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11
作者:石章魚,更新時間:2007-2-5 10:22:00,完成字數:875792
第一章:合縱連衡第二章:賭神高晉第三章:烈焰狂峰第四章:冰城危機
第五章:東山再起第六章:賭神之戰第七章:高手之爭第八章:公海之戰
第十一部:霸道縱橫 第一章:合縱連衡
方天源的目光始終凝視在客廳的魚缸上,一大一小的兩條金龍魚在水中游來游去,他靜靜的坐在這裡已經有一個小時。
今天應該是蕭宇最得意的一天,他已經如願以償的成為了三合會的最高領導人,一想到這裡方天源就無法遏制自己的憤怒。
他從身邊捏起一隻青蝦,從上方的餵食口放入了魚缸,兩條金龍魚同時一躍而起,較大的那條金龍魚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佔到了上風,它準確的把青蝦含到了口中。
方天源又向魚缸中投入了兩隻青蝦,無一例外的都被那條大些的金龍魚吃掉,那條體形小的金龍魚看來已經放棄了爭奪,方天源歎了口氣,他忽然想到自己和蕭宇,現在的自己處處落在下風,境遇和這條小魚驚人的相似。
他又拿起一隻青蝦投了進去,讓他意外的是,那條沉寂半天的小金龍魚猛然竄出了水面,穩穩的咬住了青蝦。方天源的眼睛忽然一亮,原來它並沒有放棄,一直都在等待著機會。
「方先生!關小姐和卓先生來了!」傭人在身後通報說。
方天源用毛巾擦了擦手,轉過身來。
紅粉虎關靜而和黑煞虎卓鍵鋒從門外走了進來。
「乾爹!」紅粉虎激動的跑了過來,方天源把契女擁入懷中:「靜而,你瘦了!」
紅粉虎看了看方天源,他的白髮又增添了許多,看得出他現在的心情很差。
方天源招呼兩人在沙發上坐下,黑煞虎把泰國那邊的生意情況粗略地向他匯報了一遍。
方天源對此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趣。他更多的時間都是在詢問一些無關緊要的風土人情。
方天源握著紅粉虎的手說:「這決回來就留在香港吧!」
紅粉虎和黑煞虎都驚奇的對望了一眼,他們跟隨方天源多年,對他的為人十分的瞭解,如果沒有很重要的事情,他不會改變初衷,讓他們留在香港。
紅粉虎說:「我和洪義社的恩怨還沒有了結……」
方天源笑了起來:「陳年舊事還提它做什麼?蔣守仁早就不是洪義的老大,沒有人會繼續追究這件事。再說……」
他看了看紅粉虎:「三合會現在的大佬金大宇,你們恐怕不會陌生吧!」
紅粉虎和黑煞虎都是心底一沉,方天源留他們在香港真正的目的果然還是在蕭宇身上。
方天源歎了口氣,他站起身來在客廳中來回踱了幾步:「江湖中每一個人都知道,金大宇就是蕭宇!」
黑煞虎問:「方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們去對付蕭宇?」
方天源笑了起來,他用力搖了接頭:「鍵鋒,你誤會我了。我知道你們之間的交情非淺,又怎麼會為難你們去做這件事呢?」
黑煞虎和紅粉虎這才放下心來。
「我累了!」方天源的目光望向窗外:「我真的累了……
這種終日打打殺殺的日子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你們能理解我嗎?」
紅粉虎重重的點了點頭,她對方天源所說的這句話深有體會,自從宛珊死後,她對這個腥風血雨的江湖已經越來越厭惡,她也同樣向住著平靜的生活。
方天源似有所感地說:「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回頭……」
蕭宇和霍遠等人默默佇立在朱青峰的墓前,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著深深的憂傷。也許這就是每一個江湖中人最後的下場。
胡忠武拍了拍霍遠的肩頭:「青峰走得沒有遺憾!」
霍遠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朱青峰用生命捍衛了自己地尊嚴,對他來說死亡並不可怕,敗在對手手下才是最大的悲哀。
蕭宇向霍遠走來,霍遠的目光投向墓碑的方向,看得出,他仍然對蕭宇放走秦采兒姐弟一事耿耿於懷。
「你跟我來!」蕭宇向山頂的方向率先走去。霍遠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兩人並肩站在山頂,遙望著腳下的城市。
蕭宇平靜的說「他們已經離開了香港!」
霍遠的眉頭輕輕動了一下,他仍然沒有說話。
「我希望你能夠瞭解我……」
霍遠大聲說:「你知不知道青峰也是我的兄弟?如果沒有秦采兒姐弟,他就不會死!你今天之所以能夠站在這裡,完全是拜他所賜!」
蕭宇點了點頭:「我有我的理由。我們殺掉秦采兒姐弟,並不代表這件事的終結!」
霍遠反問他:「你的理由?是不是因為你和泰采兒日久生情?你不忍心下手?」
「住口!」蕭宇憤怒的吼叫起來。
霍遠慢慢的搖了搖頭:「蕭宇!你變了。你變得一切都在為自己考慮,友情和義氣對你來說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他轉過身果斷的向山下走去。
「霍遠!」蕭宇在身後喊他。
霍遠的身軀停頓了一下,過了很久他才說:「我已經決定離開香港,你自己多多保重。」
霍遠在當天的下午就離開了香港,儘管胡忠武和林俊凡對他苦口挽留,仍舊沒有改變他的決定。
在前往機場的路上,胡忠武仍舊試圖說服霍遠改變他的決定:「阿遠,我們兄弟在一起,多少風風雨雨都闖過來了,現在是蕭宇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怎麼能夠離開他!」
「我已經決定了!」霍遠的語氣異常的堅決,沒有任何的迴旋餘地。
「是不是因為秦采兒姐弟的事情?」胡忠武也猜出了其中的端倪。
霍遠點了點頭。
胡忠武歎了口氣:「蕭宇一定有他的理由,他現在的首要敵人是」和記「的方天源,控制住香江後才考慮去對付其他的敵人。放過秦采兒姐弟。至少可以減少一個躲在黑暗中的敵人。」
霍遠說:「我知道他的想法,他害怕殺死秦采兒姐弟會遭來」春秋社「不計後果的報復,他放過秦采兒姐弟真正的用意是想化解這段恩怨,減少一個前進路上的敵人。」
胡忠武點了點頭:「他現在身為三合會的大佬,很多事情必須為大局考慮,不能像過去那樣意氣用事。」
「我沒有怪他!」霍遠大聲說:「但是我不能認同他的做法,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殺死青峰的兇手消失在我的面前!」
胡忠武沉默了下去。霍遠的手機在這時候突然響起。
電話中傳來蕭宇有些低沉地聲音:「一路珍重……」
蕭宇靜靜的坐在天台上,他的面前已經擺滿了啤酒瓶,酒精絲毫減輕不了他的痛苦,這是一個陰鬱的夜晚,一種難言的孤獨感在反覆折磨著蕭宇的內心。
霍遠的那句話仍然迴盪在他的耳邊,我難道真的改變了嗎?蕭宇在心中默默的問自己,他開始回憶在北京的自己。那個激情洋溢,衝動好勝的年青人彷彿離他很遠很遠。
一切都從自己步入江湖開始,究竟是自己改變了這個江湖,還是江湖改變了自己。
夜空中不知何時起,開始飄起細細的雨絲,蕭宇張開雙臂,任憑雨絲浸透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明天又將會是一個怎樣的開始……
第二天清晨,紅粉虎和黑煞虎兩人前住蕭宇的府邱造訪。
蕭宇也沒有料到來的會是他們。
在紅粉虎和黑煞虎的面前,他沒有必要掩飾自己的身份。
紅粉虎和黑煞虎在和蕭宇寒暄了幾句以後,把談話轉入了正題。
「你是不是打算對付方先生?」黑煞虎開門見山的問。
蕭宇皺了皺眉頭,他並不喜歡黑煞虎這種過於直接的問話方式,他笑了笑:「我們這麼長時間沒見,見面就開始談論這些事情,是不是有點煞風景?」
紅粉虎忽然開口問:「宇哥!我們還是不是朋友?」
蕭宇拿起面前茶杯喝了一口才回答說:「是!」
紅粉虎咬了咬嘴唇:「宇哥!你跟乾爹並沒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恨。你為什麼不可以和他和平的相處呢?」
蕭宇看了看紅粉虎的雙目:「是不是方天源讓你們來當說客的?」
「乾爹沒有讓我們來,這是我們自己的主意!」
蕭宇點了點頭:「我一直都把你們當成我的好朋友,所以我不會對你們進行任何的隱瞞!」蕭宇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不會放過方天源!」
「為什麼?」紅粉虎大聲問。
「我可以不去計較方天源對我做的一切,但是我不可以忘記他對可純造成的傷害!」
「可是你並沒有任何事實證明,方先生和卓小姐親人的死有關。」黑煞虎爭辯說。
蕭宇淡淡的笑了笑:「我已經掌握了確實的證據,無論是為了可純還是為了三合會。我都不可能放過他。」
黑煞虎冷冷站起身來:「看來我們已經沒有交談下去的必要。」
蕭宇平靜的回答說:「做為朋友也許會有,如果你代表的是方天源。那麼你不幸言中了!」
「我們走!」黑煞虎向紅粉虎大聲說。
紅粉虎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來:「宇哥!乾爹已經準備金盆洗手……,難道你真的不能考慮……」
黑煞虎拉起她的手臂:「我們的路根本不同!」紅粉虎用力咬了咬下唇,兩點晶瑩的淚光在美目中閃動,她知道從今天開始,無論她情不情願都將和蕭宇站在對立的兩面。
蕭宇根不相信方天源會主動向他求和,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把紅粉虎和黑煞虎兩人調回香港,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讓自己有所顧忌。
他應該還有一個更深的用意,紅粉虎和洪義社之間的恩怨雖然是陳年舊事,可是那件事情仍然沒有了斷,洪義社如果獲知紅粉虎返回香港的事情,一定會繼續追究。
做為三合會大佬的蕭宇即要面對自己的幫眾,又要面對自己的朋友,無論他最後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會不可避免的陷入兩難之中。
蕭宇輕易就識破了方天源險惡的用心,他知道從紅粉虎踏入香江的這一刻起,方天源已經正式開始向他宣戰。
紅粉虎離開後,蕭宇馬上給洪義社的陳錦棠打了一個電話,約他在茶樓見面。
在蕭宇成為三合會大佬的過程中,陳錦棠是他最堅定的擁護者,兩人經過這件事情以後,關係相處的十分融洽。
「棠叔!」蕭宇禮貌的站起身來。
陳錦棠欣賞的點點頭,蕭宇入主三合會以後,整個幫會無論是實力還是在江湖中的影響都是蒸蒸日上,事實已經證明他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即使像當時反對最為激烈的趙晉良,現在也對蕭宇是心服口服。更難得的是,蕭宇不但有著超群的領導能力,他還對這些幫會元老始終保持著尊敬的態度。
「蕭先生怎麼有空請我這個老頭子喝茶?」陳錦棠笑著在蕭宇的對面坐下。
蕭宇笑著為他倒上茶水:「棠叔!有件事我必須請教您老人家!」
「在幫會你是上級我是下級,好像用不上請教這麼嚴重吧?」陳錦棠幽默的說。
蕭宇大笑了起來:「道上的很多事情,我這個後輩都需要徵求您老人家的意見。」
「說!你到底想讓我這個老頭子做什麼?」
「棠叔!」和記「的紅粉虎回來了!」
陳錦棠的笑容馬上從臉上消失了:「她居然還敢回來?我馬上召集人馬去做了她!」
「棠叔!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講完?」
陳錦棠忍住怒火:「我聽著呢!」
蕭宇一字一句的說:「我希望你能夠放過紅粉虎!」
「絕對不行!」陳錦棠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蕭先生,我們江湖中人最講究一個義字。當年我就任」洪義社「大佬的時侯,當著關二爺的面發過誓言,我一定要為洪義社把這個臉面給掙過來。」
他望著蕭宇:「你不會不知道,我上任的蔣守仁被紅粉虎挑斷腳筋這件事!」
那件事蕭宇記憶猶新,當初他是整件事的親身經歷者。
陳錦棠說:「你要求我去做任何事都行,但這件事我不能答應,我如果放過紅粉虎。就沒有辦法向兄弟們交待。」
「我讓你放過紅粉虎,並不是因為她是我的朋友!」蕭宇平靜的看著陳錦棠。
「自從紅粉虎和」洪義社「發生衝突之後,方天源一直都讓她在泰國做事,藉以逃避」洪義社「的追殺,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侯又讓紅粉虎回到香港來?」
陳錦棠滿臉迷惑的望著蕭宇。
「他是為了對付我!」蕭宇的表情顯得無比的憤怒。
「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陳錦棠仍舊沒能看出其中的關鍵所在。
蕭宇說:「方天源比任何人都清楚」洪義社「跟紅粉虎的這段恩怨,他也知道我和紅粉虎之間的友情。他想借用這件事大做文章。讓我們在對待紅粉虎的問題上出現分歧,讓我們剛剛凝聚在一起的團體再次出現裂痕。」
陳錦棠沉默了下去,蕭宇的分析無疑是正確的。
他仍舊有些不甘心的說:「難道我們洪義就這樣算了?」
蕭宇歎了口氣:「其實那件事的錯並不在紅粉虎,你們不願意放過她也只是為了在江湖上的顏面……」
陳錦棠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蕭宇的確指出了問題的實質,當初如果不是「洪義社」挑起紛爭,也不會出現最後無法收拾的局面。
「這樣吧,在我著手對付方天源以前,我希望你們把紅粉虎的事情暫時放一放。等這件事情結束以後,我一定會給」洪義社「的弟兄們一個滿意的交待。」
蕭宇的話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陳錦棠當然不好再繼續堅持,而且他已經明白紅粉虎的事情,是方天源分化三合會內部的一個手段,肯定不會願意充當被他利用的棋子。
他終於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蕭宇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陳錦棠說:「方天源這個人我很瞭解。他是個典型的偽君子,對付這種人一定不要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方天源如果沒有達成他預想的結果,一定會再想別的手段來對付我們,三合會的不斷發展會讓他有深重的危機感。」
陳錦棠贊同蕭宇的觀點:「方天源這次之所以沒有加入澳門賭場經營權的競爭,多半是抱著看熱鬧的態度,他巴不得我們跟其他幫會拚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他就可以坐守漁翁之利了。」
蕭宇笑了起來:「所以方天源現在一定很後悔。他錯過了對付我們最好的時機。」
經過緊張的籌劃和準備,澳門賭場在蕭宇的主持下即將重新開業,三合會勢力成功注入何氏賭場管理層,震驚了整個亞洲黑道。
在開業之前,蕭宇就已經投入了兩千萬美元的資金對澳門的這幾家賭場進行重新裝修,他又花費了五千萬美元從美國購入了兩艘豪華游輪,用於在公海上的賭博。
蕭宇的一連串的大動作,激起了澳門其他賭場的警覺,一場針對三合會的反擊戰無聲的拉開了序幕。
胡忠武將開業前的籌備情況詳細向蕭宇匯報了一遍,蕭宇滿意的點了點頭,再過二十天賭場就能夠正式開業,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完善,就等三天後遊艇到貨。
這時趙晉良和陳錦棠一起來到了辦公室,從兩人的臉色看一定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趙晉良拿出一張報紙放在蕭宇的面前:「這幫澳門的土佬分明沒有把我們三合會放在眼裡!」
蕭宇拿起報紙看了看,頭版上一行醒目的標題寫著「亞洲賭壇風雲再起,賭王爭霸一觸即發!」
原來是以澳門「葡國」
賭場為首的二十多家大小賭場舉辦新一屆亞洲賭王大賽,協辦單位有香港的「明都」,台灣的「茂林」,韓國的「硯弱」,日本的「銀府」,還有其他國家的幾個大型賭場。
陳錦棠忿忿不平的說:「賭王爭霸賽選在我們開業的當天舉行,分明是跟我們做對,而且何天生當年是亞洲賭博聯合會的主席,任何一屆的比賽都要在他的組織下進行,現在這幫混蛋居然沒有邀請我們!」
趙晉良大聲說:「他們分明是在排擠我們!」
胡忠武和蕭宇對望了一眼,現在真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場賭王爭霸戰擺明是針對他們而來。
趙晉良說:「這次的賭王大賽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雖然說是一場亞洲比賽,可是整個世界的頂尖賭博高手到時候都會彙集澳門,代表不同的隊伍比賽。」
陳錦棠憤怒的說:「乾脆把兄弟們召集起來,把跟我們做對的澳門幾家賭場全部踏平!」
蕭宇笑了起來:「棠叔好大的火氣,我們在澳門是做生意,還沒開業就結這麼多仇家,以後還指望去掙誰的錢?」
陳錦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蕭宇考慮了一下,對趙晉良說:「良叔,你去知會一下舉辦方,我們也報名參加這次比賽!」
「什麼?」趙晉良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陳錦棠又大聲嚷嚷了起來:「有沒有搞錯?我們還要去幫他們撐場面?」
蕭宇笑著點了點頭:「只要我們能夠操作好這件事,賭王爭霸賽會成為我們開業的一份厚禮!」
趙晉良說:「蕭先生是不是想打外圍?」
蕭宇點了點頭:「這只是我其中的一個想法,我對賭搏這個行業並不熟悉,你們兩位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可以代表我們出賽?」
趙晉良皺起了眉頭:「這次代表澳門方出賽的是當年和何天生老爺子同輩的劉秋山,香港明都的代表是本港賭聖駱嘉明,韓國的代表是從美國拉斯維加斯請來的高手克利,日本方面的代表是上屆亞洲賭王山本源五郎,這些人全部都有超一流的實力!」
陳錦棠也是一臉的難色:「想從他們中間殺出重圍實在是難於登天!」
胡忠武忍不住開口說:「難道整個亞洲區的高手全部被他們挖走了?」
趙晉良說:「亞洲的高手雖然很多,可是頂尖的也就是那麼幾位……」他忽然眼睛一亮:「對了,我漏了一個人!」
「誰?」幾個人同時開口問道。
「賭神高晉!」
「良叔!您老現在能不能別再開玩笑了!」蕭宇沒想到趙晉良在這個時候能把傳說中的人物給搬出來。
趙晉良一本正經的解釋說:「我說的不是傳說,賭神高晉的確是真有其人。」
蕭宇看到他一本正經的神情,並不像是開玩笑,也停住了笑聲。
「高晉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傳奇人物,他一個人曾經橫掃了整個亞洲的知名賭場,被世界上最大的多家賭場列為不受歡迎的人。」趙晉良講述著高晉昔日的輝煌戰績。
陳錦棠歎了口氣:「可是你說的這個高晉在十幾年前已經死在了公海上!」
趙晉良接了接頭:「高晉沒有死!」
陳錦棠奇怪的問:「你怎麼這麼肯定?」
「當年高晉被多家賭場追殺,是卓先生幫助他逃離了香港……」趙晉良停頓了一下,看了看蕭宇:「當時負責送他離開香港的就是我!」
蕭宇對高晉發生了濃厚的興趣:「這麼說,良叔你應該知道高晉的下落!」
趙晉良歎了口氣:「我只是知道他去了日本,具體的下落我不清楚……」
陳錦棠忍不住說:「還不是跟沒說一個樣,找不到高晉,說這麼多有個屁用?」
「高晉當初離開香港是去投奔他最好的朋友林祖繁,我想只要找到林祖繁一定能知道高晉的下落。」趙晉良大聲說。
陳錦棠笑著說:「老趙啊老趙,你是不是腦袋都老糊塗了,」青龍幫「的林祖繁早就退出江湖二十多年了,日本這麼大。我們去哪裡找他的下落?」
趙晉良分辨說:「我是想證明高晉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
蕭宇和胡忠武對望了一眼,他們的內心中湧現出一絲喜悅,原來林祖繁和高晉之間有著這麼深厚的友情,只要能說動林祖繁,請高晉重新出山應該不算困難。
蕭宇站起身來:「看來我們要淮備一下,馬上前往日本!」
趙晉良和陳錦棠都是吃了一驚:「你真的打算去找高晉?」
「為什麼不去呢?只有找到高晉,我們才能拿下這場賭王大賽的冠軍。成功挫敗這幫人聯合對付我們的陰謀。」
「我跟你一起去!」胡忠武主動請纓說。
蕭宇搖了搖頭:「我打算一個人去日本!」
「什麼?」
蕭宇說:「現在亞洲的黑道全部都在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山口組極有可能再次對芬妮下手,她的安全需要你來負責。」
他又轉向趙晉良和陳錦棠:「你們兩位前輩,要替我坐鎮後方,省得方天源有什麼異動,再說了……我去日本的事情不想太多人知道,如果讓他們意識到我是去請高晉。肯定會在途中阻撓!」
胡忠武提醒蕭宇說:「經過澳門這件事以後,山口組對你已經是恨之入骨,你一個人去日本會不會太危險了?」
蕭宇笑了起來:「我是去找人,又不是去跟山口組火拚,有什麼危險可言?你們儘管放心,我會保護自己的。」
蕭宇當天下午就飛往了神戶,按照他原來的意思,當晚就想去六甲山拜訪林祖繁,可是飛機抵達神戶上空的時候因為遭遇暴雨。比預計降落時間晚了一個多小時,蕭宇到達關西機場的時侯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
他仍舊入住在上次的新神戶東方飯店,剛剛洗完澡,胡忠武就從香港打電話過來,主要詢問他是不是已經安全抵達日本,蕭宇又向他交待了些關於賭場地事情才掛上了電話。
在飛機上吃得那點東西早就被他消化的一乾二淨,酒店中雖然有客房服務。可是蕭宇考慮了一下,還是選擇去外面吃夜宵。
距離飯店不遠處就有一條飲食街,現在雖然已經接近了午夜,整條街道仍然是燈火通明,日本人對夜生活的喜好在整個亞洲也算得上首屈一指。
蕭宇走入了一家名為「華屋與兵衛壽司」的小店,店面是典型的日式江戶風格建築。裡面雖然不是太大,可是佈置的十分雅致。充滿著濃濃的日式風情。
凡是來過日本的人或是對日本有興趣的人,大概都會從書本上或從別人地談話中對壽司有所瞭解:壽司就是把金槍魚或是鯉魚等切成一口能吃下去的小薄片,然後用手把它攥在米飯團的上面……而事實上壽司有著令人意想不到的歷史和文化因素,很難用一兩句話簡單地把它說清楚。
在日本各地壽司的種類很多,經過多年的發展和演化,其形狀大多數都和傳統的壽司形狀完全不一樣。
這間壽司店是一對老年夫婦所開,男主人正在半開放的廚房內忙著做壽司,看著他切、捏、裝飾一個壽司時,彷彿他不僅僅是一個大廚,更像一個優美的表演者,以娛樂顧客。
女主人正在操著生硬的漢語向幾名華人遊客介紹著壽司的由來。
蕭宇饒有興趙的坐在一旁,聽著老人娓娓道來,老人顯得十分和善,笑容滿面的介紹說:「壽司的歷史淵源並不久遠,在江戶時代的延寶年間(1673年至1680年),京都的醫生松本善甫把各種海鮮用醋泡上一夜,然後和米飯攥在一起吃。可以說這是當時對食物保鮮的一種新的嘗試。在那之後經過了一百五十年,住在江戶城的一位名叫華屋與兵衛的人,在文政六年(1823年)簡化了壽司的做法和吃法,把米飯和用醋泡過的海鮮攥在一起,把它命名為」與兵衛壽司「,並且公開出售。這就是現在的攥壽司的原型,這種說法早已成為定論。」
這時老者開始把眾人所點的壽司,一一送到每個人的面前,壽司不僅僅是食物,它更是精妙的藝術。魚生的美麗、色彩的和諧以及充滿創造力的拼盤組合,使你光看到它們就已胃口大開,老婦人幫忙把綠芥末等佐料擺到桌面上。
