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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騙之後再戀你(完) (2/2)

 3

               我們都寂寞

             卻在彼此的眼睛裏

            看見不再擁抱孤單的未來

  春天,百花齊放的季節,卻來了一場綿綿春雨。

  今天花店的生意比平常清冷了些,早班工讀的李香育一邊照顧著面前的幾盆
黃金葛、波斯菊和仙人掌,一邊偷偷打量著老闆楊舒童。

  後者手裏拿著噴水器,正對著桶子裏大把、大把的粉玫瑰發呆,像是噴水噴
到一半、突然電力不足的機器人,愣在當場動也不動。

  這這這……到底怎麽了?

  從台東回來後就怪怪的,三不五時就來個元神出竅,這症狀都持續快一個禮
拜了。

  李香育兩條英氣勃勃的眉毛擰緊又放松,放松又擰緊的,忽然走到楊舒童身
邊,伸出五指在她瞬也不瞬的眼前晃動。

  楊舒童陡地輕顫了一下,終于回過神來。

  「舒童姊,妳……妳該不會被什麽髒東西盯了吧?!」李香青年輕的臉上寫
滿擔憂。

  「什麽?」她眨眨眼,有些茫茫然。

  「唉呀!」李香育跺腳,「就是被鬼附身呀!我國小有一個男同學,他本來
都很好,可是有一天跟家人到海邊玩,回來後整個人就怪怪的,無精打彩兼兩眼
無神,後來狀況很嚴重,旁邊的人怎麽叫都聽不見似的,他爸爸帶他去給三太子
化解,才避過劫難的……舒童姊呀……」

  什麽跟什麽?楊舒童怔了怔,幾秒後才弄懂她在擔心什麽,不禁笑了出來。

  「妳還笑?這問題很嚴重耶。」

  「香育,我沒事,妳別怕。」

  「可是妳……妳這幾天好奇怪喔,會算錯帳、包錯花,有時要修剪葉子,妳
卻把花給剪掉了,昨天還差點剪到自己的手……」李香育指證曆曆。

  楊舒童臉頰不禁熱了。

  她明白,這幾天自己的確是魂不守舍,腦中一直被一個颀長英俊的身影所困
擾,她不懂,現在的情況到底該怎麽判斷?

  那一天,霍紹倫逮到她,強行將她帶回天母的住處。

  他說了好些難聽的話傷害她,最後卻又露出那足以教任何女性動心的憂郁神
情,以一種奇異的溫柔方式包裹了她,在那張大床上將她燃燒成灰燼。

  原先,他不是還急著要跟她解釋?

  可是……她完全不聽,罵他是大騙子,到得最後,他沈默了,也不再爲自己
辯解,隻是專注地將熱源貫穿她的身體,將男性的能量在她溫暖的包含下爆發,
爲她帶來驚人的滿足。

  度過激情的一夜,她在他的床上醒來,對進他深幽幽的眼瞳,他不知靜靜地
端看了她的睡顔多久?

  那一刻,她心慌不已,羞澀得幾乎想把被子扯來蓋在臉上,把赤裸的嬌軀完
全裹住,竟忘記對他的惱恨。

  他欺騙她,這是明擺在眼前的事,爲什麽還要對他挂心?想著這幾天……他
爲什麽不再突然出現?沒來花店,也不再去公寓外面堵她?

  他霸道地將她挾走,隔天一早,又不發一語地將她送回來。

  跟著接連幾天,沒有電話、沒有留言、沒有簡訊,也沒有任何電子郵件,更
是不見他的人影,就如同平空消失了一般,決定要如她的願,和她斷得幹幹淨淨,
從此變成兩個陌路人。

  他故意以退爲進,擾得她心神不安嗎?

  無論如何,都要怪她自己不爭氣、不長進,要不是還存著一點點懸念,也不
會任由他這麽擺弄,無欲則剛,不是嗎?

  幽幽歎了口氣,她繼續對著花朵噴水,淡然地說:「沒事的,就是心情不太
好,可能是天氣的關系,下起綿綿小雨,就無緣無故心裏煩悶。」

  李香育輕咦了聲,眼珠子溜溜轉著,不禁建議道:「唔……是這樣呀,舒童
姊,要不然我們今天早點打烊,我請妳去看電影,看金凱瑞的喜劇片好不好?」

  她微笑地搖搖頭。「不用啦,不過妳今天如果想早點走,跟男朋友約會,我
是一定準假的。」

  「哇啊──說什麽啊?!我我我哪裏有男朋友?!」李香育又跺腳。

  「沒有嗎?」楊舒童故意咬唇深思,「可是曉青說那個男的她見過耶,前天
晚上她想找妳問教授開的書單,可是忘記先敲門,結果一推門進去就看到妳和一
個學長滾在床上……唔唔……」她的小嘴被捂住了。

  李香育俏臉漲得通紅。「舒童姊!」

  楊舒童終于笑了出來,憂郁的心情也稍稍纾解了,想叮咛她幾句,店門的鈴
铛忽然響起,清脆的鈴聲讓她們擡起臉、異口同聲地說──

  「歡迎光臨。」

  推門進來的是一位古典佳麗,朝著她們揚起溫柔笑意,微微颔首著,將眸光
輕輕停駐在楊舒童臉上。

  「霍小姐……」楊舒童微微一怔,心口竟急跳了起來。

  「能和妳談談嗎?」霍雪希誠懇地要求。

  暫時將店交給李香育看顧,壓抑著紊亂心緒,楊舒童將古典美女領到花店後
面的小小休息室坐著,並爲兩人倒了杯花茶。

  「請喝,是玫瑰綠茶,希望妳喜歡。」她在霍雪希的對面坐了下來。

  「謝謝……」霍雪希輕啜著,牽唇微笑,「很香、很清新,我喜歡。」

  楊舒童禮尚往來地回給她一抹友善微笑,靜靜等待著。

  終于,霍雪希放下瓷杯,清靈眼眸對住她,柔聲說:「楊小姐,我可以叫妳
舒童嗎?我希望妳也叫我的名字,別再稱呼什麽霍小姐,這樣親切一些,妳說是
不是?」

  楊舒童不太明白她的來意,隻淡淡回答:「好啊,我們彼此用名字稱呼。」

  霍雪希秀麗臉蛋漾出兩團嫣紅的愉悅,好美。

  「我今天來找妳,其實是爲了我大哥……舒童,妳是不是對他有些不諒解,
認爲他是大騙子,欺騙得妳好辛苦?」

  沒料到對方會開門見山地問這些事,楊舒童小臉白了白,神情有些不自在。

  深吸了回氣,她才緩慢地說:「我和你大哥他……什麽關系也沒有了。」

  「真的嗎?」霍雪希柳眉輕蹙,見楊舒童點頭,不禁沮喪地歎氣。「那大哥
完了,如果妳不喜歡他,我也不好意思勉強妳,唉……我看他心裏挺受傷的,也
不知道多久才能恢複正常?」

  「他怎麽了?!」話一出口,楊舒童雙頰立刻泛熱,可是心裏好掙紮,好想
知道霍紹倫究竟發生什麽事。

  霍雪希似乎沒發現她別扭的模樣,隻說:「他這幾天糜爛得不得了,成天把
自己灌得醉醺醺,存心把工作丟到一邊,我勸他,他也不聽,準備了些飯菜要他
吃,他看也不看一眼,就是直灌酒,唉唉唉……公司很多事還要他處裏,他再這
麽頹廢下去,真的完蛋了。

  「本來我想,解鈴還需系鈴人,想拜托妳過去看看他,聽他把話說清楚,可
是……妳如果不喜歡他,那還是別去好了,就讓他徹底痛一下,總好過給他希望
後,又把希望奪走。」

  「我……我不要聽他解釋,他明明有未婚妻,還要在外面風流,本來就是個
不折不扣的愛情大騙子。」說這些話時,楊舒童心髒絞痛,眼眶跟著紅了。

  「舒童,妳誤會他了。」霍雪希輕輕嚷著,眼睛清亮直視著她。

  「我……我沒有。我親眼看見的。」所以才會這麽難受,像被人狠狠掐住心,
痛得差點就控制不住理智。

  霍雪希再也忍不住了,原本該由大哥親口跟她解釋的事,被她一口氣全掀出
來──

  「紹倫和趙家大小姐的婚約是他們十幾歲的時候就訂下的,因爲趙家爺爺曾
幫過我爸爸一個大忙,趙大小姐一直都很喜歡紹倫,經趙爺爺提出兩家結親的事,
我爸爸爲了債還恩情就滿口答應下來,根本沒問過紹倫的意見。」

  「啊?」楊舒童發出輕呼,覺得不可思議。都什麽時代了,竟然還有這種事?

