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夏娃
每次當我想起伊芙,第一個在腦�呈現的,是她十二歲時的一個影像,那是一個滿月的仲夏晚上,沒有亮燈的房間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滿室通明,當時她全身赤祼的瑟縮于某一角落,目無表情的看著窗外遠處的某一點,一動也不動。
雖然這已是多年前的往事,而且在這期間,我看過她的祼體過百次,然而不知爲何,我總是會想起她十二歲時那一晚的樣子。那空洞無物如同死了一般的眼神、那如像一碰即碎的冰冷蒼白身軀、還有那不斷有黏液潺潺流出的幼小陰屄,就像夢魇般蝕入我骨髓之內,永遠無法驅散。
隻是無論怎樣,我總是會在不經不覺間想起伊芙,想起那晚她的表情,想起關于她的種種,與及她對我的愛。
這是一個關于我和伊芙的故事,但是當中實在留有太多空白,太多我想不清楚的地方。在她對我說過的話當中,究竟哪才是真正意願?在我看過的多個她之中,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這是一個關于我所見過的四個伊芙的故事。
第一個夏娃
每次在黎明或黃昏時,我就會想起伊芙,隻要一閉上眼,積存在體內關于她的回憶,就會如影畫重播般不斷從腦�顯現,就像現在。
這一刻我關掉所有的燈,躺在沙發上聽著中森明菜八十年代的歌曲《眼淚不是裝飾品》,隻要一聽著它,一股濃濃的懷舊之情就會洋溢整個空間,使我不禁閉起雙目,靜靜去感受。
閉上眼的一刻,究竟是黎明還是黃昏,是光明還是黑暗,我已經分不清楚,亦不想去分辨,心中隻有伊芙。
其實我很討厭想起伊芙,每當想起她,就代表我要面對我的童年,面對那時的自己,面對我不想面對的往事。
我的童年和很多小孩比較,不能算是悲慘,隻是和快樂二字卻完全扯不上關系,能形容的就隻有孤獨。
那是一九八零年的我的孤獨童年。
父母于我十歲時就離異了,經過一輪我所無法理解的爭吵後,最終姐姐歸母親所有,而我則被安排和我不喜歡的父親一起生活。
搬離舊居後,與其說是和爸爸一起生活,不如說我從十歲開始已在隻有自己一個人的空屋中渡過。我每天起來時,爸爸已離家上班,每晚不到十時過後,他也不會回來,那時通常我已入睡了。關于我的起居飲食每天兩餐,他就安排了住在對面的鄰居嬸嬸關照。
突然之間,我活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家�沒有了媽媽,沒有了姐姐,每天家�除了自己之外永遠空無一人,而當時我隻有十歲。
那時我認識了伊芙。
她是鄰居嬸嬸的女兒,和我同年,一樣讀小學五年級。如果沒有了她,我無法想像自己一個人從十歲至十二歲這兩年家庭剛破裂後的轉接期是如何渡過的。我還清楚記起和她初遇的那一刻她對我說的話,當時我獨個兒在這間陌生鬼屋不知所措的抓著大門的鐵閘往外望時,正正對面的單位有一雙精靈秀麗的大眼睛默默凝望著我。
「你好…我叫伊芙。」
和我對望良久後,她目無表情的這樣對我說。
伊芙–EVE:夏娃!眼前的陌生少女給與我如名字一般純潔的感覺:身段瘦削高挑,五官清麗分明,蒼白的臉孔、纖瘦的小手、修長的雙腿、開始微微現出曲線的胸部,帶給我一種被現實抽離的感覺。
還有更重要的,是從她那如宇宙般深藍晶透的眼神所流露出的一份孤獨,深深的觸動了我,它告訴我,在世間上同樣孤獨的不隻我一人,突然間我感到自己在世上並不孤單。
當時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她說不出一句話,我們初次見面的對話就隻有這麽一句,隻是這一句,卻給與我一種從無窮的深淵中被救贖出來的感覺。
搬來這�之後,每天兩次,我都會到鄰居嬸嬸的家中用膳。起初我每次到她家,都是低著頭密密的吃,吃飽了說聲“謝謝嬸嬸”後就會飛快離開。吃飯期間嬸嬸問我的種種問題我都是支支吾吾的帶過,我不想別人知道我的家事,不想人了解我,除了必需的填飽肚子外,我隻想留在自己的鬼屋,躲在隻有我一個人的世界。
「你……你喜歡聽日本……流行曲嗎?」
某個被寒雨染暗了天空的十一月中午,當我在嬸嬸家吃飽道謝後正要離去之時,伊芙患得患失的問我,這是自那次初見面她向我打招呼之後,第二次和我說話。
「……我這�有很多日本流行曲唱片,你有興趣一起聽嗎?」見我呆呆的看著她,伊芙含羞的低著頭撥弄自己的長長秀發。
我望著眼前的羞怯少女,竟有一種渾身乏力的感覺,一時間完全答不上腔,在大門前呆立許久後才吐出一個字:「好!」
與其一個人留在無聲的寂靜世界,倒不如留在這隻有聲音卻不用語言的地方吧,這是我當時答應留在這�的原因。從此之後,我在伊芙家吃過午飯後都會留下,一邊聽著她播放的唱片,一邊和她一起做家課,直至晚飯後才離開。
伊芙出奇的擁有大量當時相當昂貴的日本原裝黑膠唱片,大碟細碟也有,初初我好奇的問她,爲何會購買這麽多日本唱片?