通過老婦人的介紹,食客們才知道,壽司原來是一種傾向於甜味的食品,所以綠芥末與壽司飯團一起食用的歷史也很淺。這是利用芥末的辛辣來保持壽司材料的新鮮程度。
蕭宇又要了瓶清酒,自得其樂的吃了起來,這裡壽司的口味的確很好,混合了不同種海味的鮮香,加上本身大米糯爽的口感,讓人回味無窮。
因為這裡距離北野坡歌舞伎町很近,不時會有歌舞伎到這裡來要外賣,蕭宇忽然想起上次來神戶時候,在蝶屋歌舞伎町巧遇香織美紗的情景,一種難言的留戀感湧上了他的心頭。
離開了壽司店,蕭宇沿著小街向北野坡的方向走去,雨後的街道被洗刷的特別乾淨,空氣中透著一種冷清,也許是暴雨剛剛停歇的緣故,北野坡的生意顯得清淡了許多,原來道路上隨處可見的歌舞伎,現在也只是在大門前才可以見到。
按照原來的印象,蕭宇很快就找到了那間名為「蝶屋」的歌舞伎町,讓他意外的是蝶屋的大門緊緊關閉,門鎖上也積下了不少灰塵,看來己經很長時間都處在歇業狀態。
通過詢問蕭宇才知遣,蝶屋的主人赤川百惠在一年前將這裡轉讓了出去,沒有人知遣她現在的下落。
蕭宇的眼前不時浮現出香織美紗美麗的笑靨,她應該和赤川百惠一起離開了神戶,這個堅強的女孩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向命運屈服。
第二天清晨,蕭宇很早便趕住六甲山拜會林祖繁,記得上次他還是和宋老黑一起來這裡請林祖繁出山,重振青龍幫。現在宋老黑已經離開了人世,而自己也早巳和台灣黑幫撇清了關係,成為香港三合會的新任領頭人。真是世事難料,不到兩年的時間裡,他的身邊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
蕭宇來到林祖繁居所的時侯,他正在門前擺弄著他的花草。
「三叔!」蕭宇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
林祖繁顯然沒有想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會是蕭宇,他擦了擦沾滿山泥的雙手,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蕭宇!」
他來到蕭宇的面前,盯住蕭宇仔細看了兩眼,這才說:「真的是你!」他慌忙把蕭宇請到了前面的草亭中。
「去年」青龍幫「有人到日本來,說你己經死在了北韓……」林祖繁對蕭宇的近況並不瞭解。
蕭宇笑著把特地為林祖繁準備的茶葉放在桌上:「我的命太硬,閻王不願意收我,讓我繼續在人世間多混兩年。」
林祖繁也笑了起來,他看了看蕭宇帶來的茶葉:「杭州的極品龍井,你倒是挺會選禮物,這茶葉恐怕價值不菲吧?」
蕭宇點點頭:「五萬港幣一兩,三叔嘗嘗到底值不值這個價錢?」
「好!我馬上泡起來嘗嘗!」林祖繁起身去準備茶具。
蕭宇趁機觀察了一下這裡周圍的環境,一切都像從前那樣,除了門前剛剛修整的那個花壇,這裡並沒有什麼變化。
第十一部:霸道縱橫 第二章:賭神高晉
林祖繁的茶藝相當高超,自從他歸隱以後,就都寄情於山水之間,多數的時間都用來研習茶藝、書法、圍棋之類修心養性的技藝。
「三叔的生活真是讓人羨慕!」蕭宇由衷的說。
林祖繁說:「我只是在過一種自己所喜好的生活,如果讓你整天養花弄草,不出兩天你就會後悔選擇這種生活。」
蕭宇笑著說:「三叔的生活的確不適合我,我生性愛動,根本靜不下心來做這些事情。」
林祖繁點了點頭,感歎說:「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活,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和老黑到這裡來的情景?」
林祖繁慢慢品味了一口龍井:「當時老黑極力勸說我出山,被我拒絕了……」
提到宋老黑,蕭宇的神情顯得有些憂傷。
林祖繁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事實證明我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如果我重新回到那個腥風血雨的江湖,恐怕現在我會和老黑一樣……」
蕭宇終於把話題轉到了這次的目的上:「我這次來是想求三叔一件事!」
林祖繁愉快的點了點頭:「除了勸我出山,其他的不成問題,不過我這個山野村夫,也很難幫得到你這個江湖新貴。」
「三叔!我想見賭神高晉!」
聽到高晉的名字,林祖繁的笑容馬上收斂了起來,他重重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對不起!我不認識這個人!」
「三叔!這件事對我真的很重要,現在整個亞洲黑道對澳門賭場虎視眈眈,以山口組為首的各路勢力互相聯合。妄想從澳門打開缺口,向港台地區發展他們的勢力。」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是三合會的大佬,澳門賭王何天生留下的賭場由我負責管理。」
「哦!」
林祖繁這才看了看蕭宇:「三合會跟山口組之間根本就是利益之爭,這跟高晉又有什麼關係?」
蕭宇這才將澳門即將舉辦賭王爭霸賽的事情告訴林祖繁,林祖繁的表情慢慢緩和了下來。
他終於明白蕭宇為什麼要找賭神高晉,這次的賭王比賽顯然是針對三合會而來,如果三合會一方得不到最後的冠軍。他們所擁有的賭場無疑會遭受一記重創。
蕭宇說:「三叔!你也不想看到山口組的勢力藉機侵入我們的土地,可不可以幫我一次?」
林祖繁沉默了下去,過了很久他才歎了口氣:「阿宇!不是我不願幫你,就算是讓你找到高晉,對事情也是毫無幫助。」
蕭宇並不明白林祖繁說得是什麼意思:「三叔!」
「他早就已經不是原來的賭神,現在的高晉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雙目失明的老人……」
林祖繁的話讓蕭宇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有想到等待自己的是這樣一個結果,如果一切都如他所說,那麼這次的賭王爭霸自己一方豈不是必敗無疑。
林祖繁重新拿起了茶杯:「不錯,高晉的確是我最好的朋友,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期的時候,他縱橫亞洲賭壇,打過大小無數場戰役,從來沒有敗過。他的倔起引起了整個亞洲賭壇的驚慌……」
林祖繁品了口龍井,才繼續說:「也正是他的永不言敗。
為他帶來了殺身之禍。我仍然記得那次也是亞洲賭王大賽,主辦者是澳門賭王何天生,高晉和他的關係一向很好,這次受他的邀請代表何天生一方出戰。「
林祖繁陷入了對住事的回憶中:「高晉那時候早就是公認的賭神,他一路過關斬將,殺入了最後的決賽,最後和他對局的是日本人山本友茂。他是現任亞洲賭王山本源五郎的父親,根據以往的戰績,高晉獲取勝利已成定局,這場比賽變得毫無懸念。可就在這時,何天生突然提出讓高晉必須輸掉這場比賽!」
蕭宇雙目一亮,他己經預感到發生了什麼。
「何天生在外圍下了重注。但是他並沒有把注下在自己一方的高晉身上,因為每個人都認為高晉的獲勝在情理之中。幾乎所有的投注者都押高晉獲勝。」
林祖繁歎了口氣:「高晉是個極其驕傲的人,哪怕是一次小小的失敗他也不會接受,何天生為他準備了五千萬美元的支票,只要高晉輸掉比賽,這些錢全部會進入高晉的賬戶。」
蕭宇猜測說:「高晉是不是贏了?」
林祖繁點了點頭:「他的固執和驕傲讓何天生在內地很多人損失了巨額的貨產,而這場勝利讓高晉陷入了整個港台黑道的追殺之中。」
林祖繁看了看蕭宇:「你永遠無法想像高晉在那段時間所遭遇的不幸,他的愛人背叛了他,他的父親被人溺死在自家的泳池中,他的兩個女兒被人從十九層的樓頂推了下來……」
蕭宇沉默了下去,這樣的悲劇對任何人都是難以承受的。
「在高晉走投無路的時候,一位神秘的大人物幫助了他,高晉得以從香港偷渡來到了日本,我見到他的時侯,他因為悲傷過渡,已經徹底失明了……」林祖繁說完,深深的舒了一口氣,然後把目光重新落在蕭宇的臉上:「你現在還想見到他嗚?」
蕭宇出乎意料的點點頭:「我比原來更加想見到他!」
「為什麼?」林祖繁有些奇怪的問。
「我想知道經過這麼多慘痛的事情,他難道真的能忘記一切,他的內心中難道沒有任何的仇恨?他剩下的生命中是不是可以承受失敗……」
林祖繁久久凝視著蕭宇,過了很久他才說:「我想你一定會失望的……」
蕭宇的目光無比堅定。
「現在的北海道正是一年中最美的季節,如果你去旭川的話,也許會遇到一個名叫高山晉漢的日本老人……」
北海道位於日本北部,面積佔整個日本的五分之一,而人口卻只有東京的一半,人口密度極低,而且大多集中於以扎幌為中心的小樽與旭川之間,所以到了北海道,往往會有廣大安逸的感覺,與日本其它城市的擁擠繁榮相比,這裡實在是別樹一幟。
北海道是以其迷人的雪景聞名於世,冬天恰恰是遊覽北海道的最佳季節。
蕭宇抵達旭川的時侯正是一年一度的「北誨道雪祭盛會」
開始的時侯,會場分別設於「大通公園」及「真駒內自衛隊廣場」兩處,來自世界各地的冰雕高手都雲集在這裡,正準備比拚著他們的冰雪絕藝,所以旭川在日本又有著藝術之城的美稱。
按照林祖繁事先指引的地址,高晉應該隱居在宮良野滑雪場附近的小鎮上,蕭宇抵達富良野後直接下揭在下榻新富良野王子大飯店。這座12層樓高的現代建築彷彿像一座宇宙空間站,在曠野的懷抱之中昂首矗立,顯得十分壯觀。飯店內部的豪華裝飾堪稱一流。
蕭宇在酒店的VIP超市中購買了幾套冬裝,來日本之前他並沒有想到自己會前來北海道,身上的衣服稍嫌單薄。
新富良野王子酒店擁有許多人性化的設計,只要你是這裡的入住客人,就可以享受到租車、購物、觀光等一系列的優惠。
蕭宇租用了一輛越野吉普車,按照林祖繁給他的地址,向距離滑雪場五十公里以外位於半山上的山崎鎮駛去。
剛剛駛出五六公里,天空就開始紛紛揚揚的下起了鵝毛大雪,前方的路面很快就被一層厚厚的積雪掩蓋起來,路面和四周的雪野渾然一色。蕭宇現在並沒有太多的心情去欣賞北海道的雪景,對他來說當務之急就是盡快找到賭神高晉。
因為道路是環山而行,加上落雪的緣故,蕭宇不得不把車速減低到三十公里以下,在盤山公路上緩慢的行進了十幾公里後,卻看到前方的車輛連成了長龍,幾名交通警察正在前方指揮著。蕭宇只好將汽車停下,回頭再看身後,已經有七八輛汽車堵住了回去的道路。
在原地等了足足半個多小時,前方的車輛仍然沒有向前移動,蕭宇穿上滑雪衫,下車用英語向警察詢問情況,那名日本警察的英語水平很爛,結結巴巴的解釋了半天,蕭宇才聽懂,原來有十幾輛汽車在前面一公里的拐彎處發生了追尾事故,因為這裡的特殊路況,要想徹底排除交通故障,估計還需要兩三個小時。
被困在這裡的大多數都是遊客,警察耐心的向眾人解釋,不停奉勸遊客先回到車裡打開暖氣,雪越下越大,前方的障礙仍然沒有排除的跡象,可下面的路段又發生了汽車相撞的事件,將退路也完全封死。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天色變得昏暗下來,氣溫也開始下降。
積雪已經將半個車輪掩埋了起來,人們開始失去了信心,很多憤怒的遊客圍著警察大聲指責。
蕭宇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如果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估計今晚都要被困在這裡。
這時他聽到遠處響起雪地摩托的引擎聲,原來是雪山急救隊接到求援後到達了這裡。十幾名身穿黃色滑雪衫的青年帶著食品和毛毯等物品,逐一分發給被困在半山腰上的遊客,可是單憑他們的力量畢竟是太單薄了,很多遊客加入了幫助分發物品的行列。
因為裝滿物資的車輛停在山下空曠的路段,雪山急救隊的隊員,還須依靠靈巧的雪地摩托車,來回折返一趟趟的運送物品。
蕭宇抬頭看了看天空,大雪還在沒完沒了的下著,一名救助隊員來到他面前將麵包和飲料遞到他手中。
遠處一名身材窈窕的女救助隊員在兩名隊友的幫助下,站到了一輛吉普車上,她拿起話筒用親切的語調向眾人解釋著。
蕭宇咬了一口麵包,正想返回車內,那名女隊友開始用中文重複剛才的話語:「各位遊客你們好,我們是雪山急救隊,因為今晚連續發生了兩起交通事故,排除障礙,重新使道路暢通需要一定的時間。請大家不要焦急,交通部門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疏通道路,如果大家有需要,我們會盡最大的力量給予滿足,請大家多多關照!」
蕭宇睜大了雙眼,一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名字在他的心中響起,「美紗!」,他用力擠開人群向前方的車輛衝去。
「美紗!」蕭宇的聲音在風雪聲中變得斷斷續續。他終於看清那名少女的面容,真的是香織美紗,他一直期待的相逢竟然發生在北海道地這片雪野之上。
香織美紗並沒有聽到蕭宇的呼喊聲,她後英語做第三遍的重複。遠方的人群忽然發生了騷動,一名身穿紅色滑雪衫的男子用力分開人群,拚命的向她的方向奔跑著。
香織美砂的笑容忽然凝結在俏臉上,她的瞳孔在瞬間縮小,兩顆晶瑩的淚水在她美麗的雙目中閃爍,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的蕭宇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竟會是事實。
「美紗!」蕭宇從心底大聲的吶喊著。香織美紗的淚水隨著蕭宇的這聲大喊緩緩流下。她用力咬住美麗而倔強的唇,右手隨即摀住了嘴唇。
蕭宇終於衝到了香織美紗所在的吉普車下:「美紗!」
「你混蛋!為什麼這麼久不來找我!」香織美紗滿臉的淚水,蕭宇沿著引擎蓋爬到了吉普車頂,他和香織美紗久久的相互對視著,終於不顧一切的擁抱在一起,他們深情地熱吻和激動的淚水共同譜寫出一曲雪中的浪漫情歌。
圍觀的遊客和救護隊員同時鼓起掌來,香織美紗俏臉通紅的從蕭宇的懷中抬起頭來。她的目光中充滿了幸福。
「我還要去工作!」香織美紗含情脈脈地看著蕭宇。
「我幫你!」蕭宇緊緊握住了香織美紗的手,生怕再一次讓她從身邊跑掉。
交通阻塞在兩個小時侯終於完全疏通,汽車在交通警察的指揮下緩緩的行進。
香織美紗和隊友的任務到此已經全部完成,她來到蕭宇的身邊:「你準備去哪裡?」
蕭宇微笑著說,「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香織美紗地俏臉紅了紅,嬌嗔說:「你還是那樣沒有正行!」
這時她的隊友在身後喊她,雪山救援隊已經做好了離去的準備。蕭宇牽住香織美紗的小手:「讓他們先走吧。」
香織美紗輕聲說:「難道你不準備下山了?」
蕭宇點點頭:「我想去山上的小鎮!」
香織美紗驚奇的說:「你要去」山崎鎮「?」
「怎麼?聽你的口氣,你對那裡很熟悉?」
香織美紗嫵媚的笑了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住在那裡?」
這次該輪到蕭宇驚奇了,他根本沒有想到美紗也住在山崎鎮,蕭宇笑著摟住香織美紗盈盈一握的纖腰:「看來我今晚省下了一筆旅館費。」
香織美紗輕聲啐了蕭宇一口:「我家裡面剛好有一間多餘的客房。」
來到山崎鎮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小鎮的街道上已經看不到人,雪花扔在簌簌的飄落著,香織美紗指引著蕭宇把汽車停在小鎮外的停車場上。
蕭宇走下汽車,雪已經沒到了他的膝彎,香織美紗正要下來,蕭宇卻來到她面都躬下了身軀:「雪好深!我背你!」
「不要了……」香織美紗嬌笑著說。雙臂卻張開緊緊摟住了蕭宇的脖子,蕭宇背著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方走去。
蕭宇的耳邊傳來香織美紗誘人的呼吸聲,香織美紗的俏臉貼在蕭宇的肩頭:「山崎鎮的人都好保守,我害怕他們看到。」
蕭宇笑了起來:「傻丫頭,誰會在凌晨兩點鐘跑到外面賞雪?」
「我會!」香織美紗用力抱緊了蕭宇,他們彼此的內心中升騰起無盡的溫暖。
香織美紗的住所是一座清幽的日式院落。因為是在山上,這裡受到現代文明的影響很少。建築的風格仍舊以傳統的日式風格為主。
蕭宇和香織美砂剛剛走入院落,便緊緊擁吻在了一起,香織美紗兩條纖長的秀腿緊緊纏繞在蕭宇的腰間。
「我想你!」香織美紗在蕭宇的面前放下了所有的堅強,蕭宇抱著她向室內走去。他們的身體在燈光下熱情的糾纏在了一起。清冷的空氣彷彿都被他們的熱情燃燒了起來。
雪光從窗外透入溫暖的室內。香織美紗溫柔的依偎在蕭宇的懷中,俏臉上的兩抹嫣紅仍然沒有褪去。
蕭宇輕輕捏了一下她可愛的鼻子:「該起床吃飯了!」
香織美紗在蕭宇嘴唇上吻了一下,這才起身去準備早餐。
蕭宇洗漱完畢之後。香織美紗已經將早餐準備好了。
蕭宇一邊吃早餐,一邊將這些年自己發生的事情告訴美紗。香織美紗入神的聽著蕭宇身邊所發生的一切,她輕聲問:「說了這麼多,你仍然沒有告訴我,你怎會來到北海道?」
蕭宇笑了起來:「一直都是我在說,也許你應該先告訴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當上了雪山救護員?」
香織美紗幽然歎了一口氣:「你離開日本後,我和赤川阿姨也離開了神戶。徹底和山口組脫離了關係。我和她一起來到了這個小鎮,這裡是她的故鄉。」
香織美紗的美目中蕩漾著淚光:「來到這裡不久,赤川阿姨就患病死去了,她留給了我這套房子,我想徹徹底底地和過去的一切訣別,就在這裡生活了下去,山上的生活雖然平淡。
但是我卻感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安穩和快樂。「
她看了看蕭宇:「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的平靜生活還會繼續下去……」
蕭宇點點頭,他握住香織美紗的纖手:「我這次來北海道是有一件很重要地事情,根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自從離開日本,我多次打聽過你的消息,可是始終一無所獲!」
香織美紗輕輕的點了點頭,她一直都在逃避過去的生活,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她和蕭宇恐怕永遠都無緣相見。
蕭宇把香織美紗柔軟的嬌軀攬入自己的懷中:「可不可以跟我離開這裡?」
香織美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蕭宇!我現在過的很快樂,我不想回到過去的那種生活中去,你能理解我嗎?」
蕭宇吻住香織美紗光潔的額頭,他理解美紗的選擇,每一個江湖中人都會對血腥的爭鬥有厭倦的一天,對向來自主的美紗來說,這種寧靜的生活。才是她真正的幸福所在。
香織美紗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談論下去:「你這次來」山崎鎮「究意是為了什麼事情?」
「你認不認識一位名叫高山晉漢的人?」
香織美紗想了想:「你說的難道是」鑒沅溫泉「的盲人按摩師?這個鎮子上只有他是姓高山的。」
蕭宇激動的站起身來:「你趕快帶我去找他!」
香織美紗笑了起來:「你性子好急,他住在小鎮的最西面,每天上午十點會準時到然別湖畔的」鑒沅溫泉「上班,他現在應該已經出發了。」
富良野地另一個特色就是一一露天「泡湯」。在冰天雪地裡泡溫泉,是來北誨道的一大享受。北海道地東部有千島火山帶,南部有「那須火山帶」及「烏海火山帶」通過。因此形成了水溫30C至90C左右的大小溫泉二百多處,它們平均分佈在富良野周圍。其中不乏碳酸鹽泉、硫磺泉及混合泉,對人體擁有著不同的功效。
「鑒沅溫泉」就在富良野然別湖畔的一家地道日式飯店裡。從香織美紗的住處步行大概二十分鐘可以到達那裡,因為是雪天的緣故,他們兩個成為「鑒沅溫泉」的第一批顧客。詢問門前的服務生,高山仍然沒有到達這裡,趁著這段時間,蕭宇和美紗換上了日式和服浴袍,好好享受一下這裡的溫泉。
依照慣例、在「泡湯」前先得洗個澡,所用的洗浴用品也新鮮得很,大多是用碳做的。儘管在室內溫泉。也可以看到窗外的皚皚白雪和清晨的景色,經過大約五分鐘的「熱身」,蕭宇漸漸適應了這種氣溫,和美惠子向天台走去,天台因為完全暴露在空氣之中,溫度已經是零下十幾攝氏度,蕭宇這才知道剛才在室內熱身的目的是為了適應天台這寒冷的溫度。
天台上的溫泉分「月見湯」和「花見湯」兩個池,靠在岩石上的是「月見湯」池,冒著泡泡的按摩池是「花見湯」,背靠著岩石,可以看到遠處的然別湖和灰藍色的天空,還有遠處深深的積雪,讓人心曠神怡。蕭宇本以為在露天泡溫泉總有寒冷之感,可真正泡的時侯,才知道熱量從腳下直往上冒,更有天上飛雪的紛紛落下,瞬間降低了周圍溫度,一熱一冷真正體驗出冰火兩重天的情趣。
再加上有美人在身邊陪浴,更感覺到溫柔旖旎,真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香織美紗介紹說:「我們日本時興泡露天溫泉,在北海道的很多地區還流行」一天三泡「,早起一泡、晚飯後一泡,睡前一泡呢!只要是來到北海道的遊客,都會抽出時間和費用盡情享受溫泉。」
蕭宇愜意的閉上眼晴,自從踏入江湖這個腥風血雨的世界,他很難有這樣的機會享受人生。
美紗柔聲說:「我經過十年系統專業的訓練,要不要感受一下我的技藝?」
蕭宇笑著說:「昨天晚上我已經感受過了,還是等今晚再說!」
香織美紗知道蕭宇故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俏臉徘紅的在他肩頭輕輕打了一拳。
高山晉漢在二十分鐘後抵達了溫泉,蕭宇和美紗穿上浴袍直接去了按摩室。
按摩室內一位身穿白色日本和服的盲人男子已經在那裡等待,雖然是坐在那裡,仍舊可以看出他的身材十分高大,也許常年生活在生活壓力之下,他的肩背有些微駝,鬢角也已經斑白。
蕭宇很難將眼前的這位盲人和當年叱吒風雲的賭神高晉連繫在一起。
高山晉漢禮貌的用日語進行了問侯。
香織美紗在此之前就認識這位盲人按摩師,她用日語向高山晉漢說:「這是我的好朋友,還請高山先生多多關照。」
高山晉漢微笑著點點頭,拿著一條浴巾為蕭宇覆蓋在身上。高山晉漢的雙手溫暖而有力,每一次的動作都充滿了節奏和韻律,蕭宇逐漸開始相信這就是賭神高晉,這雙手的穩健和節奏很少在別人的身上可以見到。
「我的第三腰椎很痛!」蕭宇故意用國語說出了這句話。
高山晉漢的手習慣性的觸摸向蕭宇的腰部,可是馬上又停止在中途,他用日語反問說:「對不起!我聽不懂這位先生在說什麼。」
蕭宇轉過身來來:「高先生!是林祖繁先生讓我來的!」
高晉的嘴唇明顯的抽動了一下,他的雙手重新落在蕭宇的肩背部,他用日語對香織美紗說:「香織小姐可不可以替我翻譯一下!」
香織美紗和蕭宇對視了一眼,高晉顯然不願承認自己的身份。
蕭宇慢慢坐起身來,高晉不得不停下自己的工作,他裝出十分詫異的樣子:「這位先生不想繼續做下去了嗎?」
蕭宇盯住高晉冷靜的說:「我知道你聽得懂我所說的一切,我來自香港,是林先生的朋友,這次來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
高晉一言不發的向門外走去。
「高先生!」蕭宇在身後大聲的喊道。
高晉微駝的背影在門前稍稍停留了一下,他用日文回答說:「我叫高山晉漢……」房門在他的身後緩緩關閉。
「也許他真的不是你要找的賭神高晉!」香織美紗輕聲說。
蕭宇搖了搖頭:「他一定是,無論他怎麼偽裝,夠無法隱藏住他那雙神奇的手!」他站起身來:「我去找他!」