  霍雪希點了點頭又說:「紹倫並不喜歡趙家小姐的,他一直在計畫,想讓趙
家主動放棄這個婚約,畢竟這麽做的話,爸爸那邊對趙爺爺也比較好交代,不會
被罵說是忘恩負義……所以紹倫才決定努力醜化自己,擔起一切罪名,他故意跟
許多女人搞暧昧,故意讓人認爲他是個花花大少,以玩弄女人的感情爲樂,還散
發八卦消息,說他不隻搞女人,連男人也愛,大玩多P的性愛遊戲,其實……他
心裏隻喜歡一個人……」她偷觑了楊舒童一眼,內心挺滿意後者聽到這項內幕後,
所表現出來的驚愕神情。

  楊舒童腦中嗡嗡作響,一時間沒辦法反應,隻能定定望著她,胸口的起伏卻
越來越明顯,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事情真是如此嗎?他是刻意制造出放蕩花心的假象,要逼那位趙家的大小姐
主動退婚?他……他心裏喜歡著一個人,所以非退婚不可?

  霍雪希又啜了口茶,秀緻眉心攏著淡淡的憂郁。

  「這些事妳全都不知道吧?唉……我想紹倫真是挺在意妳的,所以不敢一開
始就把實情告訴妳,妳別看他工作表現出色,其實面對感情,他就這麽裹足不前,
他從沒追求過誰,妳是他第一個花心思的女孩兒,唉,他以爲這樣是在保護妳、
維系住和妳之間的感情,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雖然和趙家的婚事終于能作罷,
掙脫枷鎖,卻傷害了妳,把妳嚇跑了。」

  那心痛的感覺再次湧上,楊舒童下意識捂住胸口,咬著唇,努力想整理接收
到的訊息,但那份痛似乎在加劇當中,衍生出強烈的渴望,好想見他,好想、好
想現在就見到他。

  「我……我要找他去。」她幽幽地說,眸光堅定,「我要見他。」

  霍雪希暗暗祈求著,希望此時臉上的笑容不要太過興奮和誇張,優雅地放下
瓷杯,她吐氣如蘭地說:「妳肯去看看紹倫,那實在太好了,唉……就算妳不喜
歡他,對他沒感覺,就把他當個普通朋友,那也很好的,不是嗎?」

  普通……朋友?!

  楊舒童內心苦笑,那男人在她心裏呵……怎可能「普通」?又怎可能僅僅是
「朋友」?

  她心痛又心亂了。

  花店提早打烊,避開李香育充滿疑惑的目光,楊舒童坐上霍雪希的車子,來
到男人在天母的住處。

  「對了,這是紹倫那兒的鑰匙,妳拿著吧,我怕他說不定喝得癱在床上,根
本聽不見門鈴聲,唔……就這樣啦,一切麻煩妳了。」丟下話,塞給她一副鑰匙,
霍雪希讓她一個人上樓,又讓專用司機開車載著自己離開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楊舒童來到他住處大門前,嘗試著按門鈴,按了將近
五分鍾左右,一點響應也沒有。

  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她心一震,再也管不了其它,就用霍雪希給的鑰匙開門進去。

  「紹倫?」她喚著,踏進客廳,被裏邊淩亂的景象嚇了一跳。

  沙發、桌上和地毯上滾著幾個空酒瓶,米色的流蘇桌巾八成是沾上紅酒了,
有好幾塊紫紅色的漬痕,連真絲材質的雪白地毯也跟著遭殃,濺著不少紅點,看
樣子就算送洗,也無法還原先前的潔淨。

  老天……他真拿酒當三餐灌嗎?!一揚眉,酒櫃裏的酒已不見三分之二,她
不禁搖頭歎氣。

  「紹倫?」她又喚,腳步往臥房移動,推開房門,裏頭的景象也好不到哪裏
去,甚至比起客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紹倫?」臥房裏附設的浴室在這時傳出細微聲響,她快步走過去,門沒鎖,
一下子教她推開。

  她反射性驚呼,就見男人大半身浸在浴缸裏,卻隻脫去長褲,身上還穿著皺
巴巴的襯衫和一件內褲,手裏還抱著一瓶紅酒。

  「天啊!」楊舒童急忙沖過去,「紹倫,你、你聽見我說話嗎?」小手輕拍
著他發燙的臉頰,他的下巴長出不少胡髭,好紮人。

  霍紹倫晃著頭,眼皮懶洋洋地掀了掀,好不容易抓到焦距,眉心不禁糾結,
似乎懷疑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假象。

  「水是冷的……你、你到底在幹什麽呀?」該不會在裏邊泡了好幾個小時吧?
楊舒童不可置信地瞪人。

  他的臉泛著怪異的紅色,浸在冷水裏,體溫卻好高,肯定是發燒了。

  「你這個人呀!」都不知該罵什麽才好。跺著腳,她連忙放掉那一缸子冷水,
將蓮蓬頭的水溫調到適當的熱度,開始沖洗他的身體。

  「小童……」霍紹倫終于擠出聲音,瞇著眼,努力想把她看清楚,「妳怎麽
來了?小童……妳、妳怎麽在這裏?」

  楊舒童搶下他緊抓著的酒瓶,咬著唇,開始扒他的襯衫。

  「我高興在這裏不行嗎?」她忽然兇他,臉頰綻開紅雲,頭一甩,決定把他
的內褲也脫了。反正,兩人是注定要牽牽扯扯了,他的裸體她又不是沒見過,還
害羞什麽?

  「唔……妳說我無恥、下流,說我騙妳……小童、小童……妳要我放了妳,
從此當陌生人,妳哭得好傷心,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妳不聽的……妳不
肯聽……」他憂郁地蹙眉,手掌忽然抓住她忙碌的小手,方唇勾勒出自嘲的笑。
「妳好象真的,呵呵……這個夢好奇怪,妳像真的……」

  楊舒童左胸絞痛,從未想過他真的在乎她,而且,那在乎的程度還大到讓她
難以置信。

  他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說呵……

  就像個悶葫蘆,把她蒙在鼓裏,害她一顆心七上八下,這一年多來早就喜歡
上他,感情卻如同無根的浮萍,找不到定位,無處托付。

  如果他能早一點開誠布公,讓她了解實際的情況,兩個人也不會産生這麽多
摩擦,互相傷害了對方。

  咽下梗在喉嚨的硬塊,她眨眨眼,啞聲說:「我是真的啊。你沒在作夢,我
真的在這裏。你先放手好不好?我幫你沖一下熱水澡。」

  「小童……」他聽話地放手,眼神有些飄忽,當溫熱的水灑在皮膚上,他不
禁逸出歎息,緩緩閉起眼睛,享受著她的服侍。

  忍住臊意,楊舒童費了番力氣才把醉酒兼發燒的男人沖洗幹淨,取來大浴巾
將他擦淨,然後又哄又勸地把他拉出浴缸,幫他穿上浴袍,再又哄又勸地把他帶
出浴室,倒進大床上。

  「紹倫,來,躺好。」她努力想扶正他的姿勢,鬧得氣喘籲籲,好不容易調
整好睡姿,幫他拉上被子蓋妥,她兩隻手臂都快毀了。

  霍紹倫半夢半醒,他現在的腦子還沒辦法和現實狀況完全接上線,就算睜開
眼睛,看到的景物也彷佛在夢裏般飄忽。

  楊舒童伸手再探探他的額頭,秀美臉蛋露出擔憂,正要起身,一隻小手卻被
男人抓個正著。

  「不要走……小童,我還沒看夠妳……」他的眼睛是疲憊的,黑黝黝的眼珠
旁布著血絲。

  「我沒有要走,我去找醫藥箱,拿體溫計幫你量體溫。」上次她的手被剪刀
劃傷,他幫她敷過藥,印象中,那盒醫藥箱放在客廳櫥櫃下,裏邊還有一些常備
的成藥。

  「我不要量體溫……」他隻要她在身邊。

  「不可以。你好象發燒了,不可以不量。」她耐心地說,「你先放手啦。」

  彷佛觸電般,他蓦地放松力道。「小童……不要哭……」

  「我……誰說我哭?」

  「眼睛紅紅的……」他歎氣,意識逐漸狂亂,「我又把妳惹哭了嗎?小童…
…我不想的,我有好多事想告訴妳……爲什麽不聽?我是大騙子嗎?不、不……
我不是的,我不是無恥、下流的花花公子,我隻想喜歡一個人……喜歡她,所以
不能和趙家的小姐結婚,我、我喜歡那個人,小童……小童……我不是花花公子,
不是啊……」

