是我寫的,有誰知道你那兒有塊黑胎記?”

  部長疑惑地說:“你今天咋給了我?”

  春香笑著說:“我看你遭得好慘,也看在珊姐麵上,給你最後一點補嚐,我們的事從此就了了。”部長血紅了眼睛說:“我誠心愛你,你咋這樣對待我?”

  春香笑著說:“對待強奸犯我曆來都這樣。”部長擺著頭說:“倒看不出,一個村姑起了殺人心,心腸夠毒的。”

  春香憤怒了說:“我還沒你狠毒呢。你們這些當官的,仗著權勢糟蹋了多少婦女?今天落難就愛了我,明天官複原職就甩了我,天下女人多得很,壓膩了困膩了就甩,就象穿衣服今天換一件,明天換一件。你說說,你強奸了我不算,你為啥甩了蘇莎,市長千金為啥甩了你?”

  部長刹白著臉問:“你咋知道得那麼多,是蘇珊告訴你的?”

  春香笑著說:“看透了你心肝就知道你一切。”

  部長象挨了棒的豬,氣得吭吃吃逃出了天體屋。

  第四十章

  轉眼又到了深秋,街旁的梧桐照常脫去黃衣,露出骷髏似的骨架兒來,枝椏又把街麵織成一個個黑網,H城的人仍在黑網�鬼魂似的遊。

  一陣秋風刮來,搖得枝條潑煩了哭,又給山城增添了一層莫名的悲涼。

  蘇珊不能再同蘇蘭去蹋黑網了,天天躺在床上呻喚。盡管吃藥打針,紅斑疹卻以一日半寸速度向全身蔓延,最後聯成一片,象穿了紅鎧甲,一抓一手膿血,下體也開始淌黃水,撒一泡尿要半個小時。縣醫院初次診斷為多種性病,其中的梅毒已達晚期,建議去市醫院複查。蘇珊父母早被她氣死了,堂兄舅嫂們也嫌她太臭,沒個來看她。春香跑到教育局哭了三天,哭動了麻臉局長,同意派車送她到市醫院。

  臨行的前一晚,村婦端來熱騰騰的鹿茸湯,要她喝喝暖暖身子。

  蘇珊感動的說:“你們三天兩次的送營養品,人參蜂王漿我也吃了不少,又端來鹿茸湯,叫我咋報達呀。”

  村婦說:“夫人就別說這些了,人吃五穀長百病,誰能保一身平安,人幫人也是應該的,茸湯還是老板叫送的哩。”

  蘇珊眼睛一濕,滾下兩滴淚來說:“聽說春梅閣老板是個女的,住進幾個月,別說當麵謝謝,連麵也沒見一次,心�實在過意不去。”

  村婦拿調羹把茸湯攪的涼了,邊喂邊說:“夫人是捐款助學名人,認識的人很多,誰個見了也會這樣作的。”

  蘇珊感傷的說:“那不見得,現在是拜權拜金社會,有權有錢的門坎踏破,沒權沒勢的門可羅雀,就連菩薩也見風使舵,富人供了錢越賺越多,窮人就是磕破頭也不見天上掉下一文來。我落難到這步,親戚舅子老表趕H城的也不少,有哪個來看我?象這樣的好老板還從沒見過呢。”

  喂過茸湯抹過嘴,想起春梅閣管吃管住幾個月,還沒交過一分錢,又叫村婦去喊老板來,該結付的給結付了,再當麵謝謝。村婦拾著碗說:“老板說過,一切吃住他包了,叫你安心養病,別去過問。”

  蘇珊說:“誠然他不要,也要當麵謝謝,此去市醫院,說不準就回不來了。”

  說罷扭過臉去抹淚。

  村婦見勸不住,隻好答應去喊老板。

  村婦走後,蘇珊叫來春香說:“你把屋子收拾一下,再灑些香水,老板們都愛整潔的,又是大恩人,免得聞了髒臭留下不好印象。”

  春香按蘇珊吩咐帚了地,再該撿的撿了,該抹的抹了,該疊的疊了,去打開皮箱翻找該擺的東西,翻出一本影集來,想看看幹姐姐年青時的倩影,逐頁去翻,翻到最後一頁,嵌張男女雙人照,女的是蘇珊,男的象在哪兒見過,卻又喊不出名來,便取出來問:“珊姐,那男子好標致的,是不是你早先的那個?”