香織美紗歎了口氣:「就算他真的是你說的賭神高晉,他可能也不會承認,他早就不是賭神,現在的高晉只是一個普通的日本老人。」
蕭宇再去找高晉的時侯,他已經離開了「鑒沅溫泉」,這無疑已經是對自己身份的默許。
蕭宇和香織美紗踏著積雪向高晉的居所走去,讓他們意外的是高晉並沒有回家。問過他周圍地鄰居才知道。除了工作的溫泉浴場,高晉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前面雪松林。
高晉的住處離雪松林不遠,大雪雖然停歇,可是地上的積雪很厚,每前進一步都顯得十分吃力,不到一公里的路程足足花去了兩人半個小時的時間。
他們輕易就在雪松林外發現了一串腳印,蕭宇和香織美紗對望了一眼。看來高晉果真在這裡。
高晉默默的站在雪松林內,他的前方有一個拱起的雪丘,裡面埋藏著他有關過去所有的回憶,只有在這裡他才能回憶起過去的一切,極度的痛苦在無情的折磨著他的內心,蕭宇的突然出現,再次勾起了他對過去痛苦的回憶。
高晉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他的指甲深深陷入了自己的皮肉,想用肉體的創痛來沖淡內心的痛楚。他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微駝的肩背猛然挺直了,他憤怒的回過身去:「不要再跟著我!」
高晉的怒吼聲在空氣中迴盪,樹枝上的落雪簌簌落了下來。
蕭宇和美紗停住了腳步,站在距離高晉五米處的地方和他對峙著。
「你究竟想證明什麼?」高晉用國語憤怒的大喊著,他向前跨出了一步。
香織美紗緊張抓住了蕭宇的臂膀。
蕭宇平靜的說:「高先生有沒有聽說亞洲賭王爭霸賽的事情?」
高晉淡淡的笑了笑:「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蕭宇平靜的說:「我心目中的高晉是一個驕傲的人,他的生命裡容不下任何一次的失敗,我相信他不會放棄這個找回自我的機會。」
高晉漠然的仰起頭來:「你要找的是賭神。不是高晉,你面前的高晉只是一個普通的瞎子,他甚至無法照顧自己的生活!」
蕭宇激動的說:「高先生!難道你真的決定就這樣生活下去,以前的恩恩怨怨全部都可以忘記嗎?」
高晉慢慢的蹲下身去,他的手輕輕撫摸著前方的雪丘:「在我來到這個小鎮的第一天,我就把有關自己過去的一切埋在了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包括我的驕傲和自尊!」
蕭宇緊緊攥起了雙拳。
「你說得不錯,我至今無法忘記過去的種種恩怨。可是我已經明白,造成那場悲劇的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是我的驕傲和好勝心害死了我的親人!」
他抬起頭:「我已經不需要再證明什麼,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跟我分享……」一種難以描摹的酸楚感湧入高晉的內心,可是他卻無法宣洩自己的這種感情。因為他早就不會流淚了。
高晉走到蕭宇的身邊:「老林能夠讓你來找我,就證明你是值得信賴的朋友。並不是我不願意幫你……」
他舉起自己的那雙手:「我的內心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鬥志,就算我答應跟你去,等待我的也必然是失敗的結局。」
蕭宇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終於明白眼前的這位高晉已經再也不是昔日的賭神,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盲人按摩師。
「對不起!我不會再來打擾您的生活!」蕭宇有些無力的說出了這句話,他牽起香織美紗的手轉身向松林外走去。
高晉的這番表白讓蕭宇徹底失望,一個失去鬥志的賭神和普通人並沒有任何的區別,他必須重新籌劃針對這場大賽的計劃。
「你真的不跟我走?」蕭宇輕聲問。
香織美紗默默的點了點頭,低頭繼續為蕭宇收拾著行李。
蕭宇忽然從身後把她的嬌軀緊緊的擁入懷中,香織美紗轉過俏臉,她已經是淚流滿面。兩人用力的吻在一起,唇舌拚命的糾纏著。
「跟我走!」蕭宇捧住香織美砂的俏臉。
香織美紗毅然的搖了搖頭:「我一直在想高晉說過的話,自從來到這座小鎮,我就將自己所有的過去埋葬了起來……」
蕭宇的雙目濕潤了,他理解美紗的選擇,她厭倦了江湖中的腥風血雨,永遠不想回到那種生話中去。
「我會想你的……」蕭宇的聲音充滿了離愁。
美紗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她的俏臉上仍然掛著兩顆晶瑩的淚珠:「傻瓜,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就到這裡來,我會陪著你看雪景,泡溫泉……」她的聲音哽咽了起來。
蕭宇在她柔軟的嘴唇上深情的吻了一下,拿起行囊向門外走去。
「蕭宇!」美紗流著淚水再次追了出來,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天空中忽然飄起了雪花。
蕭宇溫柔的為美紗拂去髮髻上的落雪,卻驚奇的發現那雪花並沒有融化。
美紗也留意到了這件事,她解釋說:「這是火山灰,因為這裡的四周佈滿火山,所以經常會有火山灰飛揚出來,這也是北海道為什麼遍佈溫泉的原因……」
這時他們的腳下忽然感到一陣輕微的晃動,兩人對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一絲驚異。
蕭宇笑著說:「這裡的地震是不是也很多?」
美紗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更加劇烈的一次震動從他們的腳下傳來,強烈的震動將兩人摔倒在地上。幸好有地上厚厚的雪層緩衝,兩人並沒有感覺到疼痛。
頭頂傳來一陣悶響,短時間內空氣中已經充滿了刺鼻的硫磺氣息,天空也開始變得陰鬱起來,灰白色的火山灰在空中飄落的越來越急。遠處的山頂升騰起一股白色的煙霧。
蕭宇愕然的望著眼前的情景:「不會是火山噴發吧?」
香織美紗搖了搖頭:「這座火山已經沉睡了一百多年,像這樣的情況每年都會發生幾次。」
她指了指停車場的方向:「我還是早點送你下山,不然火山灰又會引起交通阻塞了。」
蕭宇點了點頭,兩人用圍巾遮住口鼻,向停車場的方向走去,路上的小鎮居民都在跑向自己的居所,這種惡劣的天氣下,最好還是呆在密閉門窗的房間內。
兩人來到停車場的入口處,風力在短時間內增大了許多,夾雜著空中的火山灰和地上的積雪迎面扑打在他們的身上,模糊了兩人的視線。
蕭宇歎了口氣,越來越惡劣的天氣情況讓他的內心蒙上了一層陰影。
就在他們即將靠近汽車的時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在頭頂響起,兩人的身軀再次被震倒在地上,他們抬起頭向山頂的方向望去,伴隨著這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一條耀眼奪目的巨型火龍從火山口中沖天而起,整個陰沉沉的天地被映成一片紅彤彤的色彩。一團團的白煙在火龍的周圍不斷上升,整個天幕被火山灰形成的煙塵遮得嚴嚴實實。
天色頓時黑暗了下來,耀眼的岩漿順著山坡向下緩緩的流動。
蕭宇和香織美紗緊緊擁抱在一起,激動的看著這大自然難得一見的壯觀景象,他們的內心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中。
當他們從最初的震撼中反應過來,馬上就衝向前方的吉普車,蕭宇大聲說:「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小鎮距離火山口太近,用不了多長時間岩漿就會淹沒這裡的一切。」
香織美紗點了點頭,蕭宇的判斷沒錯,灼熱的岩漿會將這裡變成一片火海,她主動坐在了駕駛座上,對這裡的地形,她遠遠要比蕭宇熟悉的多。
開始意識到危險的小鎮居民爭先恐後的從家裡衝了出來,停車場上很快就聚滿了逃難的人們。
第十一部:霸道縱橫 第三章:烈焰狂峰
香織美紗迅速啟動了引擎,吉普車緩慢的向盤山公路駛去,火山灰很快就在雪層上積下了厚厚的一層,它極大的阻礙了汽車行進的速度。
遣路上隨處可見驚慌失措的人們,香織美紗不得不時刻的踩住煞車。就在他們即將開入路口的時候,蕭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大聲說:「高晉還在小鎮!」
「來不及了!」香織美紗轉身望向蕭宇,當她看到蕭宇堅毅的目光,馬上就知道蕭宇決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她輕輕咬了咬下唇,迅速調轉了方向,吉普車調頭向小鎮的方向駛去,濃煙和火山灰讓他們的視野最多只能看到五米的範圍。
香織美紗打開了車燈,吉普車小心翼翼的向前行進。
充滿硫磺味道的空氣,熏得他們不停的流出眼淚。
地面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晃動,旁邊的幾棟房屋在連續的震動下,轟然倒揭,形勢仍然在繼續的惡化著。
雨刷器在不停的工作,拂去窗口那厚厚的一層火山灰。即使是這樣,窗口的可見度還是在不停的下降著。
香織美紗對小鎮的地理環境十分的熟悉,她完全憑藉著印象,駕駛著吉普車來到高晉的居所。
蕭宇推開車門跳下車去,來到門前才發現,高晉並不在家裡。
香織美紗大聲說:「也許他已經離開了!」
蕭宇搖了搖頭:「不!他不會走,我們去雪松林找他!」
「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還在那裡?」香織美紗不解的問。
蕭宇凝視著雪松林的方向:「因為他是高晉,從始至終他都是高晉。這一點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他的內心忽然有一種強烈地預感,高晉不會忘記他所經歷的一切,在這樣的生死關頭,他一定會去尋找昔日的自己。
在所有人拚命逃離火山的時候,蕭宇和香織美紗卻開著車向火山的方向駛去。因為火山噴發出大量的岩漿,使空氣變得鬱悶而炎熱,蕭宇脫去了羽絨外套。他拿出毛巾為香織美紗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害怕嗎?」
香織美紗望著蕭宇露出一個溫柔的笑靨:「只要在你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莫名的感動滌蕩著蕭宇的內心,他的大手覆蓋在美紗纖長的秀腿上:「留在我的身邊,我要讓你永遠快樂!」
吉普車在雪松林前二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厚厚的雪層和火山灰徹底阻礙了它的前進。
蕭宇和香織美紗相互攙扶著向雪松林中走去,一股灼熱的熱浪迎面撲來,山頂流下的岩漿已經行進到雪松林的頂端。雪松接觸到灼熱的岩漿馬上就燃燒了起來。遠遠望去,上方的雪松林已經湮沒在一片火海之中。
他們終於看到了高晉,他就坐在那座雪丘的旁邊,雪丘已經被他扒開,裡面很多陳舊的物品散落在他的周圍,他逐一摩挲著那些物品,嘴唇不斷顫抖著。
「高先生!」蕭宇大步衝到他的面前。
高晉抬起頭來:「這個時侯,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我要帶你離開這裡!」蕭宇大聲說。
高晉呵呵笑了起來,他的笑聲顯得十分的淒涼:「在這麼壯麗的時刻死去。對我來說不失為一個完美的結束,你們走吧!」
「高先生,如果你真的想放棄自己的生命,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還要來到這裡?因為在你的內心中從來沒有忘記過你的過去,你仍然懷念那個帶給你榮耀和傷害的名宇一一高晉!」
高晉的身軀震動了一下,蕭宇泰句話都深深擊中了他的內心。
「你的血液裡仍然流淌著驕傲,你不會甘心死在這個偏僻的北海道小鎮上……」
「夠了!」高晉近乎粗暴的打斷了蕭宇的話:「你錯了!
我早就忘記了所有的一切。我的生命將永遠停留在這片土地上。「
蕭宇大吼了起來:「懦夫!我今天才真正發現你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懦夫,死亡對你來說並不是解脫,而是一種逃避,我不知道你將會怎樣面對九泉之下的親人!」
憤怒將高晉徹底點燃了,他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一拳狠狠的打在蕭宇的臉上。
蕭宇並沒有躲避。高晉的這記重拳將蕭宇打得跌倒在雪地上,鮮血沿著蕭宇嘴角緩緩流了出來。
香織美紗慌忙掏出手絹。心疼的為蕭宇擦去唇角的血跡。
蕭宇大笑了起來:「你的心中還有憤怒,這就證明有些事情你永遠元法逃避。」
高晉呆呆的站在原地,他沒有想到自己仍然會有憤怒,往事一幕幕的在他的腦海中閃現,他一直嘗試著去忘記那悲慘的一切,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有些事情是永遠無法忘記的。
他慢慢的向樹林外走去:「我只有一個要求,我死後墓碑上要刻下高晉的名字!」
蕭宇和香織美紗對望了一眼,都露出了欣喜的目光,高晉終於在最後的關頭決定做回自己。
奔騰的岩漿已經流淌到距離他們不到二百米的地方,融化的雪水在岩漿的炙烤下,迅速成為了蒸騰的水汽。
蕭宇和美紗攙扶著高晉的雙臂,拚命向吉普車跑去。
火山口噴射出更加迅猛的岩漿,遠遠望去岩漿形成了無數條寬窄不一的紅色河流,從上到下奔騰流淌著。
蕭宇用外套擦去擋風玻璃上厚厚的火山灰,美紗迅速啟動了引擎,吉普車向小鎮的方向駛去。
香織美紗忽然驚聲喊道:「壞了!岩漿已經進入了小鎮!」
蕭宇向前望去,奔騰的岩漿已經侵入了小鎮之中,他們肯定無法及時通過小鎮。
身後一條寬闊的岩漿河不斷的向他們逼近,形勢已經不容樂觀。
坐在後座的高晉這時開口說:「一直向東,開到」靜谷河「!」
香織美紗大聲說:「可是」靜谷河「那裡並沒有可以下山的道路。」
高晉冷靜的說:「河對岸有一條小路,可以直接到達盤山公路,不過已經荒廢了很長時間,我不知道吉普車可不可以通過!」
「我們還有選擇嗎?」蕭宇笑著說,在目前的形勢下,哪怕只有一線機會他們都要去嘗試。
吉普車在茫茫的山野中馳,遠遠望去就像漂浮在無盡大海上的一葉孤舟,這艘孤舟承載的是蕭宇美紗和高晉共同的命運。
他們終於來到了靜谷河的前方,眼前的情景讓他們大吃一驚,岩漿已經融入了河水中,水蒸氣瀰漫在河面上,連接兩岸唯一的鋼結構橋樑的底部被岩漿包圍了起來。橋上的鋼結構已經變得通紅,隨時都有熔化斷裂的危險。
從他們的角度只能看到橋樑的起始部分,其餘的橋面全部藏在蒸汽之中。
香織美紗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沒有任何把握駕駛著汽車通過這座橋樑。
「如果你們不反對,汽車可不可以交給我來駕駛?」高晉平靜的說。
蕭宇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在這種條件下開車,正常人和盲人已經沒有任何的區別,高晉原來約缺陷,在現在這個時候反倒成了他的優勢。
香織美紗把車停到橋樑的入口處,然後和蕭宇來到了後座。
「如果你們害怕,可以閉上眼睛!」高晉熟練的啟動了汽油門被高晉踩到最大,汽車以最高的速度瘋狂的衝上橋樑,即使換成蕭宇,在天氣晴好的情況下也不敢以這樣的速度通過大橋,香織美紗驚恐的把頭埋入蕭宇的懷中。
蕭宇的視野中完全是白茫茫一片,他根本看不清周圍的狀況,橋樑發出吱嘎嘎的金屬斷裂聲,坐在車內可以清晰的感到橋樑的顫動。
蕭宇的心跳也開始加速,他可以想像到岩漿融化著橋墩的景象。
橋身開始劇烈的扭動了一下,然後整個車身忽然向下一沉,高晉將擋位退到低檔,引擎巨大的扭力開始起作用,汽車沿著一個角度極大的坡度猛然衝了上去。
狂風吹散了周圍的水霧,蕭宇在瞬間看清了周圍的一切,他驚恐的看到大橋出口處已經斷裂,整個橋身已經下降了接近四十五度。
吉普車在高晉的操縱下,衝到了橋面斷裂的地方,車輪騰空而起,整個車身衝到了半空之中。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蕭宇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喘息聲。
這段時間對蕭宇來說彷彿是一個漫長的世紀,車輪終於落在了對岸的土地上,前輪激起的火山灰,將整面擋風玻璃掩蓋住。
高晉穩穩的踩下了煞車,他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慌亂:「我已經十多年沒有開過車了,下面的路程應該交給你們!」
蕭宇下車和高晉調換位置的時侯,驚魂未定的向橋樑的方向看去,橋樑的大部份已經沉入了岩漿中,金屬在灼熱的岩漿面前也失去了往日的堅硬。
在高晉的指點下,蕭宇沿著河岸的小路向正東的方向開去,這條山路已經荒廢了很長時間,到處長滿了野草,地面因為長期的侵蝕而變得凸凹不平。他們旁邊的河流因為岩漿流入的緣故,也變成了一半是火海,一半是河水的奇觀。
在沿著河岸前進五公里以後,道路開始變得狹窄起來,吉普車碾壓著灌木和荊棘頑強的前進著。
高晉低聲說:「前面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個陡坡,從那裡下去,就能夠到達盤山公路。」
蕭宇苦笑著說:「我們好像又遇到了一個難題!」
香織美紗向前方看去,只見距離他們二百米左右的地方,熔岩已經流淌到路面上,整個路面只剩下不到三米的寬度,整條路面被熔岩覆蓋的長度要在一百米以上。
蕭宇半開玩笑的說:「以後我再選吉普車,一定要找一輛輪子用耐火材料做成的。」
高晉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他微笑著說:「阿宇!你敢不敢賭一把?」
「你是不是想賭我們會葬身在火海裡?」香織美紗已經開始絕望。
「不!我賭我們一定會沒事!」
蕭宇提醒說:「車輪是橡膠的!」
高晉笑著說:「我知道!」
「我們的下面有油箱!」
「我知道!」
「那你還敢賭?」
高晉充滿了信心:「因為我是高晉,我從來沒有賭輸過!」
他說這句話的同時,蕭宇已經開著吉普車向前方的火海中衝去,這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蕭宇以四十公里的時速衝入了火海中,車輪在行進了二十米後,在灼熱的岩漿中爆裂,車身開始劇烈的顛簸。蕭宇穩穩的變換著檔位,讓吉普車繼續保持前進。
每個人都感到腳底傳來的溫度,這是一場和命運的賭博。
高晉的唇角露出一絲笑意,他整個人充滿了強烈的信心,他的信心感染著蕭宇和香織美紗。
「我們一定會贏!」蕭宇大聲吼叫了起來。
吉普車歪歪斜斜的繼續行進著,終於在距離路面還有兩米的時侯停了下來,蕭宇一腳踹開了車門。首先扶著香織美紗爬到了引擎蓋上,香織美紗一個漂亮地騰躍從引擎蓋上跳到前方的路面上,第一個脫離了險境。
相比香織美紗而言,高晉的動作明顯笨拙了許多,他在蕭宇的幫助下,和蕭宇一前一後爬到了引擎蓋上,蕭宇笑著說:「我懷疑你現在的年紀還能不能跳過兩米的距離。」
高晉發出一聲大笑:「我跟你賭!」他毫不猶豫的向前跳了過去。蕭宇隨後也跳了出去,兩人幾乎同時到達了前方的路面。
美紗和蕭宇攙扶著高晉拚命向前跑去,他們剛剛跑出一段距離,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爆炸,吉普車的油箱終於耐受不住高溫,將整個車身炸得四分五裂。如果他們再晚一刻逃離,肯定會葬身在火海之中。
蕭宇大聲對高晉喊道:「你還是高晉,你還是賭神!」
高晉微駝的肩背忽然變得挺直,他充滿信心的說:「沒有人可以跟我賭!」
他們相互攙扶著爬上了前方的斜坡。每個人的身上都被荊棘和灌木刮傷了多處,然而逃生後的巨大喜悅讓他們根本留意不到這些小事。
盤山公路就在斜坡的下面,接成長龍的汽車正在向山下緩緩行進。蕭宇和香織美紗激動地擁抱在一起熱吻起來,過了很長時間才想起身邊的高晉。
香織美紗不好意思的推開蕭宇,高晉卻呵呵笑了起來:「你們不必顧忌我,我什麼都看不到!」他說的倒是實情。
香織美紗紅著臉說了一句:「老不正經的傢伙!」
蕭宇和高晉同時大笑了起來,高晉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
他們進入盤山公路後不久。就遇到了救援人員,在他們的幫助下,三人順利的搭上了下山的車輛。
一個小時以後,他們乘坐的車輛終於到達了安全地帶,蕭宇和香織美紗攙扶著高晉向臨時避難的營地走去,營地四周到處擠滿了前來採訪的記者。
兩名記者衝到蕭宇他們的面前。用日語對他們進行訪問。
蕭宇並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極不友好地拒絕了他們的採訪。
三人加快步伐走入了臨時避難營地。
這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蕭宇和香織美紗放著厚厚的毛毯相互依偎在帳篷的前方,天空仍然陰鬱而壓抑,可是他們的內心卻充滿了對未來的期望。
遠處的火山仍然在噴發著濃煙,岩漿在山間緩慢的流淌著。
香織美紗靠在蕭宇的肩頭:「每一次的噴發過後,火山都會贏來一個漫長的休眠期,為她的下一次爆發默默繼續著能量。」
蕭宇點了點頭,其實每個人都是一座火山。他忽然想到高晉,他人生最長的一個休眠期已徑渡過,這場爆發將會讓所有人都為之震撼。
「在想什麼?」香織美紗柔聲問。
蕭宇一臉壞笑的說:「我的火山即將噴發,香織小姐是不是做好了充份的準備?」香織美紗嬌羞無限,輕輕咬住蕭宇的耳根:「我時刻準備澆滅你的淫邪之火!」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蕭宇深情的說:「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香織美紗美麗的雙眸輕輕蕩漾了一下,她終於點了點頭。
反町俊馳和籐田美惠子的目光都定格在前方的電視屏幕上,新聞中正在播放著北海道火山爆發的現場報道。
他們幾乎在同時看到了蕭宇,站在蕭宇身旁的香織美紗更加確定了他們的判斷。
反町俊馳從牙縫中擠出蕭宇的名字:「蕭宇!」他的口氣中充滿了憤怒和驚異,如果不是偶然看到的新聞直播,他根本沒有想到蕭宇會出現在日本。
籐田美惠子的面孔在瞬間變得蒼白,看著畫面中蕭宇和香織美紗親暱的場面,她的內心沒來由一陣悸動。
反町俊馳看了看美惠子的表情,然後從算息中冷冷哼了一聲。
他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美惠子從身後喊住他:「哥哥!你要做什麼?」
反町俊馳沒有說話,用力關上了房門。
美惠子黯然坐在沙發上,其實無論反町俊馳回答與否,她早就清楚他的內心所想。反町俊馳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韓國、澳門一連串的受挫,已經讓反町俊馳把蕭宇視為生平最大的敵人。
蕭宇入主三合會後,三合會在他的領導下不斷的發展壯大,聲勢已經達到了幾十年的最高點,嚴重影響到山口組的利益,山口組高層制定下的向港台地區發展的宏偉規劃也不得不放慢了步伐。
美惠子不知道蕭宇出於什麼樣的目的,隻身來到危機重重的日本,他難道沒有考慮過,如果身份暴露會招致的後果?