  「紹倫……」老天,她是不是傷他很重?指責他的那些話己深深剌傷他,教
他如此難受。

  深深呼吸,勉強壓下浮亂的心,她別開泛紅的眼眶,起身到客廳找來醫藥箱,
還從廚房倒來一大杯溫開水。

  醫藥箱裏有一把電子耳溫槍,她先對自己測試,顯示出正常體溫,跟著又放
在他耳中測量,嘟嘟兩響,結果出來了,三十八度三,果然在發燒,不過幸好沒
有燒得十分嚴重。

  從箱子裏翻出一塊成人退熱貼,她按照使用方法,撕開薄膜貼在他寬額上。
跟著,又翻出退燒藥,她迅速地讀過盒外的說明,撥了兩粒膠囊湊近他的嘴,柔
聲哄著:「紹倫,吃藥了,把嘴巴張開。」

  男人迷迷糊糊地眨眼,俊朗眉心皺起,賭氣似地別開臉。「不要吃藥。」

  「不行,你在發燒,吃了才能退燒。乖,張開嘴。」她扳過他的下巴,上身
揍得更近,用臂彎的力量微微擡高他的頸項。

  「求求你張開嘴巴,好不好?」說著,她眼眶又紅了,焦急神色顯而易見。

  躺在她細弱的臂彎裏,霍紹倫怔怔望著那張小臉,沒力氣再堅持什麽,唇便
乖乖掀開,等著她送藥進來。

  終于,她破涕爲笑,喂著他吃藥,把裝著溫開水的玻璃杯揍近他的下唇,小
心翼翼地喂他喝水。

  他彷佛很渴,竟咕噜咕哈把一大杯水喝得精光。

  「還要喝嗎?我再去幫你倒一杯過來,好不好?」她細心地擦拭他微濕的下
颚,見他雙唇動了動,卻沒聽清楚他說什麽。

  「什麽?你要什麽?大聲一點。」放下杯子,她整個人靠了過去,耳朵幾乎
都快貼在他嘴上。

  蓦然間,她腰間一緊,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被鎖入一副寬闊的男性胸膛。

  他翻身壓住她,氤氲的黑眸凝視著她愕然的小臉,溫熱氣息掃上她的嫩膚,
沙嗄地回答了她的問題:「我要妳……隻要妳……」  男人說──

  他要她。隻要她。

  她的心像擂鼓似的,咚咚咚地亂響一陣。

  但是,拋下那句宣言後,他整個人忽然像被抽光力氣一般,俊臉咚地埋進她
肩窩。

  他的一隻大手還擱在她胸房上,猶如在探測她的心跳,而他的一隻腿大大方
方地壓住她的小腹,把她困在身下動彈不得。

  男人就這麽睡著了。唉……

  他熱熱的氣息規律地噴在她的粉頸邊,把她搔得有些癢,而一顆心卻如同浸
淫在溫暖水域裏,毫無重力地輕輕漂蕩。

  楊舒童並不想挪開他沈重的身軀。

  說實話,她甚至是眷戀著這種依偎,也喜歡他占有的姿態,彷佛她是多麽重
要的寶貝,要緊緊抓住她才能安然入睡。

  原來,這一年多的相識,他們不僅僅是「星期五情人」,她對他動了感情,
他的心似乎也偏依了她。

  這……能算是日久生情嗎?她咬咬軟唇,眼眸輕閣起來,逸出一聲帶著心酸
的甜蜜輕歎。

  攬著他的身軀,她不知不覺間也睡著了。

  不曉得過去多久,恍恍惚惚間,她被一股奇異的焦躁感喚醒神智,感覺一雙
男性手掌正撫弄著她的身體,在那著火般的撫觸後,是一個又一個濕潤的親吻,
印在她粉頸上、香肩上,然後含住她早已有了反應的玫瑰乳尖。

  「嗯哼……」被電流穿透一般,她微微弓起身子,掀開長而翹的眼睫。「紹
倫?」

  唉……這男人不是在生病嗎?病得昏昏沈沈,怎麽還有力氣「攻擊」她?

  她的疑惑一下子就得到解答了。

  霍紹倫額上的退熱貼不知什麽時候被撕掉了,黑瞠朝她深邃又神秘地瞥了一
眼,此時,她全身赤裸,美麗的玉腿被他強而有力的雙臂分別撐開,這個姿勢讓
她腿間的嬌花完全呈現,也讓男人再也耐不住等待。

  他沖進她體內,沈得很深,飽實地接受她的滋潤。

  「哈啊──」楊舒童立即明白,他的確恢複得很快。

  「小童……老天,妳總是這麽緊、這麽熱……」他艱澀地吐出話,開始一連
串的律動,撞擊著她的花心,將她搗騰得小臉通紅、全身肌膚也染成極端誘人的
瑰麗。

  「紹倫……紹倫……啊、啊啊……」她不斷喊著他的名字,身體的每一個細
胞在他的招呼下全都蘇醒過來了。

  她綻開醉人的甜美,任由他盡情采撷,那朵甜花泌出更多愛液,隨著兩人緊
緊結合的動作牽出縷縷晶瑩。

  「我多麽想念這些……小童,妳來了,我不讓妳走,我要妳……讓我好好愛
妳……」

  「紹倫……」

  床上交纏的兩具身軀換了另一種姿勢,驚人的熱力持續加溫,誰也抵擋不了,
誰也不想抵擋,就讓彼此在對方懷裏嘗到天堂的滋味,領略著靈魂和肉體合而爲
一的快感和虔誠。

  「小童,我的小童……」他捧高她的臀,感覺到她體內的收縮,將他的火熱
緊緊吸住,那風起雲湧的痛快幾乎要把人逼瘋。

  是的,瘋狂。極度瘋狂。

  和她每一次的歡愛,聽她那張豔紅小嘴不斷逸出的嬌吟和泣聲,看她在身下
激情、扭蹭、摩挲,在達到高潮時的抽搐、傾洩和軟化,每一個模樣的她,都足
以將他逼至瘋狂。

  「紹倫……嗚嗚嗚……慢一點,我、我承受不了……太多、太快了,人家沒
辦法……嗚嗚嗚……」她喜極而泣,隨著他的抽撤舞弄起身體。

  喜悅多到難以承受,她的身體彷佛要爆炸開來,也彷佛要被完全掏空,矛盾
的感覺不斷沖擊,一波強過一波,燃燒著她的理智。

  熾熱氣息兩相交融,她藕臂緊緊攀住男人的頸項,主動地吻住他的嘴,丁香
小舌竄進他舌腔內,熱情無比地糾纏,似乎是想藉用這樣的方式來釋放出過多的
感官刺激。

  霍紹倫一下子就反守爲攻,攬起她的玉背,讓她跨坐在他大腿上,兩人胸貼
著胸,熱烈地親吻,熱烈地結合。

  「紹……」她喘著氣,終于敗下陣來,扶住他的寬肩嗚嗚哭泣,「紹倫……
沒力氣了,我、我沒力氣了……」

  頭暈了,身體也癱軟了,楊舒童舉白旗投降了。

  霍紹倫扶住她的纖腰,享受著那柔軟又堅挺的胸脯磨蹭著他結實寬胸的快感,
吮住她發燙的耳朵,低低噴氣:「就快到了,跟我一起來,小童……我們一起到
那個地方……」

  「嗯……」她將自己完全交給他。「不要丟下我,我不要獨自一個……不要
……」

  「不會的。」他沈聲保證,再次吻住她的小嘴。

  她嬌軟地響應,所有的呻吟全化作嗚咽,因他動作猛地激烈起來,短促卻深
入地摩挲,把他的欲望深植在她體內。

  「小童,我要給妳很多、很多……喝啊──」他吼叫起來,額角和手臂的筋
都明顯地暴突了。

  灼流由巨大的熱源疾速噴出,隨著第二聲、第三聲、以及後頭發出的每一聲
低吼,那濃密的白漿盡數灑在她的花園裏,被她的溫暖所呵護。

  「紹倫──」楊舒童哭喊出來,緊緊抱住他的身體。

  這一刻,兩顆心這麽接近。

  氣息交融了,靈魂也重疊了,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因爲,他們己合而爲一。

  身體被徹底地愛戀過,楊舒童這一覺睡得很沈。

  男人一直將她擁在臂彎裏,她眷戀著他的氣味,那安全的守護宛如避風港,
讓她的心柔軟、充實,沈醉著不願清醒。

  然後,是陣陣的騷動刺激著耳膜,那聲音忽遠忽近,一下子高、一下子低,
一會兒是急促地傾洩成串,一會兒又低低地啜泣著、控訴著……

  是誰……

  她迷蒙地睜開眼睛,失去男人的擁抱,就算被子正密實地蓋在身上,下意識
裏仍然感覺到冷意。

  是誰在哭泣?