她一貫毫無表情的回答:「不爲什麽,就是喜歡。」
但那實在是近乎瘋狂的沈迷,聽嬸嬸說,伊芙相當節儉,從來不會亂花一毛錢,連衣服非必要也不會買,她將所有零用及儲蓄全部用來買唱片。
漸漸我開始對那些奇異的聲響發生興趣,雖然完全不懂歌�的意思,但那是一個我身邊同學朋友都不太認識的全新領域,因此我對它充滿好奇,充滿興味。每天不停聽著這些唱片,每周定期追聽電台的日本歌曲流行榜,不用多久,松田聖子、中森明菜、柏原芳惠、近藤真彥、安全地帶、格子樂隊、少女隊,通通成爲了我的偶像。
有了共同話題,我和伊芙每天都談論日本藝能界,繼而談功課、談喜好、談生活瑣事,無所不談,兩個內向羞怯的人漸漸變成知心朋友,唯獨是一談及她爸爸,伊芙總是絕口不提。
無論如何,她帶我脫離了之前孤獨痛苦的人生。
有次我問她最喜歡哪個日本歌星,她說:「誰都喜歡,隻要是日本人就行了……那你呢?」
「沖田浩之。」
「哦?他不太出名的喔!人不太特別帥,唱歌也不是特別好聽……」她有點疑惑。
「不爲什麽,就是喜歡。」我學她的口舌起來,伊芙愉快的對我微笑。
我沒有告訴她,之所以喜歡沖田浩之,就是因爲他不出名。那時日本流行曲剛在香港興起,但普遍隻限于出名的紅星,如安全地帶、格子樂隊等,我身邊的朋友連沖田浩之的名字也未聽過!而我就是喜歡這種感覺,我像認識了一些沒有人知道的事物!總之,在父母離異後的兩年,我進入了一個我身邊朋友都不認識亦無法理解的世界,那是我和伊芙的世界。
升上小學六年班時,伊芙給我改了個英文名字——阿當(ADAM)。
「爲什麽要有英文名字?我讀的學校又不像你讀的要用洋名!還有,爲何要叫阿當?」
「因爲我叫伊芙,所以你要叫阿當!」她又對我微笑,那是一種如像身處無風的秋季�無雲的晴空下的微笑,我喜歡那種微笑。
我拿她沒法,最後亦接受了這名字。雖然我常投訴阿當這名字不好聽,但心底�其實是非常愉快的,因爲我喜歡伊芙稱呼我阿當,因爲我喜歡伊芙。
當然我亦知道她的心意,知道她對我有著同樣的好感,但對于兩個不善詞令的寂寞內向孤獨少年來說,能發展到非常要好的朋友的關系,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了,更何況當時隻有十二歲的我根本不懂得處理。所以在那一刻,我對她沒有太大的欲望,當然對于伊芙開始分明的胸脯,和裙子下面那無法想像的神秘地方,我仍然是充滿好奇的,隻是並不太心急罷了。
那時我想,終有一天伊芙會成爲我的女朋友,最後成爲我的妻子,我終日幻想著她長大後的樣子,幻想著我們的將來。
可能有些東西實在幻想得太過美好,當發覺現實並非如自己所願時,人往往會作了令自己將來後悔的決定,更何況當時我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小男生罷了。
將升上中學的那個暑假的某一天,由于爸爸因公事要到內地一趟,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交托了嬸嬸讓我在她家那邊過一晚。嬸嬸很喜歡我,毫無問題的答應了,隻是想不到伊芙卻大力反對,甚至生氣起來。
我對她的反應完全摸不著頭腦,隻是嬸嬸對我說:「不用理她!女孩子是這樣的了。」
那是一個無星的仲夏夜,我睡在嬸嬸家廳中的沙發上一直無法入眠,我不知那究竟是因爲睡在陌生地方睡不好、是因爲介懷伊芙生我的氣、還是因爲知道這一刻伊芙就睡在我的不遠處!