  蘇珊側過臉一看,正是自己同夏雨的結婚照,自分手後,夏雨的東西不是撕了甩了,就是放一把火燒作灰了,偏偏忘了那照片,紅著臉說:“翻它幹啥,還不甩到垃圾桶去,瞧著就使人嘔氣。”

  側過身去睡,不知怎麼鼻子卻酸酸的,低低地說:“還是留著吧。”

  春香覺得那男子既軒昂又和和氣氣,想多看兩眼,就摘下牆上鏡框,嵌了進去。

  一會兒,村婦帶了老板進來,去蘇珊耳邊說:“夫人,老板來了,你要說啥就說吧。”

  蘇珊一聽,激動得要掙起身子,村婦忙去按了說:“躺著說,我們老板挺和氣的。”

  蘇珊慢慢側過身子,見床邊站著前夫夏雨,哪來什麼老板?瞪著村婦說:“我叫你喊老板來,你咋把他給叫來了?”

  村婦笑著說:“他就是春梅閣的夏老板,一切照顧都是夏老板安排的,我去喊他結賬,夏老板說吃住他包了,到市醫院的一切費用他還出哩。”

  蘇珊吃驚地瞪著夏雨,在她印象�,他是堆扶不上牆的泥,或者說是一隻被人踢來踢去的賴皮狗,她給他戴過好多年的綠帽,還一盆尿潑出去驕傲的抵了門喊滾,別說同老板掛不上鉤,就是給人拾鞋拿襪溜須舔腚也沒人要的。可眼前的夏雨卻換作了另一個人,不僅偉俊的身材使人望而生畏,就那身上的裝備也不下一萬,尤其微腆的腹下別著比比機大哥大,更使人聯想到香港的闊佬。她更沒料到夏雨會幫助她,在當年他是她的仇敵,她是他的冤家,她曾詛咒世界不公平,多生出眾多的女人和一個可憎的男人,她咒他們提前死去或者死得越快越幹淨越好。世界卻偏偏來了個顛倒,沒詛咒的一個個躲開去作了仇人,被詛咒的又一個個來幫了你成了朋友,這是為什麼,她不僅現在想不通,就是以後的以後也想不通。

  蘇珊不敢再看下去,刀削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突然抓了被角哭著說:“誰叫你照顧我,誰叫你來可憐我,倒不如死了的好,早知這樣也不該住這�了……”

  蘇珊哭起來,村婦春香慌忙退了出去。

  蘇珊哭的夠了,瞪著夏雨說:“站著幹什麼,還不去坐了,幾件舊家具都是從學校搬來的,你嫌髒了是不是?”

  夏雨尷尬一笑,去床頭椅上坐了,蹺著二郎腿看牆上的影框。

  蘇珊恨恨的說:“住了三個月,該多少房租多少夥食費水電費,你算好我叫春香取來給你,我們的事早了結了,我也不需要別人來可憐。”

  夏雨吐出一口煙圈說:“牆上還掛著你我的照片哩。”

  蘇珊�了�眼,紅著臉說:“都是春香死妮子翻出的,我叫她甩到垃圾桶,她倒給掛上牆了。”

  夏雨說:“十五年了,照片倒挺新的,你那眼睛老盯了前方,好象身邊沒人似的。”

  蘇珊說:“當時是坐著照的,眼睛不瞧像機,倒要看了你不成?聽說你開了化妝公司,咋又跑到春梅閣來了?”

  夏雨望著屋頂天花板說:“隻許搞化妝,不許開酒店了?”

  蘇珊撇著嘴說:“發了大財就抖起來了,看你口氣好大,眼睛也望到天上去,好象為屋�隻你一個人似的。”

  夏雨慌忙收回目光,耳邊爬著隻什麼蟲子,拿手去掐了說:“錢沒找兩個,抖也抖不起,就是耳朵粑老被人揪,前兩天被揪紅了,現在還痛兮兮的。”

  蘇珊卟地笑了說:“活該!不揪你還不把尾巴蹺到天上去了。”

  夏雨也笑了,笑過之後問:“你的病怎樣了?”