  她幽幽想著,再次眨眼,終于清醒了些,忍不住好奇,俏俏地掀被下床。

  拿來男人隨意挂在椅背上的大浴袍套上,在腰上打了個結,她赤著腳無聲地
旋開門把,見到的景象卻教她不禁怔然。

  客廳的沙發上,那位趙家大小姐就賴在霍紹倫懷裏,雙手像蛇般緊緊纏繞在
他頸子上,一張俏臉哭得梨花帶雨,好惹人憐愛。

  「我不要退婚了,我不要和你解除婚約,紹倫──我還是你的未婚妻,對不
對?嗚嗚嗚……這幾天人家好難受,你真狠心,爺爺來跟你退婚,你就真的答應
了,你根本沒把我放在心裏,嗚嗚嗚……你好狠心啦……」

  霍紹倫抓下她的藕臂,試著將她推出一段距離,可是她趙大小姐是存心跟他
卯上,硬巴著他不放,還故意拿豐滿的胸脯蹭跟著他,小俏臀不斷地在他大腿上
摩挲。

  「茵茵,不要這樣。」他陰沈地說,臉色不太好看,很後悔剛才一時心軟開
門讓她進來,如果不是念在父親曾受過趙家爺爺的恩惠,他根本不想留面子給這
個被寵壞的大小姐。

  他冷靜又說:

  「婚約退了就退了,這樣對妳我都好,我不是好男人,妳真嫁給我,是一連
串不幸的開始,我絕對不會對妳忠誠的。」

  「我不管、我不管!」她哭嚷著,「我現在不退婚了,不行嗎?」

  「趙爺爺己跟我爸爸說了,既然如此,我們之間就不再是未婚夫妻,現在妳
想嫁我,但我不想娶了。」他故意扯出涼薄的笑,眼神變得冰冷。「我對妳根本
沒有感情,而且,妳的身體根本引不起我的性趣,就算妳脫光站在我面前,我也
不會有太大的沖動,畢竟,我什麽樣的女人沒嘗過?而妳這個模樣,漂亮是漂亮,
但不懂得溫柔體貼,身材還算不錯,卻不懂得妩媚風情,請問,我娶妳幹什麽?」

  「霍紹倫!」她怒氣沖沖,眼睛不停流淚,猛地跳離開他的大腿,「你……
你下流!下流又無恥的花花公子!你……你總有一天會得性病,全身爛光光。」
大小姐終于惱羞成怒了。

  霍紹倫冷笑了聲,雙手一攤。「既然如此,我奉勸妳還是少來勾引我,免得
哪天被我傳染了性病。噢,對了,差點忘記,基本上呢,我對妳是絕對不會有興
趣,所以就算我不幸中標,也對妳沒什麽影響。」

  「霍紹倫!」這簡直是天大的侮辱。趙茵茵再次被氣得全身發抖,小臉通紅,
美麗的五官有些扭曲。

  這一次來,她是想試著挽回局面的,之前是她太沖動,也對自己太過自信,
以爲隻要請出爺爺,霍紹倫始終會低頭認錯的,但事實證明,她賭輸了。

  造成這般情況,她覺得好不甘心。

  她仍想給他一次機會,但是男人根本不領情,不斷地給她難堪。

  就在此時,她氣呼呼的小臉一擡,瞥見站在臥房門後的楊舒童,明亮雙眼不
禁瞠得又圓又大。

  「妳──」她手指指著,胸脯急速起伏,「妳這個狐狸精!」

  高聲罵人之後,她竟還揮舞著雙臂想沖過去打人。

  楊舒童手仍按在門把上,就怔怔站著,等著對方沖過來,也不懂得趕快關起
房門躲避。

  「夠了!」再鬧下去當真沒完沒了。霍紹倫沈聲低喝,幾個跨步追上來,一
把按住趙茵茵的肩膀,將她用力地闆開,絲毫不會憐香惜玉。

  驚呼一聲,趙茵茵倒退了好幾步,俏臀撞上沙發椅背,差點跌倒。

  「霍紹倫,你敢打我?!你竟然打我?!」見男人以護衛的姿態擋在臥房門
前,保護著別的女人,趙茵茵這輩子還沒受過這種「不公平」的待遇,頓時委屈
至極,眼淚流得好兇。

  他眼神變得陰沈,嘴角冷酷地勾勒。「既然妳這麽指責我,那我隻好恭敬不
如從命,幹脆揍妳一頓出氣。」說著,他慢條斯理地卷起衣袖,五指一握,指關
節發出喀喀聲響。

  「你想幹什麽?!」趙大小姐突然氣弱,有些害怕地看著男人靠近,逼得她
不禁往後退。「爲了那個女人,你敢打我?」

  「沒什麽是我不敢做的。妳如果再把我惹火了,還這樣糾纏下去,我不介意
打女人。」他冷厲地瞇眼,「妳還非我不嫁嗎?」

  「霍紹倫,你混蛋!」趙茵茵用力跺腳,抓著包包就往大門方向沖。

  她狠狠地將紅銅門甩上,再砰地把外面的鐵門也重重關起,以證明她到底有
多麽的氣憤。

  終于……霍紹倫籲口氣,想著他都做得這麽絕了,和趙家的婚約應該真的到
此爲止,斷得幹幹淨淨了吧?

  他轉過身來,雙臂抱在胸前,直勾勾地看著站在臥室房門邊的楊舒童。

  剛才那幾幕像極了三流編劇寫出來的連續劇,楊舒童看得傻愣了,不曉得能
說什麽話好,就拿那對兔兒般的大眼,靜靜地回望著他。

  「睡醒了?」他問得輕松,暗自打量著自己的大浴袍套在她身上所引起的效
果,發覺這模樣的她特別讓人有感覺。

  「嗯。」她臉頰熱燙,不禁腼腆地垂下視線。

  「過來。」他仍是一派輕松。

  她再次揚起兔兒般的無辜眼眸,小手下意識抓住前襟,覺得身上的浴袍雖然
都包得好好的,但他的目光赤裸裸的,彷佛要將她剝得精光。

  那獵豹般的眼讓她心髒又狂跳起來,血液漸漸變熱。

  唉唉……她不得不對自己承認,這男人總有本事在短短時間內便喚起她興奮
的顫意。

  兩人之間還橫著不少問題待解決,她卻在他不知是刻意、抑或是無意的撩撥
下,雙膝有些發軟,口中卻不斷分泌出唾液,全因他濃烈的男性費洛蒙刺激著她。

  「小童……」他忽然低柔地喚著,像情人的愛撫,「我要妳過來。」

  她真是著魔了,被他吸引著,裸著蓮足,踩著無聲的步伐來到他面前。

  她紅唇微掀,想要說話,卻驚呼出來,因爲男人出其不意地將她攔腰抱起,
等稍稍回過神來,他己坐回沙發上,而她便被他因在懷中。

  「你、你……放開我。」她雪容忽然沈凝下來,適才的順從不見了,唇嘟起,
掙紮著想跳下他的大腿。

  「放開我。」她重申。

  霍紹倫挑了挑眉,雙臂輕易困鎖了她,不解地問:「怎麽了?」

  她唇嘟得更高,別開臉不去接觸他燙人的目光。

  「怎麽突然生氣了?不說嗎?」略微停頓了下,他將嘴湊近她的耳畔,慢條
斯理地說:「再不說……我等一下可要脫妳的浴袍,好好懲罰妳。」

  楊舒童心髒咚地一跳,雙頰火燒般灼熱,她瞪著他。「你……你身上有別人
的味道,你放開,別來抱我。放開啦!」說著,她粉拳像雨點般落了一陣,全往
他胸膛上招呼。

  霍紹倫一怔,跟著竟哈哈大笑,任由她發洩。

  「你還笑?你……唔晤……」她的小嘴猛地被男人的熱唇堵住,掙紮的身軀
也被牢牢抱住。

  他的吻帶著神奇力量,沒幾下就安撫了她,吻得她全身戰栗,連腳趾頭都蜷
縮起來,享受那電流貫穿的快感。

  片刻過去,霍紹倫終于放松吸吮她小嘴的力道,鼻尖輕蹭著她的,欣賞著女
人迷蒙、可愛的神態。

  「這樣,我身上的味道就全都是妳的了,小童……我的小童……妳剛才吃醋
的樣子好可愛,妳知不知道?」

  楊舒童費了一番氣力才拉回遠揚的神智,頓時,她輕喘了聲,滿面通紅地眨
動靈秀大眼睛。

  「我、我才沒有。」她結巴地辯駁。

  「沒有什麽?」

  「沒有吃醋。」

  「什麽?」他像是聽不懂地挑眉。

  「吃、醋。」

  「喔……對啊,妳是在吃醋,我知道呀。」英俊臉龐咧出奸計得逞的笑。

  「你──」楊舒童說不過他,也辯不過他,嫩頰不禁鼓起,咬著唇不說話了。

  「小童?」他的嗓音像大提琴般悅耳,愛撫著她的神經。

  她輕哼了聲,不去搭理,漠視蠢蠢欲動的心。

  霍紹倫暗暗微笑,仍繼續用嗓音「欺負」她,喃問著:「爲什麽昨晚會來這
裏?妳不生我的氣了?」

  她還是不出聲,但微促的呼吸聲和起伏略劇的胸脯洩漏了一切。

  他低低歎息,熱息掃動她的發絲,也彷佛燙著了她的肌膚,就見她輕輕一縮,
卻避無可避。

  「小童……昨天晚上,我以爲是在作夢,以爲自己又夢見妳,因爲隻有在夢
中,妳才肯靜靜聽我說話,讓我解釋這些紊亂的事……然後是在半夜,我燒退了,
醒來看見妳睡在我身下,臉蛋這麽沈靜、美麗,眼睫溫柔鬈翹,小嘴柔軟誘人,
像是等著王子來品嘗……」