難道他是為了香織美紗,這個問題反覆的折磨著美惠子的內心,她忽然發現自己對蕭宇的感情仍然沒有半點減退。
蕭宇和香織美紗陪伴著高晉,在第二天的中午抵達了旭川市,按照蕭宇的意思,當天他就想離開旭川前往香港,可是高晉卻提出要在旭川停留一天,順便拜會一位多年不見的朋友,蕭宇在他的堅持下只好答應了下來。
三人下榻在旭川市中心的「東晴大酒店」,蕭宇專門為高晉請了一位造型師,把高晉從頭到腳包裝了一遍。
蕭宇和美紗看著眼前的高晉,同時發出一聲驚歎,經過造型師的精心打扮,高晉比原來足足年輕了十歲。
高晉笑著說:「我已經記不清上次理發是什麼時候了!」
蕭宇樂呵呵把剛剛為他購買的衣服放在他的身邊:「晉叔,這是美紗剛剛為你買的衣服,您換好衣服我們就去吃飯。」
高晉點點頭:「晚飯可不可以去外面吃?」
「當然可以,不過對旭川的美食我可不怎麼瞭解。」
高晉說:「我知道一個地方,一定能夠讓你們滿意。」
高晉帶他們去的是一間名為「紫靄雲閣」的地方,來到那裡以後,蕭宇才知道這是一間綜合娛樂城,下面的三層是日式料理的餐廳,上面五層是賭場。日本的很多地方的確和中國不同,賭場也居然起了一個這麼雅致的名字。
高晉走在蕭宇和香織美紗中間的位置,蕭宇笑著說:「別人都說我有大哥風範,沒想到跟晉叔站在一起,我怎麼看都像你的跟班。」
高晉呵呵笑了起來:「你不要以為我聽不出你在拍我馬屁!」
他感歎說:「如今的江湖早就不屬於我們這些人了,老嘍……」
門前兩名身穿紅色和服的日本女郎恭恭敬敬的將三人請了進去,高晉向兩人介紹說:「我上次來這裡還是十五年前,這裡雖然以賭場為主,可是日式料理卻是整個旭川最好的。」
蕭宇在二樓要了一個房間,這裡裝修的風格富有家庭的溫馨感,家和桌椅和牆壁,幾乎都是用木頭做的。而且保持著原木的顏色,一盞盞日式桶形吊燈,給人歎安寧、祥和的感覺。
日式料理向來講究生鮮食材聞名,清淡味美的海鮮成為日式料理的主要材料。
第十一部:霸道縱橫 第四章:冰城危機
服務生先端上了一款豪華的刺身拼盤,其中不僅包插了金槍魚豬、海膽、劍魚等價格不菲的九種魚生,味道也與眾不同。這裡做壽司有一個特點,就是米飯的部分小,魚生的部分大。一口一個味道濃郁又過癮。
高晉對日本文化有著相當精深的研究,就連身為日本人的香織美紗也對他深感佩服。按照高晉的要求,最後又專門上了一道日式鐵板,鐵板燒在日本十分流行,也是日本料理中昂貴的一種。鐵板上選用的全部是最上乘的材料,包括龍蝦、鮑魚等,燒烤各種美食。調味對以牛油為主,再加少許鹽及胡椒,香味濃郁。
蕭宇吃得不亦樂乎,不停的讚賞高晉的飲食品味。高晉笑著說:「我原來對食物並沒有這麼的敏感,自從眼睛瞎了以後,我的味覺忽然突飛猛進的發育了起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生理代償反應吧。
蕭宇用紙巾擦了擦唇角:「好飽。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要陪你去拜會你的那位朋友?」
高晉笑著搖了搖頭:「我很久沒有去過賭場了,不知道你們兩個有沒哼興趣,陪我玩上幾把?」
蕭宇和香織美紗都興奮的點了點頭,高晉又說:「不過,有個條件,要幫我買些籌碼。」
蕭宇兌換了一千日元萬的籌碼,高晉選擇了五樓的二十一點,三人來到牌桌前,蕭宇攙扶著高晉在椅子上坐下。
發牌員看到來賭錢的是一個盲人,也不禁吃了一驚。
高晉轉身對香織美紗說:「你幫我下注!」
「二十一點」是遊戲者無法控制,但又最好把握的一種紙牌遊戲。牌是莊家發的。莊家一發牌就有輸贏,一把一結,不計積累,天災人禍或中彩的感覺都十分強烈。這時有些像賭馬,但又沒有馬的資料,是盲賭。話說回來,牌雖然是莊家發的。但莊家也不知道牌的底,就是誰都沒底,不存在敵暗我明的情況,表面上看,統統屬於撞大運。
發牌員開始發第一輪牌。高晉是一張K,他是一張十。第二輪他又拿到一張十,而高晉拿到了一張A。
發牌員笑了笑,沒想到眼前這位盲人的運氣還很不錯。可是他馬上就改變了自己的看法。連續十二把牌,每次高晉都拿到了二十一點,發牌員的臉色開始變了,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撲克牌彷彿中了魔法一樣。無論怎樣切牌對方所拿到的都是二十一點。
蕭宇和香織美紗也看得目瞪口呆。難怪高晉會有賭神的稱號。
高晉似乎仍然沒有停下的意思,他示意香織美紗繼續下注,蕭宇警惕的看著周圍,這裡畢竟是日本,他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這時他看到樓上一位身穿銀色和服地中年日本美婦款款走了下來,她徑直走向高晉所處的檯子,發牌員如釋重負的讓到一邊。
高晉從空氣中已經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平靜的說:「我想賭大一點,每張牌一百萬日元!」
日本美婦微微笑了一下:「這位先生難道不清楚,我們二十一點最高的上限是每張牌十萬。」
「如果我沒有記錯,這裡應該有貴賓廳!」
美婦笑著說:「貴賓廳專門為擁有VIP卡的客人服務。不知道先生有沒有……」
高晉說:「我還記得這裡有一個規矩,只要誰能連續拿到二十一次二十一點。就可以直接進入貴賓廳。」
美婦點了點頭:「可以開始了嗎?」
高晉點了點頭。
即使站在是高晉一方的蕭宇對高晉能連續拿到二十一次的滿點都沒有信心,他更加不明白高晉做出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
美婦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驚奇。她開始熟練的切牌,發牌。當她發到第八輪的時侯,蕭宇已經留意到她的額頭上佈滿了細汗。
高晉的神話仍然在繼續。
賭台前的電話忽然響了,美婦拿起電話,她連連的點頭.
等她放下電話,馬上向高晉露出一個妮媚的笑容:「老闆請您上去!」
蕭宇忽然明白,高晉口中的朋友一定就是這間賭場的老闆。
他們乘坐電梯直接來到了九樓的辦公室。這裡的裝修極盡奢華,看來無論在哪個國家,賭博都是獲取暴利的產業。
在那位日本美婦的帶領下,他們走入了一間大約有二百平米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除了一張大大的老闆桌,就是前方的巨型電視牆,從牆上的電現屏幕中可以看清賭場的每一個角落。
一個矮胖的老人靜靜的站在門前,他望向高晉的目光中充滿了激動和尊敬。
日本美婦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然後將房門帶上。
老人衝到高晉的身邊,緊緊握住高晉的雙手:「老闆!」
他混濁的雙目中蕩漾著激動的淚花。
「根叔!」高晉的聲音仍然平靜,但是每個人都聽得出其中包含的溫情。
根叔恭敬的攙扶著高晉在沙發上坐下:「真的是您。我一直以為你早在十幾年前死在了香港……」
高晉淡淡的笑了笑:「我沒有這麼容易死掉。」
根叔抹去淚水,這才想起招呼蕭宇和香織美紗坐下。
「老闆!這十幾年您究竟去了哪裡?」
高晉並不想提起過去,其實他隱居的位置距離這裡很近。
根叔看到高晉不願回答這個問題,連忙把話題岔開:「您能回來就太好了,這間賭場是您當年給我的,我……」
高晉打斷了他的話:「根叔。我想讓你為我做一件事!」
根叔連忙點了點頭:「老闆請吩咐!」
「我要你在一周以內收集到有關所有參加亞洲賭王大賽的對手的詳細資料和他們的以往戰績!」
根叔欣喜的說:「老闆是不是要重出江湖?」
高晉意味深長的說:「我是想了結過去的一切……」
在返回酒店的路上,高晉告訴蕭宇,根叔曾經是他的手下,他最擅長的就是收集情報,通過根叔可以盡快瞭解到對手習慣的賭博方式和每個人的弱點。
前方的道路變得擁擠了起來,一座用冰雕成的彩虹狀的拱門橫跨在道路的上方。原來「真駒內自衛隊廣場」正在舉辦每年一度地冰雪節。
香織美紗拉著兩人下車去觀賞冰雕,本來蕭宇顧忌高晉看不到任何的東西。沒想到高晉欣然同意,他們進了大門,不由得眼花撩亂,視野中到處都是冰雕建築,大到城堡,小到動物,全都是冰做的。大點的冰雕裡都有彩色的燈管,經過冰的巧妙折射,顯得分外艷麗。
宏偉的冰建築、靈巧的冰雕塑和古樸的冰罩燈,配以各種色彩和現代燈光,營造出晶瑩剔透、流光溢彩地夢幻氛圍。
蕭宇和香織美紗深深的沉浸在這美麗的景色中,高晉雖然看不到精美的冰雕,可是也被周圍歡樂的氣氛所感染,他已經很久沒有接觸到這樣熱鬧的場面。
美紗拉著蕭宇在一座巨型宮燈前留影,蕭宇一把將高晉拉了過去。高晉呵呵的笑著打趣說:「你們兩個是嫌冰燈不夠亮,讓我這個電燈泡前來充數。」自從離開了北海道小鎮,他的心情也變得開朗了許多。
美紗去拿照片的時侯,高晉悄悄對蕭宇說:「有兩個人始終在跟蹤我們!」蕭宇剛才只顧著觀賞冰燈,並沒有留意到有人跟蹤。
高晉低聲說:「任何事情很難瞞過我的耳朵,他們在我們後面十米左右的地方,兩人的腳步很有節奏。應該是經過系統的訓練。」
美紗拿著照片跑了過來,蕭宇向她使了個眼色,低聲將高晉地話重複了一遍。
香織美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向身後看去,因為他們所處地位置是一個小型的廣場,現場的人太多,很難從其中找出誰在跟蹤他們。
「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裡!」蕭宇果斷的說。他和香織美紗攙扶著高晉加快向前方走去。
高晉的雙耳微微動了動,他敏銳的聽覺已經覺察到。身後的兩名追蹤者正在加速向他們靠近,看來對方已經意識到他們的行蹤已經洩露,蕭宇攔截到一輛迎面駛來的計程車。
身後的那兩名追蹤者把手伸入懷中,他們同時掏出了手槍,瞄準蕭宇開始射擊。
高晉在蕭宇和香織美紗的掩護下撲倒在了地上,瘋狂的子彈全部射入了計程車內,沒來得及逃走的司機,當場喪命,廣場上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蕭宇大聲說:「你帶著晉叔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他從地上飛快的爬起身來,以最快的速度向人群中衝去,從剛才的射擊中他已經判斷出,對方的真正目標是自己。
兩名槍手果然向蕭宇逃跑的方向追去,香織美紗將高晉扶了起來。
這時兩輛本田越野吉普車從前方道路高速向蕭宇追蹤而去,香織美紗拉住高晉向前方冰雕後跑去。
「你在這裡等我!」香織美紗將高晉推到一堵冰牆的後面,轉身向外衝去,兩輛吉普車距離她的位置已經不到五米。
香織美紗的嬌軀旋轉升起在半空之中,數十點寒星從她的衣袖中分別射向兩車的輪胎。
她自幼就開始修煉忍術,離開山口組以前就已經被赤川百惠培養成「雪舞姬」的頂尖殺手,兩輛吉普車的輪胎上多處都被香織美紗發出的忍者鏢擊中。
東側的那輛吉普車因為胎的突然爆裂頓時失去了平衡,歪歪斜斜的向一旁的巨龍冰雕撞去,吉普車在一聲巨響後被炸得四分五裂。
香織美紗從空中穩穩的落在另一輛吉普車的車頂,車內的司機用力的踩下了煞車,試圖用慣性將香織美紗從車頂摔出去。
香織美紗的指甲前端突然多出了十根寒光閃閃的尖鉤,這是忍者獨門的武器「手甲鉤」。利用它香織美紗得以穩穩的附著在車身之上。
車內的殺手舉起衝鋒鎗,向車頂開始射擊。
香織美紗左手抓住車頂的邊緣,整個嬌軀騰起在空中,子彈貼著她衣服射向空中。在她身體向下墜落的同時,她的右手擊破了車門的玻璃,向駕駛室內彈入了一枚紫色的煙幕彈。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跳離了吉普車。
整個車廂內頓時變得硝煙瀰漫,司機根本看不到前方的道路,驚恐的把汽車停在原地,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推開車門。
香織美紗手中的爆裂飛刀已經準確的插入油箱之中。
火光從汽車的底部竄出,吉普車在爆炸聲中翻騰著升向半空。冰雕群在爆炸火光的映射下越發顯得瑰麗多姿。
槍聲在蕭宇的身後響起,身邊一名不及躲閃的中年婦女被子彈擊中了肩部,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形勢已經容不得蕭宇有任何遲疑,他飛身衝入左方一座冰雕的後面,一連串的子彈射在冰雕上,無數的冰屑激揚而起,彈射在蕭宇的身上,火辣辣的疼痛。
蕭宇從腰間抽出短刀,這是他唯一的武器。
兩名槍手更換彈夾的速度很快,而且他們之間的配合相當默契,猛烈的火力將蕭宇壓制在冰雕的後方,他根本沒有機會逃離。
遠處的香織美紗已經意識到蕭宇陸入了險境,她從腰間抽出爆裂飛刀,向左上方變壓器的方向投去。爆炸的威力將變壓器損壞,絢麗的電火花以變壓器為中心,向四周驚慌的人群散射。
電路的突然中斷讓整個廣場短時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緊接著應急供電系統開始起作用,整個廣場重新明亮起來。蕭宇趁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全速衝向對手,他的身體躍出,平貼在冰面上迅速的滑行,手臂向後一縮,短刀寒光閃閃地直飛過去,扎進了左邊槍手的胸膛。
手槍從他手中掉落到冰面上。蕭宇的身體幾乎緊貼著冰面向他們的方向滑行,另外一名槍手連忙低下槍口瞄準了在地上蕭宇。
沒等他扣動扳機,蕭宇的雙手已經狠狠的抓住他的腳踝,將他的身軀拉倒在地上,子彈頓時改變了方向,射入漆黑的夜空。
蕭宇一拳擊中了槍手的下陰,劇烈的疼痛讓殺手的身體蜷曲了起來,他掙扎著想用槍瞄準蕭宇,卻被蕭宇捉住手腕用力的擰轉,從他的手中把手槍奪了過來。
蕭宇舉槍瞄準了他的胸口,連續發了兩槍,然後迅速的甩脫他的屍體,去和遠處的香織美紗會合。
遠處響起了警笛聲,大批警察已即將趕到現場,蕭宇和香織美紗扶著高晉,混在人潮中離開了廣場。
突然變化的局勢讓蕭宇他們的內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這些殺手究竟是受誰指使?