  蘇珊別過臉去說:“快死了,死了倒好,活在世上煩別人,別人也煩我。”

  夏雨說:“我倒不覺煩的。”

  蘇珊說:“你不煩我煩。”

  夏雨把煙蒂去地上躑了說:“你明天幾時走,我叫村婦送你去,去時多帶點錢,一治就要徹徹底底治好。”

  蘇珊眼睛一濕,喉頭就嗑起來,嗑了一會說:“你這樣作別人會怎樣說,還不罵你沒骨氣,罵我厚了臉皮去傍大款?”

  夏雨說:“罵他們的,我們還有孩子呢,你的病寫信告訴蘇芳沒?”

  一提到蘇芳,蘇珊突然扭過身來,顫著手去抓了夏雨說:“好人,你還記得孩子,我倒把她給忘了,我真成了沒心沒肝的女人了……”

  眼淚撲簌簌掉到夏雨手上,夏雨鼻子一酸,把臉去貼了枯竹枝似的手。

  夏雨照顧蘇珊自然逃不出秋瑩眼睛,當晚回去,秋瑩揪著他耳朵罵:“我知你狗性不改,總和女人粘粘糊糊的,忘不了舊情又去看爛婆娘,好象她當年罵你攆你潑你尿就是最大的情份。不過,我倒瞧得起你這種德性,現在人情淡薄如紙,就是父子夫妻兄弟姐妹為了錢不相認的還多,能記舊情的有幾個?”

  罵到這�,去沙發上坐了說:“你對人有情,難道我就無情?你作了慈善家,我倒成了殺人放火的剪徑強盜?好麵子都讓你給撈盡了。我再成全你,給她五千去治病,要死的人了,也怪可憐的,人到這一步,隻能念她的好,哪去記她的過。”

  說罷,去保險櫃取出一疊嶄新的錢來,塞到夏雨手�。

  次日一早,夏雨將自己準備的一萬和秋瑩的五千交給蘇珊,派村婦隨春香護送去市醫院,送上車後,又去郵局發了信函,催蘇芳回來看母親。

  蘇珊在市�的複查同縣�一樣,按病情隻能維持三個月了,蘇珊已完全喪失信心,春香村婦又強拉了去省醫院,總認為省�高一等級,會創造出什麼生命的奇跡來。誰知省�的檢查更糟,梅毒已腐蝕心髒,科技還沒發明起死回生之藥,最多隻能拖一月了。春香不死心,去跪求好幾家醫院,才有一家答應住下看看,把死馬當作活馬醫。

  住了一周,蘇珊一麵同病魔搏鬥,一麵卻做著奇奇怪怪的夢,常常夢見沒有頭的李五和缺了下身的馬六來到床邊,要她一起去“天國”,說天國在西方的天上,那�有百重宮殿,千鍾美酒,萬國音樂,人們在仙樂中無拘無束,自由歡愛,幸福無比。蘇珊激動得在夢中叫著她要去天國了,一日三次催春香村婦送她回H縣,說那�有去天國的門。春香見幹姐姐確實不行了,哭得淚人兒似的,悄悄向上海方霖發去病危電報,和村婦把蘇珊載回了春梅閣。

  一個晴朗的下午,蘇珊吃了止痛藥片,精神稍好些,突然要到陽台坐坐。春香知她久病臥床,巴不得呼吸新鮮空氣,把藤椅拿被墊了,抱到椅上,推到陽台,眼前便出現湛蘭的天,黛色的山,風平浪靜的沱江及江邊櫛次鱗比的樓台亭閣。蘇珊暢快地呼出一口氣,又甜甜的吸入一口,睜著早暗淡了的眼睛望了陣蘭天遠山,再一個弧形劃下來,落在江邊的樓閣間,拿手指點著說:“春香,那是什麼去處?”

  春香說:“珊姐,那是過去的天外天呀。”

  蘇珊聽說天外天就感傷起來,眼浸浸的說:“天外天好久沒去了,現在還能去麼?”