  「你又不是王子。」忽然,她回了一句,隨即就後悔了,可惜就算是放出千
裏馬也追不回來。

  霍紹倫愉悅地笑,笑得她臉蛋更紅,像朵盛開的玫瑰。

  「小童,我不是別人的王子,但我肯定是妳的。」

  「啊?」她心一震,怔怔望住他。

  他微笑又問:「妳肯聽我解釋了嗎?」

  她凝視他片刻,眼波蕩漾著,幽幽出聲:「昨天……雪希來花店找我,把你
的事大緻說過了,她……她說,是我誤解你,就算你隱瞞我,初衷也是想維持彼
此之間的感情,她還說……我應該要給你機會解釋,而不是直接把你三振出局,
她、她又說,你這些天心情不好,一直灌酒,三餐都不吃,把自己搞得一團亂…
…是她把這裏的鑰匙塞給我,又把我載到這裏,要我無論如何都得上來看看你,
順便……順便……把事情談開,她她她……」她的細喃消失在他的深吻裏。

  深深糾纏了她的小嘴後,再次吻得她全身發軟,霍紹倫終于擡起頭,黝瞳刷
過迷人光輝,低嗄啓唇:「我不要聽雪希這個『她』到底說了什麽,我隻想聽妳
心裏的話,既然妳已經從雪希那裏知道我的事……妳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我……」她心跳得好快、好響。

  是的,她有好多話要對他說。

  從昨天聽完雪希的解釋後,想見他一面的渴望幾乎要折磨死她,恨不得馬上
飛到他身邊。

  如今,他清醒著,燒已經退了,眼神這麽迷人,正等待地直視著她……

  「其實,你不是花花公子,你也沒有玩弄誰的感情,更沒有放蕩風流,那些
……什麽3P、4

  P等等的事,都是你故意制造出來的……「

  他深深看著她,仍繼續等待著。

  楊舒童又輕啓朱唇:「你是爲了想引起趙家關注,讓他們主動退婚,讓你父
親在趙老爺子面前不會那麽難做人,你把過錯和責任都攬在自己肩上……」略略
停頓,她深吸了口氣,揚起清亮的眼眸,聲音好輕。「我想……我欠你一句道歉
的話。對不起。」  對不起?!

  「就這樣?」

  霍紹倫俊眸瞇得更細,下颚繃緊。

  這什麽跟什麽?!

  他以爲,她昨晚特地跑來這裏看他、照顧他,心裏早明白自己喜歡他,甚至
是愛上他,如今她對他的誤解己然澄清,但等了好半天,她就隻想對他說一句─
─對不起?!

  「我不要妳道歉。」他氣悶地說,帶著懲罰意味重重地啄吻她的櫻唇,力道
之大,都把她吻痛了。

  盡管雙唇被滋潤得紅腫起來,像顆晶瑩的櫻桃,楊舒童仍是一副無辜模樣,
吶吶地說:「我、我確實該向你道歉的,我……罵了難聽的話,說你下流、無恥,
還罵你是花花公子,沒有愛情道德,我……我誤會你了……我不聽你解釋,是因
爲心裏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話說到這裏,她悄悄地揪著心口,彷佛忘不了當時那種痛苦的感覺,嗓音不
禁微微哽啞。

  「那時候,像是要刨掉一塊肉一樣,幾乎聽得見心髒滴血的聲音,然後……
整個靈魂都空空蕩蕩的,每個腳步都是虛浮著,踩不到地的感覺,就隻覺得胸口
好痛……真的好痛……」

  忽然,四周變得好安靜。

  她咬著下唇瞧向他,不知自己眼眶中己含著濕潤,隻是奇怪著男人的俊臉爲
什麽有些模糊了?

  「小童……」霍紹倫忍不住輕喚。

  她輕喘著,定定與他相凝視。

  「妳愛上我了。」他嘴角似乎在笑。

  秀臉有些稚氣,那對美麗的眼睛閃動著連自己也不知道的柔情。

  她愛上他……

  是呀,她早就愛上他。

  如果不是因爲愛他,爲什麽會由著他操縱自己的喜怒哀樂?

  在這一年多的日子裏頭,她總是隱隱約約期待著與他約會的星期五之夜,那
些美好的夜晚,他給予她溫暖,就如真正的情人。

  她一直壓抑著不願多想,然而現在,她敞開心胸傾聽自己,原來真是徹底的
動情了。

  他的體熱和氣味慢慢占領了她的身與心,在不知不覺間蠶食鯨吞了她的感情,
讓她一天又一天地愛上他。

  「我……愛你……我、我愛你……」她眨眨眼,淚水沿著香頰滑下,略頓,
又微笑颔首。「對。我愛上你了,就愛你一個,所以……所以才懂得心痛的滋味,
是你教會我心痛的感覺……」

  「小童!」他聲音略啞,俊臉有著憐惜,「不會了、不會了,我不會再讓妳
心痛,我要好好愛妳,讓妳快樂。」

  他的話這麽悅耳動聽,他的吻就像雨點般紛紛墜落在她的俏臉上。

  楊舒童歎了一聲,小嘴微掀,隨即教他的氣息占領,相濡以沫地交纏著,勾
引出心中甜蜜的滋味。

  「紹倫……」她吐氣如蘭。

  「嗯?」

  他的手撫著她柔軟的曲線,探進浴袍前襟,握住一邊溫熱的豐盈,引來她貓
兒般的嬌吟。

  「人家……」楊舒董喘著氣,努力要濟出話來:「人家嗯哼……還、還有話
要問清楚啦……」

  「妳問,我有在聽。」霍紹倫嗓音低啞,雙手和唇舌仍繼續著動作,把她當
作一道美味無比的大餐,又舔又吮的。

  「你正經一點……等、等一下……」

  她心裏還有話,她想問呵……他說要好好愛她,讓她快樂,這個「愛」是怎
麽樣的愛法?

  是像她傾了心,讓他占領思緒、掌握了一切的喜怒哀樂?

  還是他所指的「愛」,是烈火般的情欲,鑿進她身體、燃燒她的理智?

  可是好惱人呀,他根本不讓她靜下心來,把一句話說全。

  「紹倫……好熱……你、你不要再一直親人家,親個不停了……」讓她大腦
恢複一下機能嘛。

  男人低低笑著。

  「好熱嗎?那就把浴袍脫了,我不親妳,換妳來親我。」

  他誘哄著,拉著她的小手去碰觸他腿間的腫脹,要她爲他服務。

  楊舒童被動地隨著他的動作愛撫那男性的火源,即使隔著褲子,仍明顯地感
受到那裏蓄滿力量,等著被完全釋放。

  她羞澀地歎息,擡起水汪汪的眼睛,剛好對進霍紹倫欲望情潮的黑瞳,瞬間
激迸出火花,周度的溫度猛地飄高。

  「你、你又想要了……」她可愛地歎氣,兩頰暈紅得不得了。

  「我是正常的男人,一個美女坐在我大腿上,酥胸半露,不斷、不斷地誘惑
我,讓我心跳加速、臉紅耳熱,我當然想要。」他實話實說,一手又老實不客氣
地伸去襲擊她的胸乳。

  他還不想這麽快就脫去她的浴袍,因爲那將會喪失不少樂趣。

  此時,她酥胸半敞、香肩微露,還裸露著一大片的玉腿,惹得人想對她爲所
欲爲,好好地在她身上犯下那些「淫惡」的「罪行」。

  感覺他粗糙的手指正似有若無地在她乳暈周圍閑畫,楊舒童倒在他肩窩上輕
輕喘息,體內的熱度飙得更高,逼出一層香汗。

  「你胡說啦……我、我沒有誘惑你,都是你、你不放開人家……」她絲毫不
知自己媚眼如絲,吐氣如蘭的模樣有多誘人。

  「還說沒有?」霍紹倫玩得上瘾,血液裏興奮的因子四竄,英俊臉龐也泛著
薄紅。「妳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誘惑我,無聲地鼓勵著我,要我放手去幹,盡
情去幹,好好享受一番。」