香織美紗輕聲說:「難道是有人告密?」她顯然是懷疑根叔向別人透露了他們的行蹤。
高晉用力的搖了搖頭:「不可能!根叔不會出賣我!」
蕭宇點了點頭:「我也相信根叔不會告密,今晚他們主要的目的是我,我估計這件事可能和山口組有關。」
香織美紗說:「我們的行蹤既然已經暴露,多留在日本一天,就會多一分危險。」高晉對香織美紗的觀點深表贊同:「只有盡快離開日本,我們才能真正脫離險境。」
三人在最短的時間內返回了東晴大酒店,出於對安全的考慮,香織美紗悄然從酒店的外牆潛入他們的房間,確信房間內沒有山口組的殺手埋伏。
蕭宇和高晉這才上樓去收拾行李。三人來到前台退房的時候,值班經理向高晉微笑著說:「請問是不是高晉先生?」
蕭宇微微皺了皺眉頭,要知道高晉護照上的名字是高山晉漢。
值班經理拿出一封信交到高晉的手上:「剛才有人讓我把這封信交給您!」
蕭宇替高晉打開了那封信,信中只有一張照片,上面是一位美麗的日女子,蕭宇翻轉過照片看了看,照片後有一行小字:「中村麗奈。」
高晉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整個人頓時僵立在那裡,過了很久才低聲說:「你……再說一遍……」
服務台的電話這時響了起來,值班經理拿起電話聽了一下,然後將聽筒遞向高晉:「高先生!有位夫人找您!」
蕭宇和香織美紗對望了一眼,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他們的心頭。
高晉緩緩接過了電話。
「我會一直在」□
「她就是當年出賣我的那個女人……」高晉在竭力抑制他的憤怒。
蕭宇馬上明白,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高晉前□
高晉拍了拍蕭宇的肩頭:「這件事跟你們無關!」
蕭宇笑著說:「我發過誓,一定要把你完好無缺的帶到澳門!」香織美紗緊緊握住蕭宇的手臂。無論任何時侯,她都會毫不猶豫地站在蕭宇的身邊。
高晉點點頭「□
高晉對蕭宇說:「你馬上和根叔聯繫一下,讓他多帶些人手和我們會合!」蕭宇笑了起來,他驚喜的看到強大的鬥志重新回到了高晉的身上。
根叔在接到消息後,很快就帶著三十多名手下來到了酒店,他對中村麗奈的突然出表現得相當驚奇:「這個女人自從您失蹤後,就失去了一切的消息。我還以為她早就死了!」
他看了看高晉:「奇怪……她怎麼會知道您在這裡?」
坐在一旁的美紗說:「也許她的出現只是別人吸引我們進入圈套的一個誘餌!」
高晉點了點頭,他早就看出了這一點,這也是他並不想讓蕭宇和美紗牽涉其中的原因之一,對他來說,無論等待他的是什麼,他都會和中村麗奈當面了結這段陳年的恩怨。
根叔對高晉十分瞭解,只要是他做出的決定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蕭宇說:「無論這是不是一個圈套。我們都要做出充分的準備,這件事了結之後,我們馬上離開日本!」
「你放心,我帶來的手下全部是以一當十的好手,即便是個圈套,我們也一定能夠全身而退。」根叔表現的信心十足。
蕭宇和香織美紗卻沒有他這麼樂觀。他們清楚山口組的實力,如果整件事都是山口組在幕後策劃。形勢顯然要嚴峻的多。
「□
按照高晉的要求,蕭宇和其他人都留在湖岸,只有根叔陪著他向冰亭走去。
香織美紗將機械弓弩組裝好,把五支爆裂箭依次安裝在弩上,她看了看冰亭的位置,校準了一下瞄準裝置。
蕭宇把彈夾推入手槍,這場大戰一觸即發。
在距離冰亭還有兩米多距離的時候,高晉已經從空氣中嗅到了中村麗奈身上那熟悉的香氣,在他的記憶中浮現出中村麗奈嫵媚的俏臉。
「根叔!你去外面等我!」高晉放開了根叔的手,慢慢向中村麗奈的方向走去。
中村麗奈表情複雜的看著高晉,歲月無情的在高晉的身上留下了殘酷的印記,眼前的高晉已經不是那個叱吒風雲,傲嘯江湖的賭神,他只是一個雙目巳盲的垂暮老人。
「你果然還活著……」中村麗奈的聲音有些顫抖。
高晉的唇角浮現出一絲輕蔑的笑容:「看到我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是不是很失望?」
中村麗奈的眼神中流露出極為複雜的目光:「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你心裡還是那麼恨我?」
「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來見你?」
中村麗奈搖了搖頭,其實她的內心中早就有了答案,高晉一定是想來復仇。
「為什麼要出賣我?」高晉的聲音充滿了悲涼。
淚光在中村麗奈的雙眸中閃爍:「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天起,就是為了出賣你而存在。」
高晉苦笑著搖了搖頭:「你把我約到這裡來,還是為了出賣?」
中村麗奈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恐懼:「從我出賣你那一天起,我就當自己已經死了!」
高晉唇角的肌肉用力的抽搐著:「到底是誰在主使你?」
「我真正的身份是山口組源川組的組長,記不記得你當年和山本之間的那場賭局?從那一刻起,你的名字就被記在組織的死亡名單上!」
她慢慢閉上了眼晴,等待死亡一刻的到來。
高晉卻慢慢放下了槍口,他轉身向冰亭外走去,中村麗奈大聲在他的身後叫了起來:「為什麼不殺我?由始至終我都在陷害你!」
高晉冷冷拋下一句話:「你和我同樣可悲!」
中村麗奈再也抑制不住她的悲傷,淚水湧泉般流了下來,她忽然從腰間掏出了手槍,瞄準高晉的方向,用力的扣動了扳機。
槍聲在靜夜中猛然響起,根叔駭然的看了看高晉,高晉並沒有絲毫的損傷。他慢慢的回過身去,中村麗奈摀住不斷流血的胸口,緩緩的倒在冰面之上,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滿足的笑容:「高晉……我……終於……死在了……你的手上……」
高晉的內心中滌蕩著一種莫名的悲涼,中村麗奈的手槍中並沒有子彈,她利用這樣的方式死在了自己的槍下,對她來說也許真的是一種解脫,出賣並沒有讓她得到真正的快樂,也許正像她所說的那樣,從出賣自己的那天起,她就已經死了。
遠處忽然傳來汽車的引擎聲,四十多輛汽車從遠方的湖岸駛上了冰面,向中心的冰亭圍攏過去。
「老闆!我們快點離開這裡!」根叔衝到高晉的身邊,拉起他的手臂,拚命向蕭宇他們的方向跑去。
蕭宇也已經看到遠處的變化,他大喊了一聲:「行動!」
和己方其他人一起開動汽車,前住湖心的方向接應高晉兩人。
那四十多輛汽車在湖面上行進的速度相當的迅速,香織美紗驚呼說:「他們的車輪上全部都有防滑鏈!」
她瞄準了其中的一輛汽車射出一支爆裂箭,爆裂箭拖著一條長長的慧尾,在湖面上劃出一道金色的軌跡。
箭矢準確的射入汽車中,讓香織美紗意外的是,爆裂箭的爆炸並沒有對那輛汽車造成太大的損害,車身只是微微晃動了一下,繼續向他們駛來。
「媽的!全部是防彈車!」蕭宇狠狠罵了一句,以他們的武器裝備很難對敵人造成損傷。他一個漂亮的急停,將汽車穩穩的停在根叔和高晉身前,根叔扶著高晉迅速進入了車內。
這時他們的身後響起了槍聲,幾十輛電動雪橇從他們的後方包抄了過來。
第十一部:霸道縱橫 第五章:東山再起
轉眼之間他們已經落入對方的重重包圍之中。
對方的火力相當強大,短時間內他們已經有兩輛汽車被敵人擊毀。
包圍圈從四周向中心開始逐漸的縮小,形勢嚴峻到了極點。
因為緊張,蕭宇的額頭滲出了汗水,他雖然估計到對方會預先埋伏,可是沒有想到敵人動用的力量竟然如此強大,而且他們的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將自己一方全面殲滅。
子彈在空中橫飛,慌亂中,己方的兩輛汽車撞在一起,在冰面上燃燒起火。他們只剩下了四輛車在苦苦掙扎。
一直沉默的高晉忽然說:「下面是湖!」
蕭宇的目光猛然一亮,他馬上懂得了高晉的意思。
香織美紗舉起機械弓弩,在冰面上連續射出了五支爆裂箭。蕭宇和根叔也同時拿出手槍向冰面射擊。
爆裂箭連番的爆炸讓整個冰面為之震動,夜空中傳來一聲清脆的破裂聲,幾條明顯的縫隙出現在前方的冰面之上,在瞬息之間,裂縫迅速的擴展開來,湖水從裂縫中向外湧出,這更加速了冰層的斷裂。
雙方同時停止了射擊,他們都意識到冰封的湖面上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調轉了車頭,爭先恐後的向湖岸上衝去。可是冰面斷裂的速度遠遠起出了他們的想像,出現裂痕的冰面根本無法繼續承載上面的負荷,兩輛汽車已經率先落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蕭宇將車速提升到最大,身後冰面上一條裂縫正向汽車的底部不斷的擴展著。從裂縫中湧出的水箭飛速追逐著他們的車輪。
香織美紗忽然發出一聲驚呼,前方的冰面忽然斷裂,一面足有五米多高的冰塊從湖面上聳立了起來。
蕭宇用力踩住煞車,車身劇烈地震動了一下,下方的冰面己經完全斷裂,汽車緩緩的向湖水中沉去。
沒有一輛車能夠逃過這場突然的災難,所有人都忘記了槍戰和仇殺。他們的心目中只剩下兩個字,那就是「逃生!」
香織美紗第一個浮出了水面,蕭宇隨後和根叔一起扶著高晉也浮出了水面。他們所處的位置距離最近的湖岸至少還有二百米的距離,如果在正常的情況下,他們完全可以游上岸去,可是湖水的溫度太低,到處都漂浮著碎裂的冰塊。再加上高晉對水性是一竅不通,這都讓他們的逃生變得異常的艱難。
每個人的嘴唇都被凍成了青紫色,在零度的冰水中他們支持不了太多的時間。
「不要管我……你們……快走吧……」高晉顫抖著說。
「老闆!我死都要把你救出去……」根叔大聲說。
蕭宇沒有說話,卻托著高晉的身軀倔強的向岸邊游去。夜空中充滿了慘呼聲,一部分不擅水性的敵人已經被淹溺在湖水之中。
寒冷和疲憊在不斷折磨著他們,強烈求生的意志讓他們堅持了下去。十分鐘以後,他們終於成功的爬到了湖岸上,寒冷的天氣讓他們的頭髮和衣服馬上被冰包裹了起來,他們不敢停下腳步。哪怕是短短的停歇就可能讓生命徹底凝固在這裡。
他們相互支持著走向前方的樹林,那裡事先停泊著一輛備用的汽車。
根叔在來到樹林的邊緣忽然倒了下去,蕭宇和美紗衝過去扶起他,卻發現他的呼吸已經停止,悲傷在每一個人的心頭湧動。
高晉摸索著為根叔合上了雙目,他的表情充滿了悲憤。他終於明白,江湖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離去改變過。血腥和殘酷永遠充斥著這個世界。
反町俊馳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的鏢盤,然後閃電般擲出了一枚飛鏢,飛鏢準確的命中了紅心,他輕輕活動了一下頸部的肌肉,又開始準備進行第二次投擲。
大川直泰驚慌失措的推門走了進來,反町俊馳不滿的看了看他。做為山口組武力組織的課長,在任何時侯都不應該失去鎮靜。
「□
反町俊馳的瞳孔猛然收縮了起來,他把手中的飛鏢慢慢的放在了茶几上。他緩緩的向前方的落地窗走去,從那裡眺望著□
大川直泰搖了搖頭:「不知道,湖水很冷,很多人都死了,我想他們應該很難逃出那裡……」
反町俊馳陰鶩的目光死死盯住大川直泰,直到盯的他畏懼的垂下頭去。
反町俊馳冷笑著說:「你就是憑藉著猜測登上武力組組長的位置嗎?」
大川直泰的面孔漲紅了,他低聲說:「三浦課長已經帶人埋伏在前住旭川機場的道路上,蕭宇就算能夠離開□
「愚不可及!」反町俊馳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憤怒,他大聲吼叫了起來。
「如果換成你是蕭宇,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會不會選擇從旭川機場離開?」
大川直泰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
反町俊馳一拳重重的擊打在身邊的茶几上:「這是我們幹掉蕭宇最好的機會,發動北海道所有的力量,一定不可以讓他活著離開日本。」
正如反町俊馳所估計的那樣,蕭宇並沒有選擇前往旭川機場,經過和高晉的分析,他決定直接駕車前往札幌,山口組短時間內應該無法組織起第二次大規模的攻擊。
時間是取決一切的關鍵所在,只要他能夠趕在山口組做出反應以前抵達扎幌機場,就可以順利的逃離日本。
車內的暖風讓三個人的知覺從麻木中慢慢的恢復了過來,他們在路邊的超市中購買了三套冬裝,換下已經完全濕透的衣服。
不幸的是,高晉開始發起燒來,車內雖然有一些應急的藥品,可是他服用後情況並沒有得到好轉,病情反而變得越發嚴重起來。
抵達扎幌的時侯,高晉開始說起了胡話。
香織美紗一邊用毛巾為高晉擦拭著額頭,一邊對蕭宇說:「這樣撐下去不是辦法,晉叔的體質很差,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有可能會轉成肺炎。」
蕭宇點了點頭,他從地圖上查到距離這裡最近的醫院所在,驅車向醫院的方向駛去。
高晉的體溫已經達到了四十一度,按照醫生的要求必須留院觀察一段時間,蕭宇不得不放棄了盡快離開日本的打算。
趁著醫生為高晉做全面身體檢查的時侯,蕭宇聯繫了遠在香港的胡忠武,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組織三合會的骨幹力量趕往扎幌接應。在目前的情況下,單憑他和香織美紗的力量很難成功的逃出日本。
蕭宇打完電話回去的時侯,剛巧看到醫生從病房中出來,他慌忙迎了上去:「醫生!我叔叔怎麼樣?」
醫生搖了搖頭,示意他和香織美紗來到辦公室。
他一臉嚴肅的詢問蕭宇:「病人的頭部是不是曾經受過槍擊?」
蕭宇對高晉的過去並不清楚,他搖了搖頭:「我並沒有聽他提起過!」
醫生把一張CT片放在燈箱上,他用手指了指頭骨顳側的地方:「CT片顯示,病人原來頭部受過槍傷,從彈孔的位置來看,當時應該損傷到他大腦的部份神經。」
蕭宇有些迷惑的問:「可不可以告訴我,他原來的槍傷和這次的高燒到底有什麼關聯?」
醫生點了點頭:「我正要談這個問題,槍傷並不會造成他這次的高燒,可是他的高燒極有可能引發他大腦的舊傷……」
「您的意思是……」蕭宇的臉色頓時改變了。
「他的腦部會受到損傷,可能會短暫的失憶!病人的腦電波上已經出現了異常。」
蕭宇的脊背上滿是冷汗:「失憶!」
「對!短時間內,病人會忘記過去一段時間內的事情,至於他的記憶停留在哪個階段,只有等他甦醒後才知道!」
「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完全失憶!」
對蕭宇來說這是一個漫長的夜晚,他不但要擔心隨時都可能追蹤到這裡的山口組,更加擔心高晉的病情,高晉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如果一切真的像醫生所說,那麼他之前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將全部白費。
香織美紗從後面摟住了蕭宇的身軀,她輕聲說:「也許晉叔的病情並不像醫生說得那樣嚴重!」蕭宇把她的纖手握在自己的手中:「美紗,你放心!我不會這樣放棄。」
香織美紗的俏臉輕輕摩挲著蕭宇寬闊的肩背:「知不知道你身上最吸引我的是什麼?」
「說來聽聽!」
「就是你無論任何時侯,都永不放棄的精神,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把你打敗!」香織美紗深情的說。
蕭宇卻笑了起來,他拉著香織美紗的手放在自己的兩腿之間:「我本來以為最吸引你的是他……」
香織美紗紅著俏臉狠狠的捏了蕭宇一下,蕭宇痛得剛想大叫,卻被美紗柔軟濕潤的雙唇堵住了嘴巴,他用力的捉住了美紗誘人的嘴唇,盡情享受伊人的如水柔情。
「蕭宇!」香織美紗用力搖晃著蕭宇的肩膀:「晉叔醒了!」
蕭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慌忙衝到高晉的床前:「晉叔!」
長時間的高燒讓高晉出現了脫水現象,他的眼窩凹陷了下去,嘴唇也乾裂了多處。他的表情顯得呆滯而無神,臉上充滿了陌生和迷惘。
「高晉!」蕭宇大聲喊著他的名字。
高晉有些驚恐的向後縮了縮身子:「叔叔……你……你……在叫我……」
蕭宇吃驚的張大了嘴巳:「你……」
香織美紗也來到了高晉身前,高晉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姐姐!我好怕,這位叔叔好嚇人啊……」他的臉上流露出天真的神態,蕭宇和香織美紗都被他奇怪的表現深深震驚了。
聞訊趕來的醫生,慌忙為高晉開始進行檢查,蕭宇整個人傻了似的站在那裡,他從高晉的表情中已經看出,高晉已經完全忘記了過去的一切,他甚至不記得自己到底是誰。
醫生檢查完畢,來到蕭宇面都:「病人出現了失憶狀況,一段時間內,他的記憶會停留在九歲以前!」
香織美紗知道這對蕭宇意味著什麼,她慌忙握住蕭宇的手,期望這樣能給他些許的安慰。
「這段時間會維持多久?」蕭宇大聲問。
「也許很短就會過去,也許會永遠這樣……」
高晉的體溫已經開始回落,他正坐在床上津津有味的吃著巧克力。蕭宇心有不甘的走了過去:「晉叔!你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高晉看了看蕭宇的方向,忽然怪怪的笑了起來:「叔叔!
你好傻噢。聽你的聲音應該比我大好多,居然還叫我晉叔!「
蕭宇差點沒被他氣暈了過去,轉身走到窗前,近乎發洩似的大喊了一聲。
香織美紗歎了口氣,端起一杯茶來到高晉的身前:「該吃藥了!」
高晉聽話的點點頭:「我要姐姐餵我!」
香織美紗看著高晉真是哭笑不得,餵他吃藥的時候,高晉小聲問:「姐姐。你是不是那位叔叔的女朋友?」
蕭宇已經徹底絕望了,現在的高晉和一個九歲的孩子沒有任何的區別,他又怎能把澳門賭場的前途和命運押在這樣一個孩子的身上呢?
胡忠武率領五十名三合會地菁英在下午四點抵達札幌,看到蕭宇安然無恙,他們一直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如果不是蕭宇親口告訴他,胡忠武根本想像不到,眼前這個瘋瘋傻傻的傢伙就是傳說中的賭神。
每個人都看出蕭宇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歷盡千辛萬苦找來的高晉變成了這個樣子,換成是誰都無法接受。高晉雖然失去了記憶,可是他的身體復原的很快,醫生己經同意讓他們第二天出院。
晚飯後,蕭宇和胡忠武來到病房外面的陽台,高晉的突然失憶,讓他們必須童新計劃亞洲賭王爭霸戰的應對方法。
蕭宇苦笑著說:「命運真會和我開玩笑,茫茫人海中讓我找到了高晉,卻又把他變成了一個傻子。早知道這樣,我當初還不如不去打擾他平靜的生活。」
胡忠武安慰他說:「蕭宇,事情並沒有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我們可以去找新的代表參賽。」
蕭宇搖了搖頭:「現在再找代表我們出賽的選手已經來不及了,看來,我們必須用武力來解決這件事了。」
這時他們聽到香織美紗在房間內驚呼了起來:「蕭宇!快來看,他認識牌哎!」
蕭宇和胡忠武對望了一眼。幾乎同時衝到了房間內。
香織美紗驚喜的拿起一張牌:「告訴我,這是張什麼牌?」
高晉連想都不想就回答說:「黑桃K!」他伸出手來:「給我糖!」
蕭宇和胡忠武看得清清楚楚,美紗手中地那張牌果然是黑桃K。
蕭宇一把將香織美紗手中的牌全部拿了過去,他迅速洗了幾遍,然後從其中抽出了一張:「這張是什麼?」
高晉不高興的看了看蕭宇:「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又沒有糖給我吃!」
「姐姐有啊!」香織美紗把手裡的糖向高晉揚了揚。
高晉這才回答說:「方塊3!」
蕭宇又驚又喜的從裡面又抽出了一張,高晉不耐煩的說:「叔叔。你知不知道你好煩,我一張張報給你聽好了。紅心梅花J、方塊10……」他一張張地報了下去,蕭宇和胡忠武的嘴巴張得能塞進去一個鴨蛋,五十四張牌高晉全都準確無誤的報了出來。
蕭宇激動的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他把牌遞給胡忠武:「你來發牌,我跟他賭一把!」
「賭什麼?」
蕭宇對香織美紗說:「你讓人去醫院超市裡把最好的巧克力全部給我買來!」
當巧克力送到房間內以後,蕭宇、胡忠武和香織美紗全部呆呆的看著高晉的表演,無論誰跟他賭,他都會贏,而且他在摸牌以前,就事先告訴對方他要拿到什麼樣的牌。
對蕭宇來說,這短短的時間內簡直是從地獄到天堂的改變,命運真的難以捉摸,他讓高晉不幸失憶,卻又幸運的保留了他關於賭博的記憶,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人無法預計。
就在他們沉浸在喜悅中的時候,一位護士走入了病房,「請問哪位是蕭宇先生?」蕭宇楞了楞,他沒有想到在日本居然有人會準確的喊出自己的名字。
「護士站有他的電話!」護士轉身離去,胡忠武和香織美紗都預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裡!」胡忠武建議說。
蕭宇平靜的說:「你們馬上準備,我去接電話。」
蕭宇拿起了電話:「喂!哪位?」
電話中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蕭宇!」
蕭宇的內心劇烈的跳動了起來。他沒有想到,打來電話的竟然是籐田美惠子。
「你們的行蹤已經暴露,山口組的武裝組正在前住醫院的途中。」
「謝謝!」蕭宇的內心感到一陣溫暖,美惠子仍然關心自己的安危,她原來一直都沒有忘記自己。
美惠子輕聲說:「地下停車場有一輛救護車,你們可以從那裡離開!」
「美惠子……」蕭宇剛想說些什麼,美惠子卻掛上了電話,他聽著電話中嘟嘟的忙音,很久才想起把電話放下。
「看來她對你還是蠻關心的……」香織美紗的話音中帶著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蕭宇笑了笑,上前扶起了高晉。
胡忠武有些顧慮的說:「她會不會設下一個圈套讓我們去鑽?」
香織美紗搖了搖頭:「我相信她不會!」
胡忠武有些奇怪的反問她:「你怎麼能這麼肯定?」
香織美紗意味深長的看了看蕭宇:「因為我是女人!」她瞭解自己對蕭宇的感情,她相信美惠子對蕭宇也是一樣。
三人推著高晉悄然來到地下停車場,很容易就找到了美惠子所說的那輛救護車,車門並沒有上鎖,連車匙都插在上面,看來美惠子預先讓人安排好了一切。
蕭宇啟動了救護車,高晉好奇的說:「這是去哪裡?」
「帶你去買糖吃!」
「好哎!」高晉興奮的握緊了雙拳。
胡忠武和香織美紗同時被高晉幼稚的舉動引得笑了起來。
「我們是不是去機場?」胡忠武問。
蕭宇笑著點了點頭:「去機場沒錯,不過是去旭川機場!」
「什麼?」香織美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蕭宇笑著說:「山口組既然已經知道我們的行蹤,他們一定會在札幌機場設下埋伏,我們返回旭川反而超出他們的意料之外,對我們來說現在的旭川才是整個日本最安全的地方。」
蕭宇險中求勝的方法,再次讓他們成功的從山口組的阻擊中逃離,這讓反町俊馳極為震怒,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已經錯過消滅蕭宇最好的時機。
現在澳門已經成為他和蕭宇之間決戰的舞台,這場戰爭和山口組以後在港台的利益息息攸關,為了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他必須要傾盡自己所有的力量。
他的房門被禮貌的敲響,籐田美惠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反町俊馳有些驚奇的看著妹妹,他並不知道美惠子什麼時侯來到的札幌。他隱約猜測到蕭宇這次的成功逃離,一定跟美惠子有關。
美惠子的話馬上證實了他的猜測:「蕭宇應該已經離開了日本。」
「是你放走了他?」反町俊馳冷冷盯住美惠子的俏臉,他忽然感覺到妹妹距離自己已經越來越遠。
美惠子點了點頭。
「為什麼?」反町俊馳大聲的吼叫了起來,他的面孔因為激動而漲的通紅。
美惠子平靜的看著哥哥:「因為我不想你繼續再錯下去!」
反町俊馳冷笑了起來:「難道我維護組織的利益也是錯誤嗎?」
「你已經被仇恨蒙蔽了自己的眼晴,旭川的戰鬥中我們已經犧牲了多少無辜的兄弟,難道你還要繼續的錯下去?」
反町俊馳猛然站起身來,他大聲說:「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蕭宇造成的,如果不殺死他,我怎麼向組織的其他成員交待,你居然為了你們之間私情在這個時侯放走他!」
美惠子無畏的抬起頭來:「我放走蕭宇並不是為了什麼私情,你想過沒有,如果蕭宇死在了你的手上,三合會難道會就此罷休嗎?我們山口組和三合會之間可能馬上就會陷入一輪血戰!」
美惠子歎了口氣:「我始終都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迫切的向外擴張?如果我們因為對付蕭宇而陷入了和港台黑道之間的戰爭之中,真正得利的會是誰?」
反町俊馳呵呵大笑了起來,他轉身望向窗外:「美惠子!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殺掉黑木廣之的那個夜晚?你還記不記得那種天下盡在我們兄妹手中的感覺?」
美惠子冷冷的回答說:「那恐怕只是你自己的感覺!」
反町用力搖了搖頭:「我不會就此放棄,山口組想進一步發展,就必須要走出去,如果故步自封,我們將面臨被這個世界淘汰的危機。」
美惠子轉身向門外走去:「我不會繼續充當你的傀儡,這次澳門的事情過後,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選擇退出。」
反町俊馳呆呆的望著在美惠子身後關閉的房門,過了很久才發出聲嘶力竭的嘶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高晉的面前擺滿了飲料和食品,整個航程中他都在不停的吃喝,把周圍的乘客和空姐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他的身上。
蕭宇又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他的目光投向窗外。現在應該已經來到香港的上空,危機總算暫時過去,日本的那場驚心動魄地血戰恍如一場夢境。
胡忠武去通過飛機上的電話和留守的趙晉良聯繫了一下,高晉的重新出山,勢必引起各路勢力的極度恐慌,他的安全將是抵達香港後首要面對的問題。
「良叔帶領兄弟們已經出發!」
蕭宇笑了起來,他可以想像到趙晉良在機場擺出的迎接陣勢一定很大:「抵達香港後。你馬上通過報紙把高晉抵達香港的消息全部散發出去。」