  春香說:“天外天早封了,現在叫夜總會,要去隻能叫進夜總會了。”

  蘇珊突然變了臉色,咬著牙說:“真正的天外天誰也封不了,那還是天外天。”

  春香知幹姐姐對天外天感情篤深,又在病中,便順了話說:“珊姐說得對,天外天誰也封不了,夜總會就是天外天。”

  蘇珊高興起來,把目光去樓群中搜索了一遍,指點著說:“春香,你看那比鄰的兩排紅平房就是錄像室和紅屋居,栽了椰樹的亭院是黑非洲,那椰樹葉還在飄動哩。金三角的門造得象金字塔,還拿藤蘿裝飾了,想是那海洛英的產地是在地老天荒的原始森林�了。遠處的龐大綠樓是天體園,從左到右數,第一間是進口通道和脫衣室,二間是天體坪,三間天體湖,第四五間是天體屋和天體洞。天體湖和天體屋要用自然界的水,所以造在底樓,天體洞要突出它的高,就造在三樓,天體坪自然在二樓了。人進去就象進入了遠古世界,人間天國,誰會想到是走在樓層�呢?”

  春香見蘇珊病成了這樣,記憶還如此清晰,也高興起來說:“我第一次陪珊姐進去就被迷住了,以為回到了山村哩,其實比山村還美,真沒想到屋�還能造山、造水、造屋、造洞,虧那老港想得出來。”

  蘇珊感歎的說:“天外天是有神助的,你想那天上的人都有超人的力量,什麼造不出來?天上的日月星辰,地上的河流山川,還有永�的金字塔,神秘的百慕大,哪樣不是神造的?神創造了宇宙世界,自然能造出H縣的人間天國了。”

  春香佩服的說:“珊姐好見識,凡人哪比得了神仙。小時聽外婆說天上住著神的,叫做天老爺,不吃不喝還長生不老。那天老爺是罵不得的,誰罵了神就發怒,吹一口氣刮倒森林,拍三掌又把樹劈開人劈死,拿楊柳枝兒灑上幾滴水,地上就變成一片汪洋。一年我們村有個人被雷劈死了,象截黑木樁,背上顯出幾個認不出的白字,就據說他罵了天老爺,天老爺不但懲罰了他,還在他背上張貼了宣布死刑的布告哩。”

  蘇珊興奮的說:“咋不是的。春香,倒杯酒來。”

  春香吃驚地說:“珊姐,醫生說你那病是喝不得酒的。”

  蘇珊瞪著眼說:“誰說喝不得了,十多年來我還不是被酒撐過來的,沒有酒能活到今天?”

  春香拗不過,隻得去斟了半杯啤酒,蘇珊抓住就咕嚕嚕的吞了,一吞下又噎起來,春香忙去揉胸,揉著揉著,蘇珊的頭就耷到椅背上,一動不動了。春香去瞧,瘦削的臉漲紫如豬肝,眉間早已暗然了的美人痣突出如朱砂,一顫一顫要跳出血來。嚇得邊叫邊要朝屋�推。手去抓了椅把,蘇珊一挺揚起頭來,兩隻杏目直射了天體園,突然抓著春香的手說:“春香,我看到天體坪了。”

  春香見她兩眼通紅,驚得去張望了說:“珊姐,天體坪在屋�,你咋瞧得見?”

  蘇珊說:“你看不見我卻看見了,你看,馬六、李五、張三、王一都在那�,還有好多女人,都光了屁股。”

  春香說:“珊姐,�麵早改作了舞廳,跳舞是不準脫光屁股的。”

  蘇珊說:“別胡說,你仔細的看。嗬,他們到了天體湖,馬六那水打棒還去畫船上勾著屁股跳水呢。女人們把湖水拍打得好響,象是魚兒鑽進了�麵。嗬,又去了天體屋,在撕野山雞吃哩,弄得滿嘴都是血。你看,他們又進了天體洞,男人在輪奸女人們,馬六那家夥好凶,一連爬了十多個還沒下來,李五王一隻算個中平,張三那小子就不行,才爬了兩個就癱在一邊喘氣。現在又是女人在輪奸男人了,搞的還是坐抽式哩,這些女人真不可救藥,學了那麼久,鐵杵也該磨成針了,腰兒還歪來倒去象風吹楊柳,真丟女人的臉。”