整個晚上,我幻想著我和伊芙將來住在一起的情形,想像她睡覺的樣子,想像她此刻在房內想些什麽,想著想著,漫籁無聲的室內突然響起了門鎖被打開的铿锵之聲。
從不著邊際的幻想中回過神來,我望望廳�的大鍾,再看看大門,現在是淩晨一時許,是鄰居叔叔回來了。
雖然搬來這�已有年多,但我也隻是見過鄰居叔叔兩次而已,他和我爸爸一樣,也是不到半夜也不回家的人,這個我不以爲意,隻是每次問到伊芙關于她爸爸的事時,她卻三緘其口,回答的永遠隻是一個憂戚的眼神,這令我更加好奇,伊芙的爸爸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這一晚之所以興奮得無法入眠,除了是和伊芙同處一室外,她爸爸也是我想留在這�的原因之一,我一直想知道這個謎一樣的男人。
然而我不知道,天下間有幾多原本可以好好的事情是因爲好奇心而弄垮,假如那一晚我不是在這�留宿,假如我一早已經入睡,假如我不留意叔叔回來後的舉動,我和伊芙可能如我所想像般,在不久的將來成爲愛侶,然後過著童話式的人生,然後白頭偕老。
但是沒有假如了,那晚我的確看著叔叔直接進入伊芙的房間,的確聽到伊芙強忍著的婉轉與嗚咽,那通通是鐵一般的事實,沒有可能改變,沒有可能忘記。
無錯,叔叔一回來,連燈也沒亮就走到伊芙房間,拿鎖匙出來打開了門鎖,然後蹑手蹑足的進去!
我呆呆的看著他的舉動不知所以,還來不及反應,我聽到伊芙從房內傳出來的微弱喊聲:「爸爸……爸爸不好!今……晚不可以……」
雖然隻有十二歲,但房內正發生著什麽事,我非常清楚,可是我不知如何面對,當時我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將被子蓋過頭裝睡!
這是我從來沒有想像過的事情,腦�一片混亂,伊芙的爸爸究竟是什麽人?他爲何會幹出這種事?爲什麽他會這樣對自己的女兒?
伊芙現在怎麽樣?我應去救她嗎?我能救她嗎?她想我救她嗎?還是……她根本不想我知道?
我心亂如麻,焦急如焚,但肉體卻怕得要命的縮作一團,靜靜聽著從房內傳出來的細微嗚咽。不一會,我感到有些東西擲到我睡的沙發上,驚惶中從被窩探頭出來,這時房內發出的聲音已非常輕微,隻有木床的搖曳聲,與及輕微但急促的呼吸聲。
我拾起擲在床頭的東西,一陣不曾嗅過的異味撲鼻而來,那是一條濕透了的女性內褲!
那是伊芙的內褲!