  男人越說越露骨,楊舒童對這樣挑逗的情話毫無招架能力,小臉羞得像顆熟
透的桃子,但也被他成功地挑起火熱的渴望。

  她感覺到小腹一緊,渴望著被占有,溫熱春潮正悄悄地滲出腿間,滋潤著女
性的嬌花。

  「你對別的女孩兒,是不是也會講一樣的話?如果……坐在你大腿上的是、
是別的女人……」

  他朗眉淡挑,眼神深邃,嘴角揚起一個好性感的弧度。

  「妳還是懷疑我是棵花心大蘿莓?」

  她咬咬唇,嗫嚅著:「你的條件那麽好,要找到比我更好、更漂亮的女人…
…根本不是難事,我想,隻要你勾勾手指,就會有好多女孩爭先恐後因過來的,
我、我不是懷疑你,是懷疑我自己,我有什麽好?會讓你想要跟我在一起?」

  他沈默了幾秒,這幾秒對楊舒童而言,宛如一個小時那麽長。

  然後,他鼻尖輕蹭著她的發絲,終于緩緩啓唇:「妳當然好。至于有多好呢
……嗯……我一時之間很難解釋給妳聽,等哪天我有空了,再慢慢列出一張表來
給妳。」

  「啊?」她揪著心等待他的解答,結果就被他這麽唬弄過去?

  他低低笑了。

  性格方唇湊近,啄吻她的小嘴,覺得她一臉暈暈的模樣實在可愛。

  楊舒童弄不懂他,左胸發熱,不禁鼓起勇氣問:「那……你、你是不是也、
也愛上我了?」

  他愛她嗎?

  霍紹倫五官柔和,卻揚起神秘的笑,模棱兩可地拋下一句:「妳說呢?」

  「嘎?」她又怔然了,又是一臉暈暈的可愛樣,又惹得男人不斷地往她香臉
上撒落熱吻。

  唉唉唉,和他說話好辛苦呀……

  楊舒童踢了踢小腿,還想繼續和他「說清楚、講明白」,突然間,一切言語
化作綿綿的呻吟,逸出櫻唇。

  男人的手指在這時惡劣地指揉她的乳尖,以邪惡的技巧和力道摩挲著、輕描
柔捏著,刺激得她像小蛇般扭動起來。

  「紹倫……」嗚……討厭啦,這男人怎麽能這樣「對付」她?

  「小童……我愛不愛妳?妳說呢?」

  「嗚……」她已經分不清他的愛,到底指的是哪一種了。

  但是,她對他的感情,自己心中再明白不過,是當真交出了一顆芳心,收不
回來了。

  「你你你……你好壞、好討厭……」全身力氣彷佛被抽光似的,她略帶哀怨
地輕捶他的胸。

  霍紹倫仍用那誘惑的嗓音低哄:「對,我是壞得很,又讓妳討厭得很,可是
沒辦法,妳就是喜歡我,偏偏喜歡上我,小童,妳愛我……對不對?」

  他越來越懂得如何對她索求一次又一次的真心交付,也越來越懂得利用「局
勢」誘她說出口。

  男人也愛聽甜言蜜語,他當然不例外啦。

  「妳愛我,對不對?說……小童,我喜歡聽妳說……」他的手滑進浴袍下擺,
在她腿間輕揉慢撚,竊喜著那處蜜地己濕潤無比。

  「我……紹倫……我愛你,是的……我愛你、愛你呵……」

  她的坦率爲她贏來一記綿長的深吻。她輕輕眨著眼睫,輕喃著:「我不要你
身上有別人的氣味,我……我愛你……你要我說,我就說……你的身體和你的心,
我統統都想要,不願意和別的女人分享,我要自私地擁有你,讓你隻屬于我一個
……」

  這是她藏在心底的願望,要這個男人全心全意地愛她、憐她、疼她,她的愛
是自私的,沒辦法與別的女人分享他。

  男人的眼中閃過銳利光輝。

  隨即,他那深淵般的眸底漾出溫柔浮光,像對她響應著什麽,說是含蓄卻又
熱烈,神秘中充滿吸引力。

  猛然間,他將她打橫抱在懷中,站了起來。

  「紹倫?」柔嗓滲出淡淡疑惑,她小手攀住他,「怎麽了?」

  男人垂首,俊唇輕牽:「沒怎麽樣,我們洗澡去。」

  「嗄?!洗、洗澡?」

  他笑著。「是呀,妳不是不喜歡我身上有其它女人的氣味?剛才那個趙茵茵
賴在我大腿上,對著我又蹭又磨的,肯定留下她的香水氣味了,妳不愛,我去洗
幹淨,不好嗎?」

  她無辜的樣子又跑出來了,怔怔望著他。

  「那……那你去洗就好了,等你洗完,我也要沖個澡的……」

  「何必這麽麻煩?浴室夠大,浴缸也夠寬敞,我們可以一起沖澡,然後,再
一起泡澡。」他忽然壓低聲音,充滿磁性地說:「我們還可以互相擦背,妳說對
不對?」

  「你……你……」楊舒童小臉紅得如熟透的西紅柿,都快要冒煙了。

  這男人呵……把她抱進浴室裏,哪能隻是沖沖澡、泡泡熱水,然後相互擦擦
背這麽簡單呀?

  可是,她臉紅歸臉紅,全身卻泛起微麻的興奮感,電流從腳趾頭慢慢往上竄
爬,一顆心羞澀又期待。

  唉呀!他不是總愛擺憂郁,寡言又冷峻的男人嗎?

  爲什麽認識得越深,越覺得自己看人的目光奇爛,竟然會産生這麽大的偏差?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霍紹倫?

  又或者,兩個都是他?

  唉唉……暫且不管這些問題,總歸一句,她是被這個男人給帶「壞」啦,對
他的誘惑己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隻等著讓他爲所欲爲了。

  雨過天青。

  綿綿的春雨終于停了,暖暖的陽光普照大地。

  而楊舒童的愛情就如同這溫暖不燥的春日,柔軟美麗,又帶著難以言喻的香
甜味道。

  花店裏的兩個工讀生已深刻地感受到老闆身上輻射出來的戀愛氣息,而店裏
的花開得特別鮮妍,人說萬物有情,八成那些花花草草也被灌養了無形的甜美愛
意,才會那麽有元氣。

  「舒童姊,什麽時候請吃喜餅?」

  「是呀,我等得好心急呀。」

  今天,李香育和朱曉青都跑來花店裏幫忙,稍稍空閑下來,又故意拿著這些
事鬧楊舒童,就是知道她臉皮薄。

  果不其然,楊舒童嫩頰迅速地飄來兩朵紅雲,嘴角忍著笑,忍得有些辛苦。
「你們兩個如果太閑的話,一個去街角那家蛋糕店買點心回來,另一個去泡壺花
茶或熱咖啡,我請你們吃下午茶。」就是別來「欺負」她。

  兩個女孩同時嘻嘻地笑了出來。

  李香育行了一個童子軍禮,朗聲說:「遵命,我立刻就去買。」耶耶耶,拗
到一頓下午茶耶。

  朱曉青也學著她的動作,開心地說:「那我當然就去泡茶、泡咖啡啦,呵呵
呵……大家都來下午茶,可以喝茶、吃點心,再來討論婚禮的大事和小事哩。」

  「咦?曉青,妳哪時候變得這麽聰明?懂得善用時間耶。」李香育誇張地瞪
大眼睛。

  朱曉青驕傲地揚起下巴。「我本來就聰明。」

  楊舒童簡直哭笑不得,這對活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才想著該怎麽爲自己解圍,好逃脫她們兩人的「糾纏」,恰在此時,有人推
門進來,挂在門上的串鈴清脆響起。

  「您好,歡迎光臨──」三人異口同聲,還帶著明朗的笑意。

  「小童,是我啦!」走進店裏的男人舉起手臂揮了揮,黝黑臉龐咧開一嘴白
牙,笑得好陽光。

  哇啊──五官正、身材佳、笑容好迷人,是正宗的帥哥耶!李香育和朱曉青
眨了眨眼,心髒咚咚跳,都快要逸出歎息了。

  楊舒童擡頭望去,小臉一亮,掩不住驚喜。「志嘉,你怎麽來了?」

  言志嘉爽朗地說:「我開車上台北參加一個大學死黨的婚禮,晚上要在飯店
宴客,就在這附近,我想還有時間,就順便過來看看妳。」

  楊舒童拍了一下手,高興地說:「太好啦,我現在就打烊,你等我一下下喔,
我們去買些華姨最愛的樣記綠豆糕和風黃酥,你帶回去給她吃。」  傍晚六點
多,言志嘉的廂型車後座已經擺了好幾盒綠豆糕、鳳黃酥,還外加一大袋的淡水
名産魚酥、阿婆鐵蛋等等,都是楊舒童特地要托他帶回台東給何碧華的。