  春香除了屋頂爬滿的長青藤外,什麼也看不見,見蘇珊說得活靈活現,就有些恐懼起來。什麼地方光亮一閃,蘇珊突然去望了西邊,異常激動的喊:“天國!天國!天國終於出現了!春香,你看那宮殿有幾十重哩,好雄偉的。”

  春香嚇了一跳,去望西邊的天,夕陽已沒了,天邊抹了一片血紅,血紅上麵萬道霞光,霞光深處雜映著赤橙顏色,象變幻了的玉宇瓊樓,煞是好看。

  蘇珊望了一陣,麵容紅泛起來,豎了耳朵說:“仙樂!仙樂!多美的仙樂!楊玉環編的霓嫦羽衣曲,正如故詩說的‘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度聞’。說是OK的音樂就好聽了,那算老幾。春香,你好好聽聽。”

  春香尖了耳朵去聽,隻聽得夜總會�幾個男女正和了音響在怪聲怪氣對唱,心想是幹姐姐病糊塗了,不好說破,隻得附和了說:“珊姐,聽到了的,仙樂真美。”

  蘇珊聽了一會,突然驚叫起來:“馬六、李五、張三、王一上天了,後麵跟著好多女人,可惜沒有蘇蘭和市�的兩位夫人。”

  春香去望了天邊,那血紅已暗淡下去,深沈沈的雲團在千變萬化著各種動態了的人形,不過象不象人或象什麼人,要憑想象去理解。心知是幹姐姐想他們瘋了,鼻子一酸,去靠了椅背抽泣起來。

  一股晚風吹來,蘇珊頭發如水托起突然向後飄去,那形狀恰是仙女在飛天了,春香慌忙要往�推,蘇珊一把打開說:“你聽,他們在喊我,那聲音好宏亮,象龍在吟,山在呼,海在嘯,還從沒聽過這種天聲哩。”

  春香抹著淚說:“他們在喊啥呀?”

  蘇珊說:“他們喊我去天國,那是個極樂世界,有百重宮殿,千鍾美酒,萬國仙樂,人們在仙樂中輕歌慢舞,自由歡愛,幸福無比。”

  春香抹著淚說:“哪有那麼好的世界?”

  蘇珊激動的說:“有的,有的,在西邊天上,春香,我要去了,去了。”

  長發飛舞起來,蘇珊掙起身子,枯竹枝的手揚了兩下,哇地吐出一口酒水,頭歪耷在椅背上,血痣裂了,一股殷紅的血繞著鼻梁彎彎曲曲地流,如掛著的紅飄帶……

  尾 聲

  蘇珊終於去了她的“天國”,她自然不知她走後的千變萬化情景。她的骨灰盒擺在春梅閣肅穆的靈堂上,為她守靈的隻有三個人,一個是春香跪在靈前撕肝裂膽地哭,一個是村婦站著哀哀抹淚,一個是夏雨啄了頭在半蹲著想心事。送的花圈也隻有五個,一個是春香的,一個是蘇蘭的,一個是村婦母女的,一個是夏雨和秋瑩合送的,再一個是二小派了一個掃地臨工送來的。那冷落在H城可算是史無前例的了。

  到了次日,突然出現蘇珊在師範時的同室女友小A和小B,兩人合�著一個特大花圈,在沿街邊走邊哭。據說兩人是到H縣來尋天外天的,天外天沒尋著卻得到了同學的死訊。H城的人愛大驚小怪,就有人跟了來看,見兩人跪在靈前哭著說:我們都沒去,你咋就去了?在師範你是多好的同學,要講壞是我們帶壞了你,師父都沒走,你咋就先走了?哇!哇!聽的人回去傳說來了蘇珊師父,人們猜想那師父肯定是舊社會的什麼老鴇了,整條街的人又來圍了看稀奇,人們才知道蘇珊死了。又次日,方霖父女從上海匆匆趕來,上海大老板一出現,小小的H城就象丟下顆原子彈,不僅政府機關出動,就是廠礦學校商店居民點也牽了線的來壯聲威,花圈送了數百個,鞭炮爆了兩頓半,幛布擺斷幾條街,現金收了十來萬,把那喪禮推上H縣史無前例的高潮。