看著手上夢中情人的濕濕內褲,我不能自控的往房間望去,房門沒有關閉,我強忍心�的慌張從沙發上爬下來,一步一步的走近不斷有微弱呻吟聲傳出來的房間。
「爸爸……爸爸不好!好……好痛……」
「傻女!也不是第一次!又怎會痛?來!讓爸爸好好愛惜你!」
「爸爸……不要!嗄嗄……外……外面……有……有……爸爸……不好……呀……」
我耐住呼吸慢慢走到伊芙房門旁,背靠著牆壁,一面聽著自己異常巨大的“撲通”的心跳聲,與及房內二人的說話。
「呵呵……伊芙乖,轉個身來,讓爸爸從後面來,來…啊!好爽!」
「爸爸……不……啊!好痛!」
我想轉身沖入房去,但腳卻偏偏動不了,隻是一直顫抖,我仍然怕得要命,貼著的牆壁傳回我自己巨大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呵呵……伊芙永遠在作怪!每次口還說不好又說痛,你看自己的淫水!每次都不斷的噴出來!床也給你弄濕一大遍!好一個小淫娃!呵呵……」
「爸爸……不要說……嗄嗄……不要……外面……呀……」
我雙腿的顫抖已到頂點,一脫力,身體慢慢從牆壁滑下坐在地上。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不要再裝蒜了,你這出水淫娃,若你不喜歡被男人操,水又怎會流得這樣兇?肯定天生淫蕩,將來也不知要給多少男人操才能喂飽!反正將來也要服侍外面男人的了,現在就先讓爸爸享受享受,先來將你操個夠吧!呵呵……」
「爸爸……請不……不要再說!嗄嗄……」
聽著二人房內的對話,這時我才發覺手�還拿著那條濕透的內褲,那真的是可滴出水來的完全濕透!嗅著那從未嗅過的性的氣息,心頭一陣惡悶湧上來。
看著手上的內褲,我心�想:伊芙真的是被迫的嗎?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不斷聽著二人的呻吟聲,那是我認定將來是我妻子的少女和她父親交合的呻吟聲,聽著聽著,我有一種不知身在何處的迷失感覺。
「呵呵……伊芙,爸爸要來了!來……來了……讓爸爸射進�面,我知你喜歡的……呵呵……」
「呀……爸爸……不……好痛!啊!呀……」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呵呵……伊芙……伊芙……呀……來……呀呀……呵呵……來……來啦…呀————」
「爸爸……呀……爸爸……呀————」
兩聲拖長了的低呼後,一切也靜了下來,沒有了強壓住的呻吟叫聲,沒有了木床“吱吱”的搖動聲,隻餘下細密而低沈的喘息,與及我仍未能平複的心跳。
不一會,叔叔大搖大擺的從房�出來,他沒有留意到坐在房門旁的我,直接走到浴室�去,這時我才從驚惶中定過神來,我緩緩轉身,探頭入房內四望。
房間一片昏暗,從窗外射進來模糊而暗淡的月光,勾劃出一個少女的身影。
我看見伊芙呆呆的坐在床上倚著窗旁。
眼前的伊芙全身赤裸,目光渙散的望著窗外遠處,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伊芙的祼體,她的身體異常的美麗,在月光映照下發出柔和的光暈,仿如伊甸園上的純潔夏娃落泊凡塵。我一時間呆在那�著迷,細心欣賞那發育中少女獨有的優美線條,那雙幼小而尖挺的乳房、那仍在起伏著的迷人小腹、還有那被疏落恥毛所掩蓋著的嬌紅肉縫……
接著,我看到那細小的肉縫�仍不斷流出大量愛液,有些透明、有些呈乳白色,一股接著一股的不斷從�面流落床單上,將半張床染成了深色。
“……若你不喜歡被男人操,水又怎會流得這樣兇……”
看到此情此境,突然之間,剛才感到的惡悶又再一次湧上來,我覺得眼前的伊芙很肮髒!很汙穢!
突然之間,我覺得眼前的伊芙並不是我心目中的伊芙!
一陣心悸湧上來,不想再看著這汙穢的光景,我放下一直拿著的女性內褲,無聲無色的緩緩爬回沙發上。
我在沙發上輾轉反側,久久無法成眠,直至晨光映入眼簾,我才在極倦中入睡。
「喂!天光喇!阿當,起床喇!」
早上我被輕輕搖醒,睡眼惺忪的起來,伊芙就在沙發旁看著我,一臉天真的微笑。
她的表情就像告訴我:我現在的心情很好,昨晚沒有大不了的事情發生。
眼前少女的俏臉和昨天一樣美麗,但這一刻看在眼�卻不再一樣,眼前的伊芙很平凡、很庸俗,最令我反感的是,眼前的她已不是我心目中的純潔伊芙!