胡忠武不解的看了看蕭宇:「為什麼?」
「晉叔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就算我們不說,其他幫會也會知道。既然這樣,我們乾脆昭告天下……」蕭宇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離開機場,我們直接前住香港榮逸醫院,為晉叔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順便通知一下那幫好奇的記者。把晉叔失憶的事情透露出去。」他又囑咐說:「晉叔仍然會賭術的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胡忠武終於懂得了蕭宇的意思,他欣賞的點了點頭:「如果知道賭神失憶,香港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偷偷的高興。」
趙晉良率領六十多名手下在香港機場迎接蕭宇一行的到來,看著蕭宇和胡忠武陪著賭神高晉走出閘口,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每個人都知道賭神高晉對三合會的意義,只要他代表三合會出戰,這次的大賽的冠軍就是三合會的囊中之物。
趙晉良大步來到高晉身前,禮貌的說:「高先生!您還記得我嗎?」
高晉滿臉迷惑的說:「老爺爺。我好像沒見過你啊!」
趙晉良並不知道高晉失憶的事情,一時間呆在原地,蕭宇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晉叔看不到東西,我們先去榮逸醫院,路上我在慢慢地告訴你們。」
一切都在蕭宇的計劃下進行,當天晚上,整個香港的報紙的頭版上都報道了賭神高晉失憶的事情。一時間整個香江鬧得沸沸揚揚。
方天源在第一時間就獲知了這個消息,本來他對這個消息持有極度的懷疑態度,以為這又是蕭宇特地放出的煙幕彈,可是負責調查的手下從醫院的內部帶來了消息,經過權威鑒定,高晉的確已經失去了記憶。他現在的記憶保持在九歲以前的水平。
方天源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上天畢竟是公平的。蕭宇不可能永遠這麼順風順水的走下去。
「老爺,台灣的左老爺子來了!」傭人來到他的面前通報說。
方天源連忙站起身迎出門去。
三聯幫的左厚義帶著暴龍在傭人的引領下正通過前方的花園,方天源大笑著迎了上去:「左老爺子不是說明天才到,怎麼今晚就抵達香港了呢?」
左厚義滿臉的笑:「怎麼?方老弟不會心疼這頓晚飯吧?」
「哪裡!哪裡!」方天源笑著把他們迎進客廳。
左厚義之所以提前到來,主要是因為聽說賭神高晉抵達香港的消息,他迫不及待的問方天源:「聽說蕭宇請到了賭神高晉!」
方天源點了點頭:「不錯!」
左厚義倒吸了一口冷氣:「那……我們豈不是很麻煩?」
方天源笑了起來:「老爺子難道沒聽說,現在的高晉根本不是昔日的那位叱吒風雲的賭神,他的智商和一個九歲的孩子沒有任何的區別。」
左厚義的雙目掠過一絲不安的目光:「以我對蕭宇的瞭解,他決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高晉這次失憶是真是假還很難說。」
「我已經派人去醫院核實過高晉的病情,他的確已經失憶,而且病情相當的嚴重。」
左厚義向暴龍使了一個眼色,暴龍慌忙離開了客廳,方天源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想單獨對自己說,也讓傭人退了下去。
左厚義壓低聲音說:「就算高晉這次是真的失憶,對蕭宇我們一樣不能大意,我方雖然有賭聖駱嘉明出賽,可是其他方面的代表也擁有相當的實力。」
方天源點了點頭:「澳門方面和我們已經達成共識,劉秋山和駱嘉明無論最後是誰勝出,對我們來說都是一樣。至於韓國方面的克利只是一個陪襯,現在對我們威脅最大的就是日方的山本源五郎。」
左厚義笑了起來:「我想跟你談得就是這件事,蕭宇在日本曾經多次受到山口組的阻擊。」
方天源對此並沒有感到意外,在按受何氏賭場的過程中蕭宇和山口組已經結下很深的仇隙,利益的衝突讓山口組和三合會之間已經勢同水火。
左厚義低聲說:「在對付蕭宇方面,我們和山口組的目標是一致的。」
方天源看了看左厚義:「你的意思是……想和山口組進行合作?」
左厚義點了點頭:「如果這次的賭王大賽讓蕭宇一方獲勝,三合會就會在澳門站穩腳跟,其他的賭場根本無法與何氏家族的大型賭場相抗衡,整個香港澳門地下經濟的命脈就會落入蕭宇的手中。」
方天源說:「可是山口組的目的並不僅僅是對付蕭宇和三合會,他們最終的目的是想入侵港台黑道,發展他們自身的利益。」
左厚義笑了起來:「山口組的確是抱有這樣的野心,可是對我們來說,首先要面對的敵人是蕭宇,現在他對我們的威脅要遠遠超過山口組。」
方天源苦笑著說:「現在的局勢讓我想起戰國時侯六國聯合抗秦。」
「的確是這樣,如果我們再不果斷的採取行動,蕭宇會帶領三合會把我們逐一擊破,真到那個時候。恐怕我們後悔都來不及了。」左厚義深有感觸的說。
方天源提醒他說:「賭王大賽只是一個表象,我們真正的戰場是在外圍。」
左厚義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蕭宇肯定也會意識到這一點,外圍的操控要比大賽更加困難。」
蕭宇也在為這件事煩惱,高晉雖然仍舊擁有神奇的賭技,可是一天沒有完全恢復記憶,蕭宇不敢把全部的寶押在他的身上。
相比蕭宇而言,以趙晉良為首的三合會元老表現的更加慌張,蕭宇並沒有把高晉的具體情況告訴他們。
距離賭王大賽正式開始只剩下一天的時間,高晉的情況還是和從前一樣,對他來說唯一感興趣的東西就是巧克力,香織美紗一直負責照顧他的起居和飲食。
蕭宇來到醫院的時侯,趙晉良、陳錦棠都在那裡,從他們的表情就能看出,一個個對高晉都失去了信心。
蕭宇把帶來的一盒巧克力遞給高晉。
「謝謝叔叔!」高晉高興的接了過去。
趙晉良和陳錦棠苦笑著對視了一眼。
「阿宇!你真的打算讓高晉參賽?」趙晉良問。
蕭宇點了點頭:「我們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陳錦棠忍不住說:「你知不知道江湖上現在怎麼說我們三合會?幾乎所有的幫派都在取笑我們,找了一個傻子去參加比賽……」
高晉在這時呵呵傻笑了起來,他拍著手指了指陳錦棠的方向:「老爺爺,你好可愛噢!」
陳錦棠哭笑不得的歎了口氣:「阿宇,我一向都支持你,可是這次你真的錯了,怎麼能把我們三合會的前途和命運押在這個傻子的身上!」
第十一部:霸道縱橫 第六章:賭神之戰
高晉一邊吸吮著沾滿巧克力的手指一邊說:「老爺爺,我感覺我們兩個很像哎!」
一旁的香織美紗忍不住笑了起來,高晉這句話等於說陳錦棠也是個傻子。
「阿宇!你可不可以再考慮一下?我們可以找別的選手,或者我們用武力來解決這件事。」
蕭宇饒有興趣的看了看他:「武力解決?棠叔你是不是打算把所有參賽選手全部殺掉?」
陳錦棠皺了皺眉頭:「退到最後一步……這恐怕也是一個辦法!」
蕭宇堅決的搖了搖頭:「這件事我會解決,你們還是做好自己的本份。」
趙晉良和陳錦棠知道蕭宇主意已定,只好打消了勸他改變主意的想法。
蕭宇也覺著自己剛才的口氣有些重:「良叔、棠叔、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幫會的利益著想,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這件事我一定會妥善處理,賭王爭霸並不是我們這次的主戰場,外圍的賭博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可是對我們來說,無論是大賽還是外圍都一樣重要!」
趙晉良說。
陳錦棠對未來顯得有些悲觀:「如果我們把希望都寄在在高晉身上,那麼結局只可能是失敗。」
香織美紗知道現在蕭宇的內心一定極不平靜,這場大賽蕭宇面對的是敵人的聯盟。這可能是他生平最為殘酷的一場戰爭。
蕭宇和美紗並肩站在天台上,兩人靜靜眺望著遠處的海灣,香織美紗輕聲感歎說:「香港的海和日本有太多的不同,多了分溫暖卻少了一份寧靜。聽說夏威夷擁有世界上最美的海灘。有機會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蕭宇笑了起來,他伸手攬住美紗柔軟的腰肢:「等結束了這件事,我就陪你去夏威夷看海!」
美紗的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她不經意提起了一個讓蕭宇動容的名字:「你有沒有對美惠子說過同樣的話?」
蕭宇尷尬地笑了起來,美紗抱住他的手臂:「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到底有多少個女人?」蕭宇笑著說:「你的好奇心很重嗎?」
「少給我岔開話題,今天你必須告訴我!」香織美紗不依不饒的說。
「很多……」
「在你的心裡究竟是誰最重要一些?」
「一樣重要!」蕭宇大言不慚的說。
香織美紗翹了翹小嘴:「那樣豈不是對我們太不公平。你同時可以愛我們好多個,而我卻要一心一意的對你,不行!我也要去找十幾個男孩子,這樣大家才公平嘛。」
蕭宇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我這人嫉妒心很重,小心我把你先姦後殺。」香織美紗含情脈脈地吻住蕭宇的耳根:「我倒要看看你怎樣殺我!」蕭宇的大手不安分的向美紗的豐胸上摸去,卻聽到美紗尖叫了一聲。
蕭宇順著美紗的目光看去,高晉不知遣什麼時候來到了天台上。
「你懂不懂禮貌。偷看我們說話!」蕭宇不由得有些生氣,香織美紗羞得滿臉通紅。
他說完忽然意識到高晉的雙目早就已經失明,根本看不到兩人在做什麼。
蕭宇的手仍然放在美紗的胸上,他慌忙移開了大手:「這麼晚了你不去睡覺,跑到天台上來幹什麼?」
「我想尿尿!」高晉揉著眼晴說。
蕭宇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這時負責照顧高晉的傭人從樓下跑了上來,蕭宇窩了一肚子火,狠狠的把傭人訓斥了一頓。
等到傭人帶高晉離開,蕭宇和美紗對望了一眼。都無可奈何的笑了起來。
美紗輕聲說:「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晉叔是不是真的傻了?」
「你的意思是……」
美紗重新依偎在蕭宇的懷中:「你說,他會不會一直都是裝傻?」
這個問題蕭宇還從來沒有考慮過,他馬上就否定了這種可能性:「應該不會,日本和香港的醫生都得出了這個結論,再說他的腦電波始終都不正常。」
「可是……我總覺著他怪怪的……」美紗充滿了懷疑。
蕭宇笑著說:「我們還是接著探討我們的問題……」美紗用力捏了捏他的鼻子:「明天賭王大賽就要拉開惟幕。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怎麼去對付山口組那幫敵人!」
提到山口組,蕭宇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不知道這次美惠子會不會親自來到澳門,無論自己多不情願,看來和她之間的這場戰爭都會無可避免的打響。
「有件事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香織美紗鼓足勇氣對蕭宇說。
蕭宇盯住她的雙目:「什麼事情?」
「赤川阿姨臨死前曾經告訴我……美惠子的哥哥就是反町俊馳!」
蕭宇吃驚的睜大了眼晴:「你說的是那個神戶的探長?」
香織美紗點了點頭,蕭宇這才明白山口組追殺圍剿自己的時侯。美惠子為什麼會背著組織放過自己,看來山口組真正的領導人是一直藏在美惠子身後的反町俊馳。蕭宇的內心突然感到一絲安慰,如果一切都像美紗所說的這樣,美惠子之前所做的很多事並不是出於自己的本意。
香織美紗看著蕭宇如釋重負的神情,彷彿明白了什麼,她抓起蕭宇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混蛋……讓你還想著她!」
蕭宇大笑著抱起美紗的嬌軀:「我沒有!」
「你有!」
「我答應你,今晚只想你一個!」
美紗的聲音低了下去:「這還差不多……」
「叔叔……」高晉又回到天台上,蕭宇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還有什麼事情?」高晉用力向蕭宇揮了揮手臂:「我好怕……你可不可以陪我睡?」蕭宇差點沒被他氣得吐血,可是想到明天的大賽,也只好對美紗說:「我先去哄他睡覺,回頭再來找你!」
蕭宇扶著高晉來到他的房間,小心的扶他在床上躺下,他正想去關燈的時候,卻聽到高晉在身後忽然低聲笑了起來:「我打攪了你和小情人的好事,你是不是很恨我?」
蕭宇目瞪口呆的回過身來,高晉哪裡還有半點癡癡傻傻的樣子,原來他一直都在做出假象,居然連自己也被他騙過了。
「你這隻老狐狸!」蕭宇又驚又喜的來到高晉身邊。
高晉笑了笑:「不當老狐狸怎麼能騙過公眾的眼晴,想在外圍獲取最大的利益,首先就要把自己變成最大的冷門。」
蕭宇迷惑的問:「可是醫院的檢查都說您的腦電波不正常……」
「我自從年輕時受過槍擊以後,腦電波始終都處在異常的狀態,專家曾經告訴我,像我這種情況幾百萬個人中才會有一個出現。」
「晉叔,明天我全力博殺外圍!」高晉的突然康復,讓蕭宇對大賽充滿了信心。
高晉神秘的一笑:「阿宇,凡事都不能做的太過明顯,我們要為所有對手設下一個完美的迷魂陣……」
亞洲賭王大賽開幕的日子終於來臨,清晨八點,高晉在蕭宇和香織美紗等人的陪同下抵達了澳門。
一下汽車,他們就被亞洲各地的記者團團包圍,在失蹤十多年以後,賭神高晉重現江湖,無疑成為新聞的熱點之一。
「高晉先生,請問您這十幾年來一直都在什麼地方?」
「高晉先生,清問有關您失憶的報道是不是真實的」
「高晉先生,請問您時隔多年以後,參加賭王大賽出於怎樣的目的……」
記者開始輪番的發問。
胡忠武帶領手下推開記者從中讓出一條通道,蕭宇和香織美紗陪著高晉向酒店的大門走去,看來香織美紗事前的一番交待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無論任何記者提問他都不予理睬,從表面上根本看不出高晉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黑色中短風衣的記者,拿出一盒巧克力遠遠的向高晉伸了過來:「高晉先生,聽說你最喜歡吃巧克力是不是真的?」
高晉靈敏的鼻子聞到巧克力的香氣,馬上不顧一切的推開蕭宇向那名記者走了過去:「叔叔!把糖給我!」
所有人頓時都驚呆在那裡,馬上反應過來的記者們慌忙對著高晉不斷的拍照。
蕭宇和香織美紗連忙去拉高晉回來,高晉居然大聲哭了起來:「給我糖……叔叔……把糖給我嘛……」已經知道內情的蕭宇心中暗笑,沒想到高晉的表演竟然是如此的出色。
方天源和左厚義站在遠處看著這邊混亂的狀況,臉上同時浮現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蕭宇真是可笑,居然弄出一個傻子來參加比賽,三合會的顏面讓他給丟光了!」方天源冷笑著說。
左厚義也搞不清蕭宇的腦子裡到底在打什麼算盤,高晉的表現顯然證明他根本就是一個傻子,難道蕭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人的身上?
選手驗明身份以後,正式比賽開始,因為高晉的特殊身份,他直接跳過資格賽進入第二輪淘汰賽。
高晉第一天的戰績雖然不是最為出色,可是他的成績勉勉強強讓他進入了下一輪。他的成績已經讓很多人感到意外。
方天源和左厚義等人在賽後研究了高晉比賽的錄像,有香港賭聖之稱的駱嘉明和澳門代表劉秋山仔仔細細的觀看著高晉的每一個動作。
劉秋山笑了起來:「你們留意一下高晉對面的嘉賓席!」
眾人把電視畫面定格下來,劉秋山指了指嘉賓席正中的一個禿頂中年人:「這人叫高廣生,江湖上人稱禿鷹,是個有名的老千。」他示意畫面繼續播放,然後指著他的手說:「你們留意到沒有,高廣生的手指始終在動,他在為高晉報對家的點數!」他向眾人解釋說:「禿鷹有從小角度看牌的特異功能,沒想到蕭宇把他請來了。」
駱嘉明笑著說:「為高晉遞信號的不僅僅是高廣生一個,你們看禿鷹左邊的觀眾席,這個中年女人始終都在打電話,她叫陸月娥,江湖人稱四妹,也是老千中的頂尖人物,此人最大的特長就是聽力超群,而且懂得唇語,她和高廣生之間始終在通過唇語聯繫,然後把消息通知高晉一方。」
方天源恍然大悟的說:「難怪高晉能夠進入下一輪比賽,看來蕭宇的確下了很大的功夫。」
劉秋山用手指了指高晉身邊的香織美紗:「你們還要留意這個日本女子,在發牌的過程中,她的雙手始終都在桌面以上,而且她左手鑽戒上的鑽石始終對準了那副牌。」
駱嘉明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這枚鑽戒極有可能是最新科技的電腦掃瞄分析設備。能夠在一秒鐘之內分析出對方牌面的點數和花色,也就是說在發牌之前,高晉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底牌。」
「蕭宇這小子果然準備的很充分!」左厚義用力拍了拍大腿。
劉秋山說:「看來高晉並不是裝傻,他之所以能夠通過第二輪,全部依靠這位日本女助理。」
駱嘉明笑著說:「只要我們向裁判委員會舉報這件事,高晉就會被驅逐出這次大賽。」
方天源卻搖了搖頭:「為什麼要舉報他?」
左厚義也是一臉的笑容,他們似乎想到一起去了。
方天源意味深長的說:「蕭宇做出這麼大的動作。無非是想贏得這場比賽,如果我沒有猜錯,他一定會在外圍下重注買高晉贏,現在揭穿他,對他的利益根本造不成太多的傷害。」
左厚義笑著點了點頭:「如果我們將計就計,在最後的決賽中去掉高晉的這些耳目,結果一定會讓人愉快!」
方天源笑著說:「所以我們非但不要揭穿他。反而要幫助高晉入圍。」
高晉在第三輪表現出強勁的上升勢頭,他幾乎每場都在三輪以內拿下對手,成為這一輪表現最出色的選手之一。
就算原來對高晉參賽持有反對態度的趙晉良等人,也開始相信蕭宇的選擇並不是全無道理。
然而高晉的表現並不足以使他成為這次比賽的大熱,外圍投注的焦點集中在日本的山本源五郎和香港的駱嘉明身上。
決賽的日期終於到來,蕭宇和香織美紗正在休息室中為高晉打氣,當然蕭宇必不可少的帶來了他最愛地巧克力。
這時胡忠武和趙晉良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
「阿宇!禿鷹和四妹突然失蹤了!」趙晉良顯得十分的焦急。
蕭宇卻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奇:「參加比賽的又不是他們,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可是……」趙晉良急得滿頭都是大汗,失去了禿鷹和四妹的幫助。這個癡癡傻傻的高晉根本沒有任何希望贏得最後勝利。
只有蕭宇清楚這麼多場比賽,高晉全靠自己的能力贏了下來,他之所以請四妹和禿鷹抵達觀眾席上,真正的意圖是想迷惑對手。
蕭宇交待趙晉良說:「找他們的事情就交給你去辦,這件事盡量不要搞大,畢竟我們請老千幫忙見不得光。」
趙晉良慌忙離去了。
胡忠武等到趙晉良走遠,這才問蕭宇:「怎麼樣?晉叔的狀態如何?」
蕭宇深深吸了一口氣:「很難說。預賽跟決賽根本不能相提並論,晉叔不會像原來這麼順利!」
高晉仍舊在吃著他的巧克力,彷彿外界發生的一切和他根本無關。
胡忠武來到他的面前彎下身來:「晉叔!如果你能夠贏得這次比賽,我把全香港最好的巧克力都買來送給你。」
高晉呵呵笑了一聲:「千萬不要騙我!」
蕭宇扶住他肩頭,低聲說:「晉叔!你一定會贏得比賽。」
高晉對是否贏得比賽顯得並不感興趣,嘴裡反覆叨嘮著:「我要好多好多的巧克力!」看來他要表演到最後。
高晉在香織美紗的攙扶下。步入會場,最終入圍決賽的除了他以外。還有澳門的劉秋山,香港賭聖駱嘉明,美國高手克利和上屆亞洲賭王山本源五郎。決賽選擇的是梭哈,這也是歷屆賭王大賽最傳統的比賽形式,每位參賽者的基本籌碼為一千萬美元,每次最多投注額不可以超過一百萬,預賽中SHOWHAND不可以超過一千萬的籌碼上限,輸光籌碼後就自動離開現場,最後留下的兩人開始決勝局的比賽,所持有籌碼最多的人為這次大賽的最終勝利者。
這些人殺入最後的決賽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在最終決賽開始的同時,外圍一場更為殘酷的賭博開始按照裁判委員會的要求,除了雙目失明的高晉以外,任何人都不可以有助手隨行。蕭宇和胡忠武在貴賓席落座,方天源和左厚義已經先他一步來到這裡,從兩人的表情來看,似乎對這場賭局已經是穩操勝券。
蕭宇淡淡的笑了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貴賓席上還有留有最後幾個席位,是專門為山口組準備的。
直到比賽開始前的五分鐘時,山口組的反町俊馳一行才抵達賽場,他的表情顯得無比冷漠,從進入會場始終沒有向蕭宇的方向看上一眼。
現場裁判按照規定檢查了每一個人所帶的東西,檢查到香織美紗的時候,裁判示意她把手上的鑽戒除下。
方天源一直在留意蕭宇面部表情的變化,香織美紗除下戒指的時候,蕭宇的嘴角明顯的抽搐了一下。
方天源又怎麼能夠想到,香織美紗的戒指只不過普通的鑽戒,根本不是什麼電腦掃瞄分析儀,所有這一切都是高晉和蕭宇特地製造出的假象。
在主持人依照慣例介紹完所有參賽者後,第一輪的比賽終於正式開始,所有比賽用牌都是特殊材料製成,具有防X線透視的功能。
高晉剝開一顆巧克力放入嘴中,在發牌員把撲克放在面前後,馬上開口說:「不跟!」
根據現場的牌面應該是劉秋山說話,劉秋山又好氣又好笑的說:「我還沒有下注,你就不跟了?」
高晉露出一個極其滑稽的笑容:「你下多少我都不會跟!」
劉秋山開口就叫了十萬,他的牌面是一張黑桃K,駱嘉明是一張方塊J,山本源五郎拿到的是一張梅花3,克利是方塊8,高晉拿到的是一張紅心Q。
新的一輪發牌後,劉秋山又拿到了一張K,駱嘉明和山本源五郎先後放棄,只剩下克利和劉秋山繼續對決。
「一百萬!」劉秋山的勢頭很勝,發牌仍在繼續,劉秋山不可思議的拿到了第三張K,現場發出一聲驚呼,克利的牌面是6、7、8的方塊同花。
「再加一百萬!」劉秋山一把將籌碼推了過去,克利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跟了下去。他拿到的是一張方塊Q,而劉秋山拿到的是一張紅心9。
「SHOWHDND!」克利把所有的賭資都推到賭桌的正中。
趙晉良低聲對蕭宇說:「剛開始就刺刀相見,兩家肯定是達成默契,把賭資匯總到其中一家。」
蕭宇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他曾經考慮到現場會出現幾家聯合的情況,可是沒想到從比賽一開始就發生了。
劉秋山微笑著把籌碼推了過去,他的底牌是紅心K,克利卻是一張黑桃2,兩人在眾目睽睽下公然的放水,引得現場噓聲四起。
蕭宇時刻關注著外圍的情況,胡忠武和外面聯繫後帶來了最新的消息:「劉秋山現在是一賠三、山本是一賠六、駱嘉明一賠十,晉叔是一賠五百。」
蕭宇笑了起來,他向趙晉良說:「我雖然不懂賭博,可是我敢保證馬上劉秋山就會輸。」趙晉良點了點頭:「這是當然,只有他輸了賭博公司才能獲得更多的利潤。」
一切就像蕭宇預計的那樣,第二輪的過程中劉秋山毫無懸念的輸給了駱嘉明,山本源五郎和高晉仍然沒有做出跟進。
第十一部:霸道縱橫 第七章:高手之爭
現在駱嘉明已經擁有了三千萬的籌碼,如果這樣的狀況繼續發展下去,他獲得這次賭王大守則冠軍應該己成定局。
按照大賽的規則,三人必須淘汰一個才能進入決勝局的比賽,高晉仍舊在津津有味的吃著巧克力,他面前的籌碼基本沒動。
場外駱嘉明的賠率已經上升到了一賠四,山本源五郎仍然是一賠六,高晉也有上升,現在是一賠四百。
每個人都盯著場上的發牌,從牌面上看輪到高晉發言:「一萬!」
香織美紗將一萬塊的籌碼扔到賭桌的中心。
第二輪發牌仍舊是高晉發言,他現在拿到了兩張K:「一萬!」
駱嘉明和山本源五郎都露出不屑的笑容。
第三輪發牌後,高晉只拿到了一張紅心5,駱嘉明上面的三張牌是黑桃Q紅心Q和方塊十,山本源五郎拿到了兩張A和一張梅花K,他看了看兩人的牌,然後果斷的扔出一百萬籌碼:「一百萬!」
駱嘉明毫不猶豫的跟上,高晉摸了摸底牌,這才示意香織美紗跟上。
最後一輪高晉拿到了一張梅花2,山本拿到了一張方塊J,駱嘉明拿到了一張梅花9。從場面上看每個人都有贏的機會,最後一張底牌決定這輪最終的勝負。
香織美紗將現場的局勢小聲的告訴高晉,高晉笑了笑,他拿出紙巾擦了擦嘴:「繼續!」
山本源五郎冷笑著說:「我倒要看看那張黑桃K在不在你的手中,三百萬!」
駱嘉明放棄了這局。高晉示意香織美紗跟上,然後說:「一點都不好玩,再大他三百萬。」
山本源五郎微微遲疑了一下,他的底牌是一張方塊9,如果高晉真的是三張K,那麼他就必敗無疑。
高晉的手已經拿起了底牌:「快點……」
山本源五郎終於把底牌合了起來,他決定放棄這局比賽。
香織美紗笑著說:「晉叔!你贏了五百多萬哎!」
高晉樂得不住點頭:「回頭幫我全部換成巧克力!」
他的底牌扔在了桌面上。山本源五郎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張黑桃7,他險些沒被氣得暈了過去,高晉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現場傳來一陣驚歎。
高晉居然站起身來:「我不想玩了!好累,姐姐帶我去買糖吃!」
現場裁判連忙上前警告說:「高先生,在比賽沒有完全結束的情況下,您離開現場會被視為棄權。」
高晉大聲說:「棄權就棄權,有什麼了不起。我要尿尿可不可以?」
觀眾席上發出一陣哄笑。
方天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低聲罵了一句:「這個老混蛋,居然用兩張K嚇跑了山本。」左厚義笑著說:「他玩不出什麼花樣。」方天源看了看時間,外圍賭局已經到了封盤的時侯,按熟他們和山口組之間的協定,如果最終駱嘉明和山本打入決勝,山本選擇放棄,盡快結束這場比賽,可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高晉還在場上,他們首要的問題就是聯手對付高晉。
方天源開始有些後悔,不該讓劉秋山和克利過早的退出牌局,如果一開始首先對付高晉,現在比賽可能已經有了結果。
在香織美紗的勸說下,高晉終於重新坐了下來,他伸手向裁判說:「下面的比賽。我想單獨進行!」
現場裁判和裁判組交換了一下意見,同意香織美紗離開了現場。
趙晉良目瞪口呆的看著現場,他有些絕望的說:「完了!