  方霖父女對著遺像一陣悲痛欲絕之後,夏雨向老師呈上蘇珊遺囑,遺囑上說她追求了大半身,雖作過不少孽,卻也看夠了人間的白臉和黑臉,最終選擇去天國之路。在她去天國之後,要求幫助過她的人們做好三件事:

  第一、她出生在蘇家寨,那是塊沒汙染的淨土,希望骨灰盒葬在那�,使孽身還原到淨土上。

  第二、她父母早逝,族兄族弟雖多卻沒個認她,生前及走後都是春香和春梅閣照顧,遺留的五萬多財產,兩萬遺贈給春香,兩萬抵春梅閣吃住和醫療打點,五千付村婦母女以謝病中照看。還有價值一萬的一對鑽石戒子和一條金項鏈,留給女兒蘇芳作紀念。

  第三、春香是個俠義少女,沒資格去天國,電報通知方霖帶去上海和蘇芳一起過日子,讓好人有個好報。

  三天設靈下來,蘇珊生前沒料到的所收喪禮竟折合十二萬一千元。這筆錢怎麼處理,遺囑上沒說,夏雨找方霖商量,他首先提出他曾是蘇珊前夫,有責任照顧她,那抵吃住及醫療打點的兩萬他一分不要,全部交給春香。然後對十二萬一千作了如下安排:

  1、四萬八千作酬謝開支。其中蘇珊入監後胖副縣長說情縣長放人各給酬金一萬,教育局麻臉局長為蘇珊查病開過綠燈,給酬金八千,其他喪禮送得重的或在靈前鞠躬又鞠得好的二十位部局長,每人發給紅包一千。

  2、兩萬作喪禮開支和招待重要人物吃喝。

  3、三千作骨灰盒安葬費,其中一千購建墳材料,一千付工錢,一千作機動開支。

  4、餘下的六萬由蘇珊和夏雨的共同女兒繼承。

  以上分配在交付時,縣長李清沒來參加喪禮,給的一萬怕他拒收,夏雨就托蘇蘭辦理。蘇蘭正和李清鬧離婚,不願給老東西,悄悄分給照顧過蘇珊的村婦母女,村婦說蘇珊遺囑上給的五千已夠情重了,退給了夏雨,夏雨隻得去購了三隻蘭寶石戒子,以自己名義給了蘇蘭和村婦母女。

  遺產處理畢後,方霖及夏雨等人按照蘇珊遺囑,將骨灰盒運往蘇家寨安葬。靈車開到柳溪鎮,夏雨安排方霖蘇芳春香住了旅社,自個押著靈車去了蘇家寨。蘇家寨的人都是蘇珊親族,先前聽說她臭,就漸漸把她給忘了,直到靈車開到寨�爆響鞭炮後,人們才記起確有這麼個臭人兒而且已經死了。聽說有一千元的安葬費,興興奮奮熬夜去她父母墳邊挖了個大坑,等到材料一到就葬骨灰盒。次日早晨,不知誰打聽出蘇珊大筆遺產及喪禮已按遺囑被外姓人繼承的繼承了,送紅包的送了,不該開支的開支了,又氣衝衝去把坑兒填平。

  說來也怪,自開放以來,柳溪河南岸的夏家村搞得肥的流油,象夏雨這樣的百萬富翁就有十幾個。北岸蘇家寨仍窮得連褲兒也穿不上,因此把那一分一廛看得比命還重。他們被錢燒紅了眼,想赤膊上陣爭奪遺產喪禮又自知理屈,於是乎就群起咬定死理拒葬。

  一批老前輩說,三十六年前蘇珊落地時,十二月大冷天卻大風大雷大雨,接著山垮龍走,人死鬼嚎,就有人算定她是天上降下的熬星,後來果然言中,她父母被她氣死族人跟著臭不說,竟養豬死豬,養牛死牛,養雞瘟雞,日子越過越窮。哪象對門夏家村,開始還很窮,後來趕走了蘇珊,就漸漸的發了。她臨終時第三隻眼(美人痣)突然暴裂,說明老天有眼將她收了回去,天老爺都要收的人,你們還葬這�,不是要讓蘇家寨再窮上千世萬世嗎?一批同輩人說,她蘇珊綠花花的票子不施舍窮親戚,倒去貼了外姓,她背叛我們,我們就開除她族籍,連族籍都沒的人,有啥資格葬蘇家寨?一群年青人跑來找夏雨說,我們可以背著那些老東西,把她偷偷葬在後山老林�,不過你們得出點錢,讓哥兒們也去城�泡幾天夜總會,嚐嚐城�小姐們的洋滋味。