相信很多男生孩提時代都認爲將來的女友、將來的新娘理所當然要是處女,十二歲時的我也不例外。我一直認爲伊芙將來會是我的新娘,她亦理所當然是完美無瑕的處女,我們將會在結婚洞房那晚爲對方奉獻自己的第一次。
隻是在這一刻,眼前的少女絕不純潔!我將來怎可以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
從那天開始,我開始疏遠伊芙,我留在她家中的時間愈來愈短,最後除了早晚兩餐外,我不再在她家逗留。
起初伊芙覺得很突兀,她不斷問是否有什麽開罪了我,我沒有正面答她,總是拿些借口帶過。她感到很困惑,也很傷心,最後似乎想起了什麽,之後沒有再追問下去,隻是每次我到她家吃飯的時候,她都會用非常羞恥及悲涼的眼神凝望著我。
不久我們都升上中學,中午我不用嬸嬸再爲我做午飯了,我和伊芙見面的時間更少。伊芙因爲被派往非常遙遠的中學就讀,三個月後她們搬家了,搬家那天我也沒有送行。
搬遷一個月後,我收到伊芙寄給我的一封信,信�她說很想念我,希望我在下星期她生日那天能去探望她,最後留有她新居的地址及電話,我看完後將它投進垃圾箱了。
這是我對伊芙所做的第一件錯事。
第二個夏娃
直到今天,我才清楚知道,那天是改變我一生的轉折點,從那天開始,我和伊芙一下子被卷進永無止境的黑暗深淵,那不隻是失去朋友或愛情這般簡單,而是更深重的無法彌補的悲哀。
當然,那時隻有十二歲的我一點也沒有覺察到,也沒有理會這件事。
從伊芙離開後,直至我們二十七歲再遇的十五年間,記憶所及,我一次也沒有想起伊芙。
在這十五年間,我有了非常大的轉變,過著當時自己認爲非常積極光明的人生。
升上中學,我在不知不覺間脫離了過去家庭及伊芙給我的夢魇,心靈上放棄了所謂的家人,放棄了當時對我的人生來說非常重要的伊芙一家,積極投入中學的新環境,全情展開校園的新生活。
我在學校不斷主動去認識新朋友,瘋狂參與各式各樣的校內團體及各種體育運動,在家努力讀書,課後親切的主動到教員室請教老師。爲了重過新生,我將以上的行爲當作工作一般不理喜惡地不斷做著,得到的結果是三個月後所有教師與同學都非常喜歡我,得到他們特別的待遇及指導,學業及運動成績突飛猛進,運動會上人人注目,期末考試名列前茅,不久我就成爲了校園的風頭趸,就這樣我在萬千擁戴下渡過我的中學生活。
跟著的預科及大學生活,我都在近似的情況下經過,身邊好友無數,內�當然也不乏美女,我以自認爲恰到好處的程度和他們交往。女孩子們全都很可愛,我亦很喜歡和她們在一起,但隻是僅此而已,我內心清楚地認知到,我並不愛她們,無疑我喜歡和她們在一起,但不知何故就是不曾付出過真心,那隻是在這刻生活中的點綴罷了,而我並不需要她們。
關于這一點,當時也沒有多去理會,因爲我知道一個美好的人生正在等待著我,將來我必定會有卓越的成就、偉大的事業、美好的家庭、恩愛的伴侶、還有無數的財富和知心好友。對于這一刻仍未出現令我動心的愛人知己或物事,我一點都不心急。
就如定好的劇本一樣,我理所當然的在大學畢業後被邀請到一間國際企業�就職,四年不到更成爲了該企業的中上管理層,雖未至于到達萬人之上的最高境界,但以我的年資來說,這簡直如坐直升機的晉升速度,所有同事都對我敬畏起來。
幸好這�我有個非常投緣的朋友積克,他是一個輕狂及濫交的人,在公司的廣告部當設計師,和我職位有一段距離,也和我不同部門,但他卻主動的和我交往,沒有利害沖突,沒有阿谀奉承,我感覺到他的誠意,不久和他成爲了好友。
我感到人生去到一個目前爲止的最高點,我的生活沒有遺缺,沒有失意,沒有不滿,我不能說自己不快樂,然而不知何故總是無法捉緊那發自內心的幸福感覺,心目中應該在這一刻出現的快樂,我完全感覺不到。
每當夜闌人靜,我閉目沈思時,可以感覺到體內有一個東西在凝結著!不知何時開始我體內産生了一個冷冷的凝塊,我清楚感到它在我身體內活動著,卻不知那意義爲何。隻是我對它仍不太在意,我仍心滿意足的過著自己認爲美滿的生活,隻是間中想想關于凝塊的問題。