高晉根本看不到牌面,他怎麼去和對方比賽?」
蕭宇的內心中十分清楚,高晉已經決定在短時間內結束這場比賽。
香織美紗來到蕭宇的身邊坐下,她不安的向蕭宇說:「不知道晉叔為什麼會讓我離開?」
蕭宇微笑著說:「難道你仍然沒有發現。晉叔根本沒有失憶,所有一切都是他故意裝出的假象。」
香織美紗的內心驚喜到了極點。她握住蕭宇的手臂:「原來你們兩個一直都在騙我!」蕭宇笑著點點頭:「都是晉叔要求我這麼做的,我們在賭外圍,如果過早的把一切暴露出來,還有什麼懸念可言?」
趙晉良聽得一請二楚,他哭喪著臉,揉了揉腦袋:「我……買的是駱嘉明!」
蕭宇故意歎了口氣:「良叔,我開始有點鄙視你了!」
高晉突然表現出的冷靜已經說明了一切,駱嘉明和山本源五郎這才知道高晉一直都在裝瘋賣傻。
高晉有條不紊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我生平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盯住眼前,對我來說賭博一場都是決勝局!」
他神態自若的夾起了一張籌碼拋在桌面上:「我敢保證從現在起的每一步,你們都要跟著我走!」
駱嘉明和山本源五郎都是從別人的口中知道高晉這個人物,他們並不相信所謂賭神的存在。
第一輪發牌高晉拿到了黑桃A,他發言毫無懸念:「一百萬!」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現場的比賽,駱嘉明和山本源五郎對望了一眼,高晉狂傲的表情,已經激起了他們強烈的好勝心。
兩人都依次跟上。
高晉第二張拿到了黑桃K,第三張拿到了黑桃Q,第四張不可思議的拿到了黑桃J,如果他的底牌是黑桃10,那麼他必勝無疑。
駱嘉明和山本的牌型全部都是同花順,山本源五郎手頭的籌碼已經用盡,無論他的底牌是什麼,他都沒有機會扳回這一局。
高晉微笑著說:「山本,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敗了,我要你永遠不可以踏足澳門的任何一家賭場。」
山本猶豫了一下,終於用力的點了點頭。
「SHOWHAND!」高晉將所有的籌碼推到了中間。
三人的牌型完全一致,唯一的不同就是高晉是黑桃、駱嘉明是梅花、山本是紅心。
高晉慢慢的站起身來:「你們敗了!」他將底牌輕輕的翻轉過來,這是一張黑桃10,整個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歡呼聲中。
方天源和左厚義幾乎癱倒在座椅上,這場比賽將他們投注的巨額資金化成烏有,高晉仍然是當年的賭神,他的字典裡永遠沒有失敗這兩個字。
失落的決不僅僅是方天源一個,反町俊馳此刻正站在澳門西塢的海邊,默默注視著前方的海面。
今天的天氣應該算得上晴朗,可反町俊馳的內心卻籠罩著一層烏雲,他雖然和方天源一起合作了這場對付蕭宇的賭局,可是他並沒有重金介入外圍的一切,所以現在高晉的獲勝沒有帶給他太大的損失,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看好這場賭局,在他的潛意識中,始終認為蕭宇會奪得這場比賽的最終勝利。
反町俊馳的唇角露出一苦澀的笑容,蕭宇就像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力量與日俱增的強大著。
大川直泰默默站在反町俊馳的身後,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好還是保持沉默。
「準備好了嗎?」反町俊馳終於打破了沉默。
「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我們隨時都可以出發!」
反町俊馳滿意的點點頭:「他不會永遠幸運。」
馬國豪驚叫著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的身上已經全部被冷汗浸透。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第幾次這樣了,他用力擦去額頭的汗水,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仍然在顫抖。
窗口送來陣陣清冷的夜風,他呆呆的看著隨風飄起的窗簾,一種難言的恐懼感充滿了他的內心。他的手伸向枕頭的下面,摸索著找到藏在那裡的手槍,自從聽到蕭宇回到香港的消息,他每晚都在手槍的陪伴下生活。
樓梯忽然傳來了腳步聲,馬國豪警惕的站起身來,握著手槍慢慢的向門前走去,門鎖被開動了,馬國豪舉起槍口對準了房門的方向。來人熟練的打開了壁燈,他這才發現原來是許靜茹。
許靜茹突然看到一臉驚恐的馬國豪,嚇得尖叫了一聲:「要死了你!半夜三更拿著把槍,想謀殺啊!」
馬國豪本來已經緩緩垂下的槍口,突然重新對準了許靜茹,他憤怒的吼叫了起來:「我說過多少遍,不許你在我面前提謀殺這兩個字。」他狠狠的揪住許靜茹的頭髮,將她用力的拖倒在地上。
許靜茹因為疼痛開始大聲的哭泣,馬國豪漸漸恢復了理智,他放下手槍,輕輕撫摸了一下許靜茹的長髮:「對不起……我有些太緊張了……」
許靜茹抽抽噎噎的從地上爬起來,她恨恨的盯了馬國豪一眼:「有什麼好緊張的?這裡除了我還會有誰?」
馬國豪來到床前坐下:「你不是跟公司去台北宣傳,怎麼會突然回來?」
許靜茹還是顯得有些姜屈,她來到梳妝台前梳理著被馬國豪弄亂的頭髮:「公司方面臨時取消了這次宣傳,本來想早點告訴你,可是又被四姐她們拉去打麻將一一」
她這才看到梳妝台上的報紙,頭版的照片上是蕭字的賭神高晉的合影,標題是「賭神出山,神話再現」許靜茹這才知道馬國豪今晚為什麼會這樣緊張。
她揚起了報紙:「你是——因為他?」
馬國豪歎了口氣,有些無力的倒在了床上:「秦正、李繼祖、方天源……一個個都在他的面前倒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輪到我……」
許靜茹來到他的身邊,靠著馬國豪的身軀躺下,她的手輕輕撫摸著馬國豪的胸膛,似乎想藉此來撫慰他緊張的神經。
馬國豪抓住她的纖手:「上天真的太不公平,他明明己經死了,為什麼又讓他活過來,為什麼幸運總要落在他的身上?」
許靜茹把臉貼在馬國豪的胸前:「國豪……不如就這樣算了吧,我們離開這裡,去一個沒有人能夠找到的地方!」
馬國豪忽然呵呵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無奈和淒涼:「你以為這樣蕭宇就會放過我?逃?我們能逃到哪裡去?」
「我們可以去非洲、南美、可以去這世界上的任何角落,只要遠離這裡一切都會好起來!」許靜茹雙目中淚光閃爍。
馬國豪重新坐了起來,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不甘心,我決不甘心就這樣逃走!」
許靜茹緊緊抱住他的身軀:「國豪!你鬥不過蕭宇的。」
馬國豪的怒火被她的這句話立刻點燃,他一把將許靜茹的脖子扼住:「誰說我鬥不過他?他這麼厲害,當年還不是被我逼得走投無路?我原來可以做到,現在一樣可以做到!」
許靜茹被他扼的就要窒息。馬國豪這才放開了雙手:「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以後永遠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那個人的名字。」
馬國豪忽然發現,他的內心中一直對蕭宇存在著深深的畏懼,這種畏懼感折磨的他幾乎就要崩潰。他甚至開始後悔當初沒有把蕭宇置於死地,對他來說也許這樣的契機只有一次。
反町俊馳在賭王大賽結束的第二天便匆匆飛往了台南,他的約見讓馬國豪感到十分的意外,在馬國豪的概念中。自己和這個日本人應該沒有什麼共同的話題。
「我想和馬先生談談蕭宇的事情。」反町俊馳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勾起了馬國豪強烈的好奇心,對他來說,和蕭宇有關的任何事情都會激起他濃厚的興趣。
馬國豪在這種好奇心的驅使下準時來到了光復街的「獅王府」大酒店,來到這裡讓他渾身的不自在,要知道這裡是蕭宇在台南時最喜歡光顧的地方。
從馬國豪走入房間的那一刻起,反町俊馳深邃的目光就始終盯在他的臉上。他很難相信,就是眼前的這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幾乎將蕭宇逼入死路。
馬國豪顯然對他的這種目光沒有什麼好感,他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你找我!」
反町俊馳的臉上露出笑容,他禮貌地邀請馬國豪坐下,然後用日語對翻譯說:「告訴馬先生,我很高興他能來。」
翻譯剛要開口,馬國豪就打斷了他的話,「沒有必要,我能聽懂你的話!」他的日語居然相當的流利。
反町俊馳大聲笑了起來:「看來我和馬先生的共同語言,一定很多。」他示意翻譯離開房間。為他們製造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反町俊馳直接奔向主題:「我之所以來找馬先生,就是為了我們共同的敵人蕭宇。」
馬國豪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我和反町先生好像並不熟悉。」
反町俊馳微笑著點點頭:「任何事情都會有一個過程,坦白的說,我從日本到台灣並不是專程來和你交朋友的。」反町俊馳的身體向前微微傾斜了一下,這讓他和馬國豪之間的距離更加接近:「我想讓你幫助我對付蕭宇。」
馬國豪的心臟猛然跳動了一下,他抬起頭,仍然不露聲色的問道:「為什麼找我?」
「因為你是唯一一個讓蕭宇嘗到失敗痛苦的人。」
馬國豪淡然笑了起來:「你以為我會愚蠢到主動向三合會挑戰的地步嗎?」
「如果我動用整個山口組的資金和力量來幫助你……你還會這樣想嗎?」
馬國豪睜大了眼晴。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事實。
反町俊馳向後倚靠在椅背上:「山口組和蕭宇之間的恩怨,我想不必再向你一一介紹了吧?」
馬國豪慢慢點了點頭,他開始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會有奇跡發生。
反町俊馳拿出了一張支票:「這是一張空白支票,對付蕭宇所用的一切費用,你可以毫無顧忌。」
馬國豪笑了起來,他把支票向反町俊馳推了回去。意味深長的說:「對付蕭宇,我從來都不需要動員。」
反町俊馳欣賞的看了看馬國豪。他終於發現,自己來找他絕對是個正確的選擇,馬國豪對蕭宇的仇恨甚至比自己還要強烈。
香港□
他忍不住說:「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釣魚要喊上我?這麼鬱悶的事情,你居然還覺著津津有味。」
丘子華笑了起來:「我也不明白,像你這重毫無耐性的人,怎麼會成為三合會的老大。」
魚浮動了一下,蕭宇大聲叫了起來。
丘子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他也看出來蕭宇是存心搗亂。
蕭宇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如果我沒記錯,你好像要擺酒了。今天喊我出來是不是為了這件事?」
「有些關係,但不是全部。」丘子華說話總顯得高深莫測。
蕭宇晃了晃已經酸麻的脖子:「老兄,有話快說,晚上我還要陪高老爺子出去。」
丘子華放下魚竿:「上頭把李承佑送到了台灣。」
「哦!」蕭宇顯得十分的奇怪,李承佑去台灣幹什麼,難道和自己的事情有關。
「丘子華說:」他是去協助調查你的案子,我本來以為周啟泰被停職了。可是剛剛聽說,他也被警署派去了台灣。「
蕭宇皺了皺眉頭:「這件事你什麼時侯知道的?」
丘子華苦笑著說:「有人向上頭舉報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他們雖然抓不到確切的證據,可是對我已經有了提防,整件事都在瞞著我進行。」
「要不要我查處幕後的舉報者?」
丘子華搖了搖頭:「沒有那個必要,上頭找不到證據,早晚會撤消對我的調查。不過……你暫時最好不要去台灣,如果你踏上台灣的土地,恐怕警察馬上就會拘捕你。」
蕭宇點點頭:「香港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短期內我不可能返回台灣,方天源在外圍賭局損失慘重,他不會輕易退出江湖。」
丘子華提醒他說:「你還是小心一點,敵人越是到無路可退的地步,越會不惜一切的反抗。」
「我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蕭宇的目光投向遠方的海面,他在內心中已經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蕭宇和丘子華分手後。直接回到自己的別墅,胡忠武和林俊凡兩個正在那裡向他討教著牌技,香織美紗微笑著旁觀。看到蕭宇進來,連忙笑著迎了上去。
高晉也把牌扔到桌子上:「不玩了,我就這麼點壓箱底子的功夫,再玩下去,就會全部被你們兩個給學去了。」
蕭宇笑著來到桌前:「晉叔何必這麼小家子氣。反正您老也打算退出賭壇了,培養兩位新人接你的班也是理所當然,要不這麼著,武哥和俊凡正式擺場拜師酒,你收他們兩個入門不就結了?」胡忠武和林俊凡慌忙點頭,滿臉的虞誠。
高晉搖了搖頭:「你以為我選徒弟這麼隨便嗎。像他們這種材料,要是成了我徒弟。將來我的臉面肯定要被丟光。」
香織美紗和蕭宇同時笑了起來,胡忠武有些不服氣的說:「只要肯下苦功,我未必會比別人差。」
高晉站起身來:「賭術這個東西,最講究的就是天份,這方面不是下苦功就可以彌補的。」他對蕭宇說:「你遲到了整整十五分鐘……」
蕭宇連忙解釋說:「我剛才去會了一個朋友。」
「我們走!」高晉率先向門前走去,看得出他的心情並不太好,蕭宇吐了吐舌頭,追了出去。
一路之上,高晉始終處於沉默之中,蕭宇意識到他並不是因為自己遲到的緣故,按照高晉所指的路線,蕭宇將汽車駛到一座就要拆遷的大廈前。
「這裡就是萬隆大廈了!」蕭宇熄滅了引擎。
高晉點點頭,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蕭宇扶著他來到大樓的門前。因為已經快要拆遷,整棟大樓只有一個管理員駐留在那裡。
蕭宇塞給他一百港幣,扶著高晉向電梯走去,高晉要去的地方是頂樓,他的臉上流露著莫名地憂傷。
臨近傍晚,秋風很急,高晉慢慢的摔開蕭宇的手,摸索著向天台的護欄走去。
蕭宇想跟上去。
高晉回過頭來,大聲的喊:「讓我靜一靜!」
蕭宇停下腳步,看著他顫巍巍的來到護欄的旁邊。
高晉突然做了一個讓蕭宇極為震驚的動作,他居然抓著護欄爬到了上面。
「晉叔!」蕭宇驚恐的大叫了一聲,難道高晉要在自已的面前自殺?