  另外,她也買了某家特別好吃的鹵味和抓抓餅,兩人都擋不住那香味的誘惑,
雖然車子已經駛回楊舒童住所的樓下,兩人卻坐在車裏就吃了起來。

  「確定不上去樓上坐坐?」邊咬著香Q的餅,楊舒童口齒不清地問。

  言志嘉搖搖頭,嘴裏正嚼著一大塊米血。「我等一下還要去參加喜宴,六點
半入席,七點開始上菜,不上去了啦。」

  「哇,那你還吃那麽多?等一下肚子太飽,不就什麽好菜都吃不下去了?」

  他咧出一個孩子氣的笑。「誰說的?我現在是先墊墊肚子,等一下才要大快
朵頤哩,本人食量大如牛,妳又不是沒見識過?」

  楊舒童被他逗笑了,跟著問:「對了,你家的靜美怎麽沒跟你一起上來?」

  「她家裏有事,不過我答應她了,會買禮物回去給她。」

  「相親相愛,很順利喔。」她用手肘頂了他一下。

  他還是笑,跟著頭略偏地打量她。

  「怎麽了?」楊舒童雙眼眨了眨,「爲什麽一直看我?」

  「小童,妳好象變漂亮了耶?精神也很好,笑得很輕松,嘿嘿嘿……最近是
不是談戀愛了?」

  「呃……」她芙頰泛紅,眼神有些閃爍。

  「哈!真的戀愛了喔!快說,那家夥叫什麽名字?長得如何?有沒有我這麽
玉樹臨風?還有,他對妳好不好?做哪一行的?家裏還有什麽人?」

  「喂!言志嘉先生,你做身家調查呀?」她又被逗笑,小臉更紅了。

  「我是先問個清楚明白,不然怎麽回去跟我媽交代咧?」

  她下巴輕揚,眉眼含笑。「等比較穩定後,我再帶他到台東去,讓你們親眼
鑒定一下,總可以了吧?」

  不給言志嘉反駁的機會,她開門躍下車,又反手將車門闆上,彎身望著車裏
的男人,笑說:「快去吃喜酒啦,要來不及了。」

  言志嘉瞄了眼車裏的電子表,雙肩一聳。「是呀,該走啰,這一次先放過妳,
下回有機會再來逼供。」

  楊舒童但笑不語,對他揮了揮手,退了幾步,目送他的車子駛離後,才轉身
往公寓走去。

  忽然間,有人走近她,腳步聲挺熟悉的。

  她下意識回眸,竟瞥見霍紹倫就站在身後,離她才幾步距離。

  「紹倫?!」她自然地揚起笑容,小臉有掩不住的欣喜,「你不是到歐洲出
差嗎?我記得是後天的飛機才會回來,不是嗎?」

  霍紹倫臉色不太對勁,雙目黝黑陰沈,卻又竄著兩把火焰,一明一滅的,那
眼神讓人難以捉摸。

  但楊舒童馬上感覺到了,他在生氣。而且,這氣生得還真不是普通的大。

  「怎麽了?是不是累了?快上來休息,你肚子餓不餓?我煮什錦面給你吃好
嗎?」她朝他微微笑,壓抑著內心澎湃的歡喜。

  沒辦法,她已經一個多禮拜沒和他見面,好想、好想撲上去擁住他,但男人
的怒氣來得莫名其妙,她還得弄清楚因由。

  「跟我來。」她主動握住他的手,像在哄著鬧瞥扭的小朋友,把他往裏邊帶。

  霍紹倫仍然陰沈著臉,但腳步倒是挺配合的,不發一語地跟著她上樓,進入
她的小公寓裏。

  跟他相處越久,她越是了解他,知道他要是生起悶氣,通常就像個任性的孩
子,如果想逗他說出心裏話,就努力地矮化自己,用盡心機地討好他,最好是把
他當成太上皇般伺候。

  隻要他龍心大悅,什麽都好說話。

  楊舒童正因這項認知而悄悄牽唇,她抿唇靜笑,不敢讓他瞧見。

  「來,我幫你拿拖鞋。」說著,她從矮櫃裏拿出一雙男用的室內拖鞋放在他
腳還,跟著將他脫下的皮鞋放在鞋架上。

  見男人穿好拖鞋,她又拉著他的手走到客廳,柔聲說:「你坐著,我先幫你
倒杯楊桃汁,可以降火氣,然後再煮面給你吃。」

  霍紹倫哼了聲,被楊舒童輕輕一推,人就順勢往沙發坐了下來,卻連帶把她
扯進懷裏,不讓她離開。

  楊舒童反射性輕呼一聲,攀住他寬闊的肩膀保持平衡,臉對著臉,好近地望
進他深邃的黑瞳中。

  「幹什麽?」她霧眸眨了眨,柔柔地問。

  「我在生氣。」霍紹倫終于吐出話來,那悶到最高點的語氣讓懷裏的小女人
差點笑出來,「妳難道不知道嗎?」

  她悄歎了聲。「我知道呀,可是不明白原因。」

  「那妳可以問啊。」而不是一直對著他笑,又順從又體貼,害他得好費力地
維持怒火,不被她的似水溫柔澆滅。

  一隻淡香的小手撫上他的臉,玩著他耳邊的發絲,她順著他的意問道:「紹
倫……爲什麽生氣?」

  他左胸一震,抓住她的柔荑,低嗄噴氣:「妳和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上一次妳和他在車裏打打鬧鬧,這一次妳和他窩在車裏吃東西,還聊天聊得那麽
開心,妳喜歡他嗎?」

  楊舒童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他惱怒是爲了哪一樁,不禁覺得好笑。

  「原來你早就躲在一旁偷窺呀?也不早說,我還想介紹你給志嘉認識。」

  他俊眉挑得更高,雙目瞇了瞇.

  「志嘉?妳和他這麽親密嗎?你們認識多久了?」

  他健臂不自覺地捆緊她的腰身,今天要不問個水落石出,他是絕對不會放她
自由的。

  「唔……我和他認識很久、很久啰,至少也有二十多年,從我剛懂事的時候,
就一直記得他這個人哩,呵呵……這樣也算青梅竹馬喔。」

  聞言,霍紹倫的英俊臉龐像是在發酵過的臭豆腐水裏浸過三天三夜,臭得不
能再臭。

  深吸了口氣,他磨磨牙,艱澀地問:「所以……妳很喜歡他?」

  她毫不考慮地點頭。「我當然喜歡他呀。」

  他胸膛急劇起伏。「我不準!」惡吼一聲,他突然握住她的芳唇,挾帶著激
猛的情緒,占領她的呼吸和心魂。

  唉……原來,他也是這麽容易被撩撥的人,隻要對象或事情一旦跟她有關,
他就無法思考太多……楊舒童內心歎息,有些甜蜜,又有一點點得意。

  他的親吻霸道得不得了,但她一點也不介意。

  雖然吻痛她柔軟的嘴兒,但她竟然興奮了起來,就因爲窺知自己在他心中的
重量,小小的、纖瘦的她,也能在他心裏激起驚濤駭浪。

  就算這男人還是不肯老老實實把「我愛妳」三個字吐出來,被她逼問急了,
總丟出一句「妳說呢」來搪塞她,害她小腦袋瓜裏胡思亂想的,到得現在,終于
明白他真的很在意她。

  這就足夠了,她想。

  人不能太貪心的,一下咬一小口,一次往前進一小步,總有一天,他對她的
愛肯定會完全體現,不留餘地。

  她放開矜持響應他的吻,捧住他的臉龐,她的舌和他的熱烈交纏。

  情火和欲望一觸即發,誰也沒辦法控制,更何況,兩人都一個多禮拜沒見面,
相思早就泛濫成災,對對方的眷戀更是成等比級數暴漲。

  「紹倫……紹倫……」她呼喚著、呻吟著,身體緊緊貼靠著他,小手滑入男
人濃密的黑發中,她深深對住他的眼,溫柔地牽動菱唇,吐氣如蘭。

  「傻瓜呀……你這個傻瓜,吃什麽醋呀?」

  見他眼珠流轉光輝,深幽幽的,她終于決定把誤解挑明。

  「志嘉的母親和我媽媽是很要好的手帕交,我都稱呼她華姨,從小我就認識
志嘉了,華姨有三個孩子,志嘉是老大,底下還有志毅和志琳,他在我心目中,
就像一個大哥哥,而事實上,他也的確這麽對我……自從我爸爸媽媽去世後,華
姨他們一家人就很照顧我,雖然大家沒住在一塊,但平時也都保持著聯絡,每回
志嘉來台北,就一定會來看我的……」