  夏雨在蘇家寨談不下去,回到夏家村,向村人提出蘇珊葬在村�,理由是蘇珊曾是夏家兒媳。不想夏家村更厲害,不僅援引蘇家寨女人禍村論,而且村長書記咬了牙說,要葬可以,那就索賠一千萬,來抵以後敗窮的損失。夏雨父母居然向兒子下跪,把額去碰著地麵罵:“你這沒見沒識的蠢東西,人家趕都趕不走,你還要撿回來,當初沒把我老倆口氣死,現在再來氣我們麼?你發了達掙了幾個錢,還不是夏家祖墳選得好,葬在龍脈上?你把她要來葬在祖墳山,斷了龍脈,我老倆口還不窮得去討口,你還不敗了家業再回柳溪守孤廟?你當初守孤廟時她咋對待你的,給你戴綠帽不說,還把你掀出門再潑上一盆尿,驕傲的抵了門喊你滾,你就滾回來賴著我們老倆口過抹淚日子。這些你咋忘了,虧你還是個夾根雀雀的男人哩。你再提那娼婦半個字,看我們不打死你這沒氣沒節沒骨沒頭專給夏家幹丟臉事兒的混賬粑耳朵東西。”

  尤其夏母越罵越火,抓過一把糞杈,顫著小腳去擊夏雨屁股,夏雨慌忙逃跑,一砣稀牛屎還是飛濺到耳根上。

  夏雨逃回旅社一敘說,方霖哭笑不得,感歎這青山綠水也不是一方淨土了。春香見鬧成這樣,哭著要去退那遺贈的錢。夏雨方霖說你這一退,他們還不把我們也給撕來吃了。四人隻得掉轉靈車返回縣�,去找胖副縣長商量葬烈士陵園。胖縣長是得了好處費的,心�雖願意卻哭喪著臉說,烈士陵園是葬烈士和沒問題的公職人員,老縣長知道了,還不拍桌子打板凳罵我壞了烈士名節?秋瑩村婦建議在附近買塊土地安葬,夏雨方霖又覺蘇珊是出了名的富婆,白天葬了晚上還不給盜了,即使不盜,天長日久沒人去理,也會被人掀平了去種海椒或裁茄子。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由方霖帶回上海,讓蘇珊骨灰跟了女兒和保姆,因這世上她隻有這兩個親人了。

  方霖帶著蘇芳春香和蘇珊骨灰,悲悲切切蹬上去上海的飛機。那老天爺卻也作怪,上機前還麗日當空,剛一起飛,十二月的天氣突然刮來一陣狂風,狂風過後,烏雲四合,把天地罩得如同墨打了一般,接著就是震天撼地的雷鳴和傾盆大雨。班機在風雨雷電中掙紮著顛簸著,一個霹雷響過,機身振了兩下,一團火球紮進艙�,滾了幾個圈兒又紮出艙外。人們驚愕著去瞧,機窗兩邊各擊了個鬥大的窟窿。一會兒,風雨沒了,前麵出現一片錦緞似的雲,那雲時分時合又幻化出各種飛動了的宮殿和人兒來。

  蘇芳擦過驚汗去看行李架,隻見了大窟窿,卻不見了母親骨灰盒,就驚叫起來。方霖春香扭頭去看,隻見窟窿邊掛著飄揚了的一段黑紗……

  同機的人都說,剛才雷擊時,那骨灰盒就隨著那團火球飛出艙外,眼見得是掉下飛機去了。春香蘇芳就驚得哭了起來。

  蘇芳哭了一陣,去靠著方霖肩問:“方叔叔,媽說她去了天國,連骨灰盒也跟著去了,世界上真有天國嗎?”

  方霖望了窗外千變萬化的宮殿,陰沈著臉說:“哪有什麼天國?她去了地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