高晉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站在護欄上,秋風迎面吹來,黑色風衣向後飛揚而起。他並沒有告訴蕭宇,當年這就是他的兩個女兒墜樓的地點。
他站在高處的時侯,內心中已經沒有天下在我腳下的感覺,一種強烈的孤獨感反覆折磨著他的內心,這種痛楚讓他永遠都難以忘懷,他終於知道痛苦遠遠比快樂要深刻的多。
高晉在蕭宇的攙扶下,從護欄上下來,蕭宇留意到,他的眼角似乎有淚光仍在閃爍。
「我準備明天返回日本。」高晉的聲音顯得有些蒼涼。
「晉叔……現在的日本對你來說並不安全。」蕭宇試圖說服他放棄這個念頭。
高晉淡淡的笑了笑:「對我來說生命都已經沒有了意義,我還會去在乎生死嗎?」
「晉叔!山口組這次在澳門受挫,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我不想你因為這件事受到任何的傷害。」
高晉拍了拍蕭宇的臂膀:「阿宇,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蕭宇搖了搖頭。
「當年我的兩個女兒……就是被人從這裡……推下樓去……」高晉的聲音哽咽了起來。
蕭宇用力的握住雙拳,他能夠體會到高晉此時的痛苦。
「上天為每一個人都準備了一份禮物,我的禮物就是痛苦!」高晉苦笑著,他向前走了兩步:「也許它將陪伴我終生……」
高晉在香織美紗的陪同下返回了日本,他的目的地是六甲山上的清涼寺,以後的歲月他都將陪伴青燈古佛渡過。
方天源目光呆滯的凝視著前方的魚缸,連紅粉虎和黑煞虎走進來都沒能驚動他。
黑煞虎輕輕咳嗽了一聲,方天源這才回過神來,他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示意兩人坐下。黑煞虎面色凝重的匯報說:「剛剛收到泰國方面的消息,他們以後不會繼續給予我們特殊的優惠。另外我們銅鑼灣的兩個場子租約已經到期,物主已經明確表示不會跟我們續約。」
方天源木然點了點頭,自從敗走澳門,他就已經想到了會出現今天的狀況。
黑煞虎和紅粉虎對望了一眼,他們都清楚方天源的內心一定很不好過。
「我們賬面上的流動整金還有多少?」方天源低聲問道。
「大概還有三千五百萬……」紅粉虎回答說。
方天源站起身來:「我會和泰國方面聯繫一下,盡快購入一批貨物。」
「現在警方正在大力掃毒,我們選擇這個時侯進貨,是不是太危險?」
第十一部:霸道縱橫 第八章:公海之戰
「風險越大,利潤也就越大!」方天源瞇起雙目:「再說……我們現在是最需要資金的時候,除了毒品我想不出更快的收益方法。」
紅粉虎設有說話,她隱約感覺到方天源並沒有打算放棄,他仍然要和蕭宇繼續的鬥下去,對方天源來說這次傾盡所有的投入,多少有點放手一搏的意思,這並不是他一貫的作風,難道連續的挫敗已經讓他喪失了冷靜。
這時他的手下阿東慌忙走了進來,從他臉上緊張的表情來看,一定有有事情發生:「大哥!肇興碼頭的工人不知受了誰的鼓動,要求我們發放拖欠的工資,而且提出加薪。從早晨開始就罷工,把碼頭內搞的亂七八糟。」
「你去找財務部支取工資先發放給他們……」方天源剛說出這句話,馬上又意識到自己的賬面上所剩的資金已經不多,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算了!還是趕快把帶頭的人找出來教訓一頓。」
阿東答應了一聲,有些不情願的離開了。
黑煞虎說:「方先生,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碼頭的工人也要養家餬口,罷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我們對他們採取強硬手段,很有可能會引起他們更加強烈的對抗情緒。」
方天源歎了口氣:「阿鋒,我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不過在我們現在的資金必須全部投入到賣貨上面,撐過這幾天,我們的日子就會好過起來。」
方天源的貨物在週四的晚間到達,他把這次地交易全權委託給了黑煞虎和紅粉虎。兩人都知道這次的交易對方天源和和記都是關係重大。如果出了任何的差錯,後果將不堪設想。
按照他們的慣例,交易的地點訂在香港西北的公海上,晚上十點整黑煞虎和紅粉虎帶領二十名兄弟乘坐機動漁船前往交易地點。
方天源親自把他們送到碼頭,直到目送漁船消失在視野中,他才回過身來。阿東來到他身邊說:「大哥,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出發?」方天源點了點頭。他的眼中充滿了憂傷。
方天源的憂傷並不是毫無理由,他一直都在籌劃著這次最後的反擊,紅粉虎和黑煞虎負責的交易只是他計劃中的一小部分,真正的交易地點只有他自己知道。
收到趙晉良電話的時侯,蕭宇正和胡忠武幾人在泰國餐館喝酒,因為室內過於嘈雜,蕭宇離開座席來到室外的花園接聽。
「蕭先生!剛才我收到消息。方天源今晚會有一宗毒品交易。」
蕭宇笑了起來,看來方天源的耐性畢竟有限,還沒等到自己出手去對付他,自己己經先亂了陣腳,澳門的那場外圍賭博一定給他造成了莫大的損失。
「交易的金額大不大?」
「我不是太清楚。」趙晉良說:「聽說方天源親自前住交易,這次是一個對付他們的好機會。」
蕭宇明白他的意思,黑吃黑的同時還能順便幹掉方天源,這件事的確是兩全其美。他低聲問:「消息可不可靠?」
趙晉良說:「一定可靠,我已經讓兄弟們開始準備。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馬上出發。」
蕭宇笑了起來:「那就勞煩良叔了。」
「蕭先生放心,過一會我就會把好消息帶給你。」
蕭宇和胡忠武離開餐館後不久,又收到了丘子華的電話。
「阿宇,我剛剛收到線報,方天源今晚會有一宗毒品交易。」丘子華也是特地通知蕭宇這件事情。
「我已經知道了。是不是今晚十一點三十分在公海……」
丘子華的回答卻讓蕭宇大吃一驚:「他的交易地點在尖東灘。」
怎麼會突然出現兩個不同的交易地點。難道其中暗藏著什麼陰謀。蕭宇匆匆掛上了電話,他必須盡快通知趙晉良取消今晚的行動。
胡忠武看到蕭宇一臉的凝重,知道事情不妙:「怎麼回事?」
蕭宇一邊撥打著趙晉良的電話,一邊回答說:「良叔可能中了方天源聲東擊西的圈套。」
胡忠武分析說:「方天源可能志在迷惑其他人,良叔未必會遇到什麼危險。」
蕭宇用力的搖了搖頭:「這個消息極有可能是方天源可以透露給良叔,自從澳門賭盤大敗以後。他對我們可謂是恨之入骨,時刻在尋找報復的機會。」
對方的電話始終處於關機狀態。蕭宇開始變得有些急躁起來,如果一切都是方天源預先設下的圈套,那麼趙晉良和手下的處境一定十分危險。
他果斷對胡忠武說:「我們馬上乘船前往公海,一定要在雙方開始交火以前制止這次事件。」
趙晉良滿意地看著五十名手下,在船開始行駛以前,他讓每個人都關上了手機,這樣做的目地是為了防止途中有人洩密,他大聲說:「方天源跟我們三合會仇深似海,今天我們既然出來,就要把他的人頭給帶回去,讓三合會所有的兄弟們都看看我們」洪安社「的威風。」
眾人在他的鼓動下,無不熱血沸騰,「洪安社」在三合會之中的地位始終不是那麼突出,多年以來一直被「洪興」、「洪義」壓著一頭,現在總算有一次機會讓他們揚眉吐氣。
紅粉虎和黑煞虎並肩站立在船頭,對他們來說這種交易並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他們的內心中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因為這次的交易關乎於整個和記的命運。
黑煞虎歎了口氣,他低聲說:「你有沒有覺著方先生這次有點一反帶態?」
紅粉虎輕輕啊了一聲,她顯然沒有注意黑煞虎在說什麼。
黑煞虎笑了笑:「辦完這件事,我打算向方先生請辭,不知怎麼,離開泰國越久,我越懷念在那裡的時光。」
紅粉虎點點頭:「我也是,從踏足香港的這一刻起,我的內心從來沒有平靜過。」
黑煞虎露出欣喜的神情:「我想去泰國開餐館,你願不願意去?」
紅粉虎沒有說話,她的目光投向遠方:「那邊有船過來了,可能是泰國方面的人到了。」
黑煞虎的目光流露出幾許失落,他大聲向手下說:「準備!給對方船隻去信號。」
船頭的信號燈明滅了三次,遠方的漁船顯然接到了他們的信號,也閃爍了三下燈光應和。黑煞虎做了一個手勢,他們的船隻向對方靠了過去。
五分鐘後,兩艘船並排停在了一起,和對方重新確定身份之後,黑煞虎帶領手下登上了對方的漁船。
一個皮膚黝黑的泰國人滿臉堆笑走了過來,黑煞虎皺了皺眉頭,在此之前他並設有和這個人做過交易。那名泰國人用生硬的粵語說:「貨都在船艙裡,你們可以先驗貨!」
兩名手下走了過去,沒多久就重新回到黑煞虎的身邊低聲說:「鋒哥!貨的成色不錯,可是數目不對。」
「什麼?」黑煞虎馬上憤怒的盯住那名泰國人,他大聲說:「為什麼數目不對?」
「我們是按照事先約定的數目送來的!」那名泰國人一臉的錯愕。
黑煞虎迅速撥通了方天源的電話,可是方天源的電話居然沒有開機。他果斷的揮了揮手:「數目不對,我們就不會收貨,走!」
這時遠方兩艘漁船從東西兩個方向向他們的位置包繞過來,黑煞虎敏銳的感覺到情況不對,他惡狠狠的盯住那名泰國人,卻發現他也顯得驚慌失措。
兩艘漁船的行進速度相當的快捷,轉眼間已經拉近了和他們之間的距離。
黑煞虎慌忙帶領手下從船隻間臨時的木橋向己方撒退,沒等他們完全撤入船中,四道瑰麗奪目的火龍從那兩艘漁船中射出,一個聲音驚呼道:「榴彈炮!」
幾乎就在同時,四發榴彈準確命中了泰國方面的船體,整個船隻劇烈的震動起來,爆炸聲中,船體的多處開始起火。
劇烈的爆炸讓搭在兩船之間的木橋突然扭曲,黑煞虎一個踉蹌仆倒在木橋上,他死命抓住橋面,這時木橋的尾端終於承受不住壓力,從對方的漁船上完全斷裂開來。黑煞虎的兩名手下哀呼著落入漆黑的海水中。
黑煞虎的身體隨著漸漸傾斜的木板開始下滑。
「接住!」紅粉虎大聲的喊道,她拿起船頭的纜繩拋向黑煞虎,黑煞虎穩穩抓住了纜繩,他的身體重重撞在船體上,情況危急,他已經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沿著纜繩迅速的向甲扳上爬去。
火光映紅了整個海面,兩艘不明來歷的漁船己經來到距離他們不到五十米處,對方開始向他們射擊。一道道子彈形成的火線穿梭在漆黑的洛面上,將整個夜空渲染的異樣美麗。
紅粉虎一手拉住纜繩,身軀靠在船舷上,用衝鋒鎗向對方掃射,她身邊的兩名手下又被趙晉良一方擊中,掉到海裡。黑煞虎咬緊牙關,繼續住上爬,子彈帶著火辣辣的疾風掠過耳邊,但他依然不敢停歇,不住的向上爬。他終於抓住了船隻的欄杆,翻身而上。
紅粉虎扔給他一把衝鋒鎗,黑煞虎馬上就加入了戰鬥。
趙晉良一方的兩艘漁船,從兩側靠上了和記所在的漁船,很多手下已經開始爬上和記的漁船。
兩名「洪安社」的成員,正好與紅粉虎迎頭撞上,紅粉虎一槍擊斃了其中的一個,另外一名成員全速衝了上來,握住紅粉虎拿槍的手腕,拚命想把她推下海去。紅粉虎迅疾一拳揍在那人的腹部,一個大掀背,將他摔下船去。
她跑向前方的金屬舷梯,飛快的爬上去,佔據有利地形,蹲下躲在一個大木箱的後面。用手中的手槍一個一個的結果登上甲板的人。
趙晉良端著槍從漁船的甲板上朝「和記」一方開火,由於天色黑暗,很難判明究竟還剩下多少和記的成員在繼續戰鬥。第一排子彈就撂倒了他們好幾個人,至少有四具屍體躺在甲扳上,還有兩人掉進了海裡。
他揮手示意手下用榴彈炮向對方繼續攻擊,兩枚榴彈呼嘯著擊中了和記的船頭,引起船頭大火,附近的一名和記成員來不及逃避,整個身體被大火點燃,他慘叫著衝向了甲板的護欄,彷彿一個染著的火球一樣墜入了大海。
黑煞虎跑到前面去,來到駕駛室的前方。他準確擊中了正操縱榴彈炮的兩傢伙。
趙晉良的怒吼聲在夜空中迴盪:「把他們全報銷!他媽的!打沉和記的漁船!」
黑煞虎喘了口氣,趁機度量周圍的情勢。他們的漁船已經著火了,幾名手下放棄戰鬥。跑向救生挺。「洪安社」的成員仍然在不斷登上他們的漁船。戰火已經燃燒到了身邊。他轉過臉去看那艘泰國船,船隻已經著火。開始緩慢的下沉。他透過漁船上的濃煙望過去,尋找紅粉虎的身影。他看見紅粉虎和一個彪形大漢在烈火邊搏鬥,十分危險。黑煞虎想跑過去,但一陣機槍子彈擋住了他的去路。他一下跳到了艙壁邊上躲避。
紅粉虎和對方還在拚搏。對手朝紅粉虎使出掃蕩腿,紅粉虎凌空跳起,抓住頭頂的纜繩躲了過去,隨即飛起一腳。狠狠的踢中對方的腦袋,對方一個趔趄,身體倒退進烈火之中。紅粉虎迅速的跳回甲扳,搶在他沒有衝出之前,猛撞他的臉,又擊中他的肚子,進一步將他逼進火裡。對方倒在了著火的甲板上,衣服燒了起來,他厲聲尖聽起來。突然木製甲板因為被火燒焦而完全塌陷了下去,他慘叫著掉了下去。
紅粉虎擦了擦額頭上地汗水,轉身離開那堆烈火,她看見了黑煞虎。黑煞虎指著她頭上方大哄:「當心!」紅粉虎抬起頭,看見一名「洪安社」成員站在上層甲板上,手裡的衝鋒鎗正對著她。她機警的撲倒在甲板上,一個翻滾躲開對方志在必得的射擊。子彈在甲板上留下一連串的彈孔。
黑煞虎以最快的速度衝向那名「洪字社」的成員。他連續向對方射出了五發子彈,準確擊中了他的胸膛,對方在臨死前居然能做出反應,一連串的子彈向黑煞虎進行反擊,其中一枚子彈擊中了黑煞虎的右腿。
劇烈的疼痛讓黑煞虎單膝跪倒在甲板上,兩名洪安社的成員同時向他的方向攻擊而來。紅粉虎怒吼一聲,從地上揀起衝鋒鎗向對方射出憤怒的子彈。
她的及時出現。將黑煞虎從死亡的邊緣上拉了回來,兩名洪安社成員被她當場擊斃。
紅粉虎攙住黑煞虎的手臂將他從甲板上扶了起來。
這時遠方的海面上傳來急促的警笛聲,黑煞虎和紅粉虎驚恐的對望了一眼,他們沒有想到警察會這麼快的抵達現場,顯然這場交易被人洩露給了警方。
「是誰出賣了我們?」淚光在紅粉虎的美目中閃爍。
黑煞虎苦笑了一聲:「除了方先生還會有誰?這場交易根本就不是重點,他在利用我們引開別人的注意。無論是」洪安社「還是警方恐怕都是他提供的消息。」
「乾爹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被蕭宇逼得已經沒有退路,這樣做既可以把三合會牽涉到販毒的事件中。又可以引開警方的注意力。」黑煞虎和紅粉虎的內心變得淒涼無比,道義在利益的面前競然變得這樣弱不禁風,也許他們回到香港真的是一個無法彌補的錯誤。
趙晉良也聽到了警笛聲,他惡狠狠的罵了一句:「媽的!這混蛋居然陷害我!」他這才明白所謂的交易只不過是方天源拋出的一個誘餌。
交火幾乎在瞬間停止,雙方駕駛著自己的船隻開始逃逸,他們船隻的速度顯然無法和海岸警衛隊的巡邏艇相比,十餘艘巡邏艇從四周將他們完全包圍起來,「所有的人聽著,馬上放下武器!」水上警察開始向他們喊話。
蕭宇和胡忠武遙望著遠方,他們清晰的聽到警笛不斷響起的聲音。
「晚了!」胡忠武的聲音有些黯然。
蕭宇點點頭:「方天源這招一箭雙鵰的計策果然夠毒。」
「他應該已經在尖東灘開始交貨。」胡忠武提醒蕭宇說。
蕭宇輕蔑的笑了笑:「他還是不夠聰明,只要是出手就會有被抓的一天,尖東灘的警力恐怕和公海不相伯仲。」
胡忠武歎了口氣:「良叔這件事怎麼辦?」
蕭宇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警方一直在找我們三合會的把柄,這件事一定不可以牽涉到組織。」
「為了免除後患,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把良叔……」
蕭宇點了點頭:「這件事你看著去辦,我還是趕快回去休息,明天警方一定會請我回去喝茶了。」
方天源也聽到了警笛聲,警車從四面八方向尖東灘駛來,整個碼頭被燈光照的宛如白晝一般。他的表情居然沒有流露出任何的驚奇,人在江湖中討生活,早晚都會面臨這一天,他慢慢的從懷中掏出武器扔在了地上。
他看到丘子華走下警車,在兩名警察的陪同下向他走來。
方天源笑了起來,勝者為王,敗則寇,這個道理永遠存在。
丘子華冷冷的望向方天源:「我們己經盯了你很久。」
方天源不無諷刺的反問說:「請問你所說的」我們「中是不是包括蕭宇?」
丘子華冷笑著說:「小心我再告你一條誹謗罪。」
方天源雙手攤開,一副無所謂的神情:「還有什麼罪比販毒更重?你再告我一千條誹謗罪又能怎樣?」
誓察將方天源的雙手拷在身後,他走過丘子華身邊的時侯,忽然開口問:「有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蕭宇可以收買你,而我卻不可以?」
丘子華凝視方天源的雙目:「你難道真的不明白,這世界上仍然存在友情嗎?」
方天源楞了楞,然後大聲的狂笑起來:「友情?扯他媽的淡!」
儘管蕭宇想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以陳錦棠為首的這幫三合會元老卻攪亂了他的計劃。蕭宇回到家中不久,洪興、洪義、洪樂的大佬就全部來拜訪蕭宇。
無論蕭宇情不情願,這場幫會內部的會議必須要召開了。
錢嘉生向來和趙晉良的關係最好,他表現的也最為激動:「阿宇,良哥和洪安的三十多名成員全部被警方拘捕,現場還發現了一秧裝有毒品的泰國船。」
陳錦棠補充說:「警方初步認定這次是幫會之間為了爭奪毒品發生的火拚事件,恐怕這件事會直接牽涉到我們的組織。」
「幾位前輩有什麼高見?」蕭宇神色如常的問。
錢嘉生大聲說:「不如我們在警方審訊之前把良哥救出來,讓他跑路……」
陳錦棠笑了起來:「救他?整個香港的警察全部都在他的周圍嚴防死守,專等著我們這些人自投羅網,老錢你是不是在說夢話?」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我們眼睜睜看著良哥死?再說萬一警方從良哥身上找到線索,會不會直接威脅到整個組織?」
陳錦棠歎了口氣:「這件事的確難辦,我們去救老趙,極有可能落入警方的圈套,如果不救他豈不是沒有江湖道義。」他說話的時侯用眼角撇著蕭宇,似乎在等著蕭宇表態。
蕭宇點燃一支香煙,他仍然沒有開口表明自己的看法。
錢嘉生忍不住問道:「阿宇,你是我們的大佬,這件事你怎麼看?」
「警方馬上就會輪番請我們去喝茶,大家最好暫時跟良叔撇開關係。」蕭宇吐出一團煙霧。
陳錦棠點點頭,他也是這個看法。錢嘉生卻是一臉的忿忿之色:「可是……我們就這麼放棄良叔,不聞不問了嗎?」
「我並沒有說對良叔不聞不問,既然已經發生了這種事,我們就盡量把事情的危害性限制在最小的範圍內。」蕭宇的聲音大了起來。
他把煙摁滅在茶几上:「你們知不知道,整個事件都是方天源一手搞出來的,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引開警方的注意,還要把我們三合會牽涉其中。」
陳錦棠說:「聽說他已經被警方拘捕了,看來他的目的並沒有完全達成。」
蕭宇說:「方天源現在根本不足為慮,我們要面對的走香港警察,他們極有可能接著這次的事件順竿而上,直接查到我們組織的內部。」
錢嘉生說:「良叔不會出賣組織。」
「我當然相信,可是這次牽涉的層面實在太大,我們如果急於出手,反而會自亂陣腳,給警方以可乘之機。」
陳錦棠和錢嘉生頻頻點頭,蕭宇的分析的確很有道理。
蕭宇說:「我會替良叔聘請香港最好的律師,在這件事結束以前,你們所有堂口都要嚴格約束手下,決不可以再惹出什麼事端,不要給警方繼續調查的機會。」
第二天一早,蕭宇就被請到了警署,負責接待他的是丘子華,這次成功的抓獲方天源,讓丘子華在警界的聲威更進一步,這次讓他來調查蕭宇,也是上頭對他信任的一種表現。
丘子華和蕭宇卻不這麼想,也許警方正想借用這種方式,來考驗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貓膩。
「你和趙晉良是什麼關係?」丘子華的詢問正式開始,兩人之間的表演務求真實可信。
「朋友!」
「有沒有生意來往?」
「有,中環、跑馬的兩間夜總會是我們合股,可以說是生意上的夥伴。」
「趙晉良這次在公海跟和記因為爭奪毒品發生槍戰。你知不知道?」丘子華疾言厲色地問道。
蕭宇搖了搖頭:「我向來奉公守法,不信你可以去調查我的記錄,別說是販毒,我從來沒有碰過任何的毒品。」
「請問金先生在昨日晚間有沒有和趙晉良通過電話?」
「沒有,我的電話在昨晚已經遺失,你可以去調查我的掛失聲明。」蕭宇狡黠的回答說,他早就想到警察會調查自己的電話記錄。雖然警方調查不出什麼,可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仍舊做足了功夫。
丘子華點了點頭:「謝謝您的合作,如果我們想到其他的情況,還會麻煩你來協助調查。」
蕭宇愉快的答應了下來。
因為趙晉良的案情過於嚴重,警方拒絕了保釋他的要求。紅粉虎和黑煞虎和他一樣深陷囫圇。
趙晉良主動將全部的事情全部攬到了身上,這也讓蕭宇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這件事以涉案人全部獲罪而落幕。趙晉良被判處二十年監禁,紅粉虎和黑煞虎分別被判處十五年和二十年監禁。方天源因為涉及多宗案件,罪責遠比其他人嚴重,被判處終身監禁。
在趙晉良入獄一周後,蕭宇專程去探望了他,趙晉良比入獄以前明顯地消瘦了,他的精神顯得還好,看到蕭宇他笑了起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
「謝謝!」蕭宇感動的看著他。
趙晉良擺了搖頭:「阿宇,我在這個江湖中己經混了整整三十年了。什麼該說,什麼該做,我心裡清楚的很。」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望向窗外:「我之所以把所有事情都扛下來,並不是因為我講義氣。我知道這個江湖中的規則,更清楚出賣組織的後果。」
趙晉良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人只有走到這裡面,才開始反思自己的過去。我太老了,早不適合這個江湖。」
蕭宇握住他的手:「良叔!你放心,我會盡快把你救出去。」
「阿宇,我相信你的能力,有件事我想提醒你,無論你有多大的本事。這條路不能永遠走下去,我們江湖中人最後的結局只可能有一個……」
趙晉良慢慢的站起身來。他一步一步蹣跚著向牢房中走去,蕭宇默默凝視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蕭宇離開前又特地拜會了方天源,本來他以為方天源未必肯見他,沒想到方天源居然很快就來見他。
相比於趙晉良,方天源的改變更大,讓人根本無法和原來那個指揮若定,揮斥方遒的大佬聯繫起來,他的頭髮因為不去清理,變得一縷一縷糾結在一起。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看到蕭宇,他的眼睛才亮了起來。
「知道嗎?你是第一個來看我的人!」方天源的聲音顯得哼些嘶啞。
「我今天是來探望良叔,順便看一看你。」蕭宇糾正說。
方天源並不介意蕭宇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他指了指蕭宇的口袋:「可不可以給我一支煙?」
蕭宇愉快的答應了他的請求,方天源接過香煙,蕭宇為他點燃。
「謝謝!」方天源用力吸了一口煙,蕭宇這才留意到他的手指有些瘀腫,看來在監獄中,他一定遭受了不少折磨。
「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問你,卓鎮海是不是你殺的?」蕭宇盯住方天源的眼睛。
方天源笑了起來:「現在這件事對你還有什麼意義?無論是或者不是,我已經做出了償還一一」他熟練的彈去了煙灰:「像我們這種人,根本和動物已經沒有任何的區別,為了金錢和權力可以做出任何瘋狂的事情,我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所做的事情。」他的目光迸射出狂熱的火花。
蕭宇鄙夷的看著他:「你為什麼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提到卓天養,方天源的目光黯淡了下來:「我並沒有想殺他,那只是一個意外,如果卓鎮海當初沒有把光碟留給子女,就不會出現那場慘劇。」
「紅粉虎和黑煞虎也是你的無心之過嗎?」蕭宇憤怒的問。
方天源搖了搖頭:「他們之所以有今天,全都是拜你所賜,如果不是你把我逼上了絕路,我也不會想到那個辦法一一」他隨即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可是我沒想到這樣都沒能害到你,看來老天對你真的不薄。」
蕭宇冷笑著說:「方天源,你所做的一切都會受到懲罰。」
方天源聽出了蕭宇的弦外之音,他表情平靜的說:「我既然已經落到了這個地步,就不會怕你報復我,大不了就是一死,對我來說這未必不是一種解脫。有件事我也很感興趣,你的下一步準備去對付誰?馬國豪還是山口組?」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嗎?」蕭宇不無諷刺的說。
方天源的身軀靠向身後:「你權當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蕭宇站起身來:「對不起,我做不到……」
丘子華和蕭宇終於重新坐在了一起,一切都在他們的控制下進行,扳倒了香江最大的敵人方天源,三合會已經成為統領整個港澳的真正龍頭。
丘子華通過這起事件,也成功將警署內部擺平,上方己經解除了對他的監控。
丘子華整個人也感到輕鬆了起來:「我打算放個長假,帶白芸去歐洲旅遊。」
蕭宇不無感慨的說:「我現在忽然發現,根本無法隨心所欲的支配自己的時間,許多想做的事情都不能去做。」
丘子華笑了起來:「其實這次是廖楚兒邀請白芳去瑞士滑雪,她的真正用意是想讓我通知你!怎麼?兩位紅顏知己都在那裡等你,你居然還無動於衷?」
蕭宇苦笑了一聲:「港澳的形勢剛剛穩定,很多幫派雖然表面上對三合會畢恭畢敬,可是背後還在妄圖挑戰我們的地位,山口組方面最近儘管表面上沒有什麼大的舉動,可是他們一定在籌劃著更大的陰謀。」
丘子華贊同的點了點頭:「難怪說,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恐怕這樣的日子永遠不會結束。」
蕭宇搖了搖頭,充滿信心的說:「會!我處理完台灣的事情,就會徹徹底底的離開。」
「台灣那邊的形勢不容樂觀,警方已經對你正式立案,你只要在台灣登陸,等待你的就是冰冷的手銬。」丘子華提醒他說。
蕭宇點點頭:「我暫時還沒有去台灣的準備,就算將來要去,也要在徹底清理完障礙的前提下。」
丘子華看了看蕭宇:「你打算幹掉李承佑?」
蕭宇沒有說括,月光已經默認。
丘子華的目光落向遠方的海面:「上次在香港發生的事情,已經給台灣警方提了個醒,對李承佑的保護相當的嚴密,想下手並不是那麼的容易。」
「他們總會有疏於防範的時候。」蕭宇對此充滿了信心。
台灣警方對蕭宇立案調查的消息,第一時問就傳到了馬國豪的耳中,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喜訊。擁有山口組這個強有力的後盾,他就擁有了和蕭宇對抗的資本和依仗。
反町俊馳和他一樣敏銳的覺察到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在警方立案後不久,他找到馬國豪:「看來我們對付蕭宇的機會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