  她頓了下,輕咬著他的下唇,丁香小舌和他忍不住又分享了一個纏綿的吻,
才氣息微喘地繼續說下去:「我當然喜歡他,可是那樣的喜歡和……和喜歡你的
喜歡根本不一樣的,你不懂嗎?」

  霍紹倫呼吸一緊,雖未出聲,但那對眼彷佛要將她燃燒,熾熱得教人體溫飙
高、渾身發燙。

  楊舒童柔軟地笑,小臉綻開櫻紅,有著醉人的神采。

  「我和志嘉是手足之情,和你……和你就不同的,你、你把我的心占得滿滿
的,不見你,心就想著你,想著你,嘴角就忍不住要往上揚,你這一次到歐洲去,
雖然天天通電話,可以聽到你的聲音,但我還是一天又一天的數日子,好幾個晚
上都睡不好……剛才,你突然出現,我、我好高興、好高興,高興得想流眼淚,
想用力地撲進你懷裏,牢牢抱住你,你知不知道?我愛你,好愛、好愛你,別生
氣了,好不好?」

  老天……他如何還氣得起來?!

  所有的氣惱和郁悶、不滿和煩躁,全被他懷中這個小小女人的柔軟言語拂得
不知飛到哪裏了。

  低吼一聲,他用力抱住她,再次如獵鷹般奪取她的呼吸,占領她嘴中的甜蜜。
糾纏親吻著,他將她打橫抱起,走進她那間充滿女性溫柔的臥房,將她放在床上
的同時,他結實的身軀亦隨即覆上,雙手有力地愛撫她的胸房。

  「紹、紹倫……」啊……這渴望的滋味,野火般燃燒了兩人。

  楊舒童歡迎著他的攻城掠地,修長玉腿己主動地環上他的腰,不住地磨蹭,
激烈地邀請。

  「小童……看著我。」他語氣近乎命令,懸在她身體上方,他雙臂撐在兩旁,
俊臉早己布滿情欲。

  楊舒童氣息不穩地掀動長睫,迷蒙地與他對視,那神態帶著自然的妩媚,像
朵豔麗的玫瑰,美得教男人快要把持不住。

  而這朵美麗的玫瑰花隻屬于他霍紹倫獨有。

  「我愛妳。」

  那嗓音低沈,如大提琴美妙的音色,震得她一顆心動蕩不已。

  「我愛妳,很愛、很愛妳。」男人繼續著他的告白,「妳是我的,就如同我
是妳一個人的。我不準妳心裏有其它男人存在,我要獨占妳,要妳滿心滿眼都是
我,小童……我愛妳。」

  「紹倫──」她喚著,喜極而泣,越笑,眼淚流得越多。

  霍紹倫吻去她的淚,在那張美麗小臉撒落無數的吻,邊吻邊歎息:「唉……
妳怎麽有這麽多眼淚?說掉就掉,像個小娃娃,別哭了,小童……別哭了,乖…
…」

  「嗚嗚嗚……人家高興嘛,嗚嗚嗚……還不都是你,人家以爲你要好久、好
久以後才會說出那三個字,你每次都教我自己說,嗚嗚……你要我說什麽?我、
我好希望你愛我,好希望你能愛我的……」

  「傻瓜,我愛妳,就愛妳一個,別再哭了,小童……乖,小童啊……」

  她的願望已經達成,美夢成真,還有什麽比這些更能讓一顆心圓滿?

  她愛他……他們相愛著……心己充滿驚人的能量。

  「紹倫──」她藕臂環住他的頸項,將他的頭拉向自己,激情狂烈地與他親
熱。

  「小童……」他不再壓抑,放縱自己去感受她的柔軟和熱情。

  兩人被一股迫人的饑渴感狠狠操控,摩挲著對方的軀體,迫不及待地爲對方
脫去衣物,渴望著赤裸的擁抱,像兩條愛欲瘋狂的蛇般緊密交纏。

  「紹倫……愛我,我要你愛我……」她渴求著,腿間早己春潮泛濫,腹中流
轉的空虛,隻有這個她真心愛上的男人能夠填滿。

  她的熱情讓他微笑,也把體內熱火撩撥得更加驚人。

  「我的小童,我心愛的小童……」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小童,她的美麗隻屬
于他一人。「我愛妳……」

  低喘著,隨著那句情話,他的火熱埋進她體內,深深地嵌進那女性的柔軟中,
與她雙雙發出極緻的叫喊。

  他撞擊起來,深入淺出,帶來一次又一次的美妙感覺,讓她吐出一聲又一聲
的嬌吟,也讓她的心魂跟著他一塊起舞飛翔,漫步在雲端……

  「紹倫……」她的淚再次紛紛墜落,是喜悅的證明。

  她小手愛撫他的胸、他的肩,感受著男人堅硬的體魄。

  她愛他,他是她的,這一輩子,她要一直、一直愛著他,絕不後悔。

  激情蕩漾,柔情橫生,他擁住她,讓兩人更加貼近,沒有任何空隙。

  他想慢下來,好好愛她,用一切所知的技巧取悅她,但躺在他身下的小女人
化作一團烈火,沒有矜持,拋開羞澀,雙腿緊緊圖住他的腰,向他無聲地索取,
也鼓勵他盡情地席卷。

  「小童……」他帶笑地低喚,愛撫著她美麗的曲線,粗糙掌心分別握住她胸
前的豐盈,享受著那份滑嫩的堅挺。

  楊舒童不斷地逸出吟哦,她的身體被他滋潤,心也融進一團團甜蜜的漩渦中,
聽見他沙啞的呼喚,半合的眼輕輕掀啓,瞅著那張性格俊逸的臉龐。

  霍紹倫火熱的源頭仍埋在她體內,在一次深入後停住不動,雙臂撐在她的兩
側,他捕捉了她的唇,然後,抵著她柔軟瑰唇,嘶啞地喃著:「小童,我要妳幫
我生孩子……我想,我們的孩子不管是女孩或是男孩,一定都很可愛……當然啦,
在生孩子之前,我們要先舉辦一場婚禮,小童,我要妳當我的新娘,然後,再幫
我生孩子,生越多越好……妳說好不好?」

  他跟她……求婚?!

  在這個「特別」的時刻?!

  楊舒童覺得頭也快昏了,不能抑制地又湧起一股想哭的沖動,她心愛的男人
在跟她求婚哪……她怎能不激動……

  「嗚嗚嗚……」嘴一癟,她真哭出來了。

  「小童?怎麽了?」

  「你你你……討厭啦,哪有人這樣子求婚的?還有……人家又不是母豬,頂
多生三個啦。」她邊哭邊笑,小臉可愛又妩媚。

  霍紹倫幾乎要看癡了,被她輕捶了一下胸膛後,才猛地回神。

  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撫摸她胸脯的雙手以慢條斯理的速度輕揉著那兩點乳
尖,欣賞著她如蛇般扭動身軀的嬌態。

  「小童,當然有人這樣子求婚,而且效果一向不錯……妳答應嫁我了,對不
對?」

  「嗯……」秀氣的小臉染成玫瑰顔色,忍不住輕蹙著眉心嬌吟。「你……嗯
哼……人家不嫁你,還能嫁誰嘛?你討厭啦……」她把小臉轉向一邊。

  「就算我討厭,妳還是愛我的,小童……」霍紹倫語氣驕傲也縱容,五官滲
著涓涓柔情。附在她耳邊,他灼熱氣息烘燙著她的雪膚。「還有……妳至少要幫
我生一個女兒,我喜歡女孩兒,最好要像妳這樣,柔柔嫩嫩,可愛又漂亮……我
不管,如果妳前三個都生男孩子的話,一定要生到有女孩兒爲止。

  唉……連這種事,他也要這麽霸道呵……

  楊舒童嘟起紅唇才想抗議,櫻桃似的小嘴已被他含進唇裏。

  然後,男人再次動起腰臀,發動另一波的「戰爭」,將懷裏的小女人瞬間拖
進七彩缤紛的世界,與她一同遨遊。

  心愛的女人嫁定他,也幫他生定孩子了,男人滿足得不得了,他得好好的
「回饋」她,讓她幸福、美滿又快樂。

  說不定,在這一次的極度纏綿後,她的肚子裏就會有了愛的結晶……

  屬于他們兩人的愛的禮